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她靠识别空气破案 > 第10案 杨氏母女
    京兆府内,现任京兆尹与李少尹听闻关月聆要查十三年前的卷宗,吃了一惊。

    “十三年前?那可是老早之前的案子了!是我们上任前的事!”

    “可还找得回?”

    “当然找得回,便是需要费些时辰。”

    李少尹着许小七叫了一群捕快进了文书房,一伙人忙乎了许久,总算从差不多积灰的一堆旧纸堆里,翻出了薄薄的几张案件格目。

    关月聆翻开发黄的纸张,快速看完了案件陈述。

    与李七伯说得并没有多大出入,资料里多了对凶案现场的陈述,还有几位为凶徒开脱的目击证人的证词,但却没了指证凶徒的证词记录,甚至连报案人杨母的陈述亦没有见着,而应该呈现在卷宗上的被告人的名字,竟不知道被谁,用墨涂黑了。

    关月聆将卷宗递给了李少尹,指了指被告人名字那一栏。

    “这……”李少尹一看,怒了,叫了管理文书的官员来,问是怎么回事。

    “少尹大人,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啊!”那官员委屈,“这十三年前旧案的卷宗,都那么多年了,谁能想到有人去涂涂画画呢?我接任这活儿,也就在五年前,这事实在不清楚。”

    关月聆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划黑名字的黑墨,发现是陈墨,莫非,是当年经办人干的?

    为了帮那一伙纨绔弟子遮掩罪行?

    关月聆翻到了审案官那一栏,倒抽了一口冷气。

    十三年前,经手这案子的,竟是当年还在京兆府内担任少尹一职的苏少尹苏焕庭。

    如今的刑部尚书苏大人。

    十三年前,苏焕庭利用权力之便,压下了杨初晴的案子,让杨初晴白白冤死,十年之后,苏焕庭唯一的女儿□□彤在杨初晴当年死去的宅子里遭遇同样的惨死。

    莫非,凶手,是为了给杨初晴报仇?

    关月聆一下站了起来。

    涂黑这些被告人名字的人,便是苏焕庭本人么?

    那他该知道,当年这些犯案的纨绔,都是些什么人了?

    若他知道,他女儿被杀,是因为杨初晴,会是什么反应?

    关月聆第一反应便是去找苏焕庭,而后却又强忍了下来。

    不行,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恐怕都没法子让他低头。

    要想办法证实,苏贵女的死,确实是冲苏焕庭本人而去的才行。

    “李少尹,你可知道,当初协助办案的这几位官员,如今在何处吗?”关月聆指卷宗上协办官员一栏的名字问。

    李铮看了看,点头:“啊,这位司录参军,如今还在我们京兆府内当差。”

    “对对,朱参军是资格最老的司录了,你们去找他,指不定他会记得这上头被涂掉的被告人是哪几位罪人。”

    李铮带着关月聆找到了这位朱参军,白发皑皑的朱参军听明白了他们的来历,再看看他们带过来的卷宗,看着上面涂黑的地方,凝视了许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都过这么多年了,竟还会有人过问这桩案子么?”

    “朱参军,你知晓内情?”

    朱参军点点头。

    “当年,杨家母女要你们京兆府的人主持公道,你们,办案不公?”

    朱参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早猜到实情的关月聆气得浑身颤抖。

    特别是听朱参军道明极度敷衍的办案过程,又听闻,那四名害死杨初晴的纨绔倒打一耙,说是杨初晴作风不正,是她先卖弄色相勾引人,逼死人后还要毁掉杨初晴的名声,导致青衣巷一带关于杨初晴是荡*妇的谣言四起,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案子匆匆了结,而那杨母,草草葬了女儿后,被流言蜚语逼得远走他乡,自此,那杨家的屋子便成了无人居住的凶宅。

    关月聆忽而明白了先前,那李七伯欲言又止的神情是为何了。

    “当时的苏少尹,如今的苏尚书,办案竟能如此草率。”

    朱参军一惊,抬头看着关月聆:“这位,娘子,在外头,你可千万别……”

    “我是奉旨办案,说他两句又怎么了?”关月聆没好气道,“我还得狠狠地查办这起案子,查清楚了,把证据卷宗都摔在他脸上,告诉他,他如珠似玉的女儿之所以会死,都是他造的孽!”

    “四娘,你是说,三年前,苏家女郎会被人掳走杀害,是因为,真凶在报复苏尚书?”

    “极有可能。”

    李少尹一脸吃惊,“可,我记得,那逮住的凶手,叶书天,去年……”秋后问斩了。

    若背后主谋当真是冲苏尚书去的,而人当真不是叶书天杀的,那叶三郎当真是平白无辜丢了性命。

    那他,不便是又一个段阿浦吗?

    关月聆握紧了拳头。

    会因此事报复苏焕庭的人,是与杨初晴相关的亲属?朋友?

    看来,还得让人搜搜杨家当初还有什么人,最好能找到杨母的下落。

    “朱参军,你应该还记得,这几位被告人,是谁吧?”关月聆指了指涂黑的四个地方,问。

    朱参军又看了关月聆一眼,而后颤巍巍地提笔,拿过一张纸笺写了起来。

    那朱参军岁数大了,虽则握起笔来看似不稳,可写起字来,却是平稳流畅得很。

    关月聆看着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拼凑出了四个人的名字:

    崔雁白。

    贺涵海。

    张攸远。

    陈怀峰。

    不是京中世家,便是权势重臣之家的姓氏。

    难怪,李七伯说,那些浪荡子有权有势,谁也不敢招惹了。

    关月聆知道第一个名字,崔雁白,应是原本崔司空府上哪房的郎君,但随着崔家覆灭,满门抄斩,这崔雁白该是被砍头了,那么,她要追查的,便只余三个名字了。

    定要让这三个人吐露当年的实情。

    “这三人么?”文无叙一把抓过了纸笺,看了看,“交与我吧!”

    “如瑾哥哥,你都查了,我查甚么呢?”

    “你跟京兆府的人去查杨家人的下落。”文无叙想过了,与其让关月聆到这些轻易不得招惹的人家府上查案,还是让她跟着京兆府的人查找杨家人的下落来得安全。

    “那你去查证叶天书案发当日的行踪跟证人,有消息了么?”

    文无叙点头,“看来,那孔映安倒是没错,当日跟叶天书去添香楼喝酒的朋友,都记得此事,不过……”

    “不过甚么?”

    “不过他们却都声称并不知道叶书天当夜去见生身父亲知情人的事,并且对叶天书在找生身父亲,亦不知情,而且,”文无叙道,“连叶家的人,亦不知道叶天书在托人找血亲!”

    “你还去了叶家?”关月聆吃惊,“那,孔映安说叶书天找人,是假的?”

    “真的,因为叶书天确实是叶家抱养的弃婴,这事并不假,而叶书天曾找养母追问过亲生父母的事。”

    “那叶书天是瞒着养母养父去找的人?”

    “应该如此。”文无叙点头,“可所有人不知,唯独孔映安知晓。”

    “不是因为孔映安将叶书天当成知己吗?叶书天若是也把孔映安看成是极好的朋友,那也会把寻人的事告诉他吧!”关月聆解释,“或许,他还帮叶书天亲自找过人呢!”

    “大概如此。”文无叙点头。

    “至于那赵芙会知晓,怕是那天夜里,叶书天喝高了,又高兴,一时失口说出来的。”

    “嗯,聆儿说得有理。”

    “如瑾哥哥今日辛苦了!”关月聆甜甜地笑着卖乖。

    文无叙环手扣在了关月聆纤腰上,“既知道我辛苦了,聆儿该给点奖赏犒劳一番吧?”

    关月聆抬头,仰面看着文无叙,脸淡淡地发红,声音却忽而如蚊子般小了起来:“好啊!”

    文无叙抿嘴笑了笑,低头,轻轻覆了上去。

    啊啊,阿娘,闷骚的如瑾哥哥也能,嗯,这般热情的!

    这一日,关月聆再到青衣巷四街时,便显得没先前那般害怕了。

    要找出当年杨家人的下落,自然只得从杨家的左邻右舍身上下手。

    所以关月聆带着手礼,再度敲开了李七伯家的门。

    李七伯见这娘子如此会做人,又知晓她在为杨初晴查案后,态度甚是和蔼。

    “杨家人?应该,便只剩下那刘氏吧?当年我跟杨家郎君也算颇有交情,他没死之前,一家三口也是和乐,但没见过有杨家的其他亲人来串门的。。”李七伯道。

    “哎,这事娘子可得问我,我家这汉子,这些琐事没我妇道人家清楚。”李七婶热情道。

    原来,杨家郎君是被自己父母在饥荒之年,为了省下口粮被逐出门的,那杨家郎君也争气,自立门户后,努力拼搏,挣得银两后买下了这六宅,并托媒做聘,这才娶了刘氏,两人成亲时,左邻右舍都吃过他家的酒席,成亲后两口子亦是和美,有了女儿杨初晴后,更是感情愈发的好。

    “那杨郎君对自家娘子跟女儿都是极好的,在外头当差挣银子甚是积极,自己不省得花,都给了刘氏母女俩,亦舍不得自家她们受苦,不然,像我等平民人家,哪养得出像晴丫头那般天仙样的女儿。”

    李七婶叹气:“也就是太疼爱自家婆娘跟女儿了,在外头太拼,苦的累的都受了下来,才让身子熬不住,一场大病就去了,剩下那刘氏母女,只能自撑门户,从此抛头露面在街市租了个铺位做点吃食的营生,那晴丫头西施的名号便是这时传出来的。”

    “后来见晴丫头实在太招惹人,刘氏叶不敢轻易让晴丫头露面,便很少要她出门了,谁知道那丫头早被歹人盯上了呢,后来……”

    关月聆看李七婶不说了,也沉默了片刻,才问:“那,后来,那位刘氏,上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李七伯与李七婶对视了一眼,摇头。

    “刘氏,原来,是哪户人家的人?她娘家在哪?”

    当初闹出了这等大的事,刘氏要离开,怕是回娘家了!

    “哪有甚么娘家?”李七婶道,“我听当时那媒婆说,刘氏原本便是哪家大户被发卖的犯错奴婢,那杨郎君喜她,就将她买了下来,为给她体面,才又找媒婆下聘的。”

    “哪家大户?”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当初的媒婆呢?”

    李七婶摇头:“都是十三年前的事了,那柳媒婆早过身了。”

    “那刘氏的娘家人,有来看望过刘氏么?”

    “她娘家人要来看,刘氏还不稀罕呢!”李七婶不屑道:“我听刘氏说啊,当初就是他父兄为了几个酒钱,把她卖给人家为奴的,而且还是死契,刘氏向来恨死她娘家的人,从来不跟娘家的人打交道,怕她父兄也不知道她嫁人的事。”

    不回娘家,当年出事后刘氏寡身一人,能上哪儿呢?

    依仗什么活着?如今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