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和面前带着银质面具的冷漠男人。
“你究竟是何人？”
“属下是皇上派来保护柳姑娘的暗卫。”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袭黑袍，银质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语气冷淡的回道。
柳盼经过刚才一番打斗之后，梳理好的发髻已经变得披头散发，标致翘楚的脸蛋也十分狼狈，但眼里还是盛气凌人：“区区一个暗卫，怎敢如此对我？”
“外头危险，为了柳姑娘的安全，还是不要踏出房门一步。”
男人恭恭敬敬地说话，但紧贴在细嫩脖子上的剑却没有撤离的意思。
柳盼知道了所谓的暗卫保护，其实是在软禁自己，她崩溃地大喊道：“我爹呢！我要去找我爹！”
长剑呲地一声擦着脖子掠过，眨眼间，柳盼脖子上沁出一丝血痕。
柳盼这才慌了，她明白眼前这个冰冷残酷的男人对她是动真格的。
细嫩的脖子上沁出了鲜血，疼痛一点点地蔓延开。柳盼红着眼，捏紧袖子里的弹珠，正对着男人的下面脆弱的地方。
男人眼里冷光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逼近柳盼，抬起长剑削了在柳盼耳边掠过，毫秒间，柳盼一侧的及腰长发已经折了一半。
“柳姑娘该乖些才对，不然还会多受些皮肉之苦。”
柳盼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秀发，声音有些抖。她眼眶一红，求饶道：“你不会杀了我。”
“何以见得？”精壮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嗤着笑道。
“我死了你如何跟皇上交代？”
男人把剑横着拿，剑锋放在柳盼下巴下，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现下是不会杀你，但如果柳姑娘脱离了我的掌控，我杀了你也未尝不可。”
柳盼怕得直发抖：“我会配合你的。”
男人手绕着柳盼脖子间的头发，嘴唇贴近柳盼的耳朵，惹得她身上一阵酥麻，男人声音却冰冷如：“柳府后花园有个禁地，柳姑娘不如带我去逛逛？”
“要有父亲的钥匙才行，我也没有去过。”柳盼麻木地回道。
男人轻捏住柳盼的下巴，把一个药丸塞进柳盼嘴里，逼她咽下去，低声说：“拿到钥匙对柳姑娘来说，应该不难罢。”
今天的鱼羹是段桉喝过最难喝的鱼羹。
更让段桉失落的是，这么难喝的鱼羹，旁边都没有人陪他喝。
他的夫人不知道又去做什么事情了，到了饭点也不过来。
说到鱼羹，本来吃汤是为了吃鲫鱼的鲜美。而面前的鱼羹又腥又酸，偏偏味道还很淡，像没有放调料一样，里面还有些微苦。
一阵一阵的鱼腥味飘过来，段桉闻到这个味道都有点想吐。
“谁做的这个菜太难吃了，”段桉皱紧了漆黑的眉毛，沉声问身边的刘管家：“给点银子让他找个别的府祸害罢。”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镶着金色暗纹的长锦袍，腰间配了一枚上好的青色玉佩，看上去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青年公子，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刘管家还没发话，一侧眼发现夫人姗姗来迟地过来了，他识相地闭了嘴。
姜姚看着段桉难看的脸色，原本还走过来的步伐僵在了原地，不安地用左手攥着右手，呼吸一滞：“将军，这个鱼羹是我做的，若是不好吃将军就不要吃了。”
……
段桉见姜姚这么说，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他昨天晚上看到姜姚手上有浅浅的几道刀痕，而且还有几个小水泡，如果是在学做饭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段桉漆黑的瞳孔上下打量着姜姚，不明白姜姚为什么忽然要给自己做饭。
姜姚见段桉没动作，觉得将军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端走。她如同惊慌的小鹿一样，急忙上前想把自己做的那道格格不入的鱼羹端走。
段桉眼疾手快把鱼羹护住，凤眼晦暗，直直地晲着她：“夫人为什么今日要给我做菜？”
姜姚睫毛颤动，被段桉看得满脸通红，眼神忍不住躲闪，她咽了咽口水，拿出了准备好的说辞：
“为了感谢将军照顾，也是想与将军亲近。”
为了想与我亲近？段桉凤眼讥诮，觉得自己懂了。
昨日周瑾岚来了姜姚与他有说有笑的，等周瑾岚走了之后，姜姚便茶饭不思，便心血来潮的想学做饭。
她心悦周瑾岚，但是面皮薄不知道怎么与他亲近，所以想做些可口的饭菜给周瑾岚。
现在把做成这般的鱼羹端给自己，实际上是在拿自己在练手。
姜姚觉得自己的回答把自己心悦将军这件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顶着害臊看段桉的反应，发现对方泰然自若，彷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段桉皱着眉头，吩咐身旁的婢女再添一幅碗筷过来，这道菜他想和姜姚一起分着吃。
帮助姜姚追求周瑾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做出来的食物她也得尝一尝。
不能以后她跟周瑾岚和和美美的，只有他自己受尝百草的苦。
其实姜姚出锅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了，她觉得还好才端过来的。只是和桌子上的其他菜肴一对比，立刻相形见绌。
再加上在后厨犹豫了太久要不要上这道菜，让本来就有些腥气的鱼羹变得有些酸苦。
用白瓷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口，参杂了酸苦腥的鱼汤在口中蔓延开来。姜姚抱歉地眨着眼睛，喉咙一梗，情绪有点低落的把自己的那份鱼羹吃完了。
她知道段桉有多挑食，尤其是最喜爱的鱼羹，放凉了一点都不喝，嫌腥。
此刻让段桉喝她做的这个失败品，她经历了好一番努力才敢抬头看段桉的反应。
没想到段桉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鱼羹像看敌人一样，但就是这样也把自己碗里的认认真真吃完了。
等吃完以后，段桉嫌弃地把盛鱼羹的碗往桌子中间一推，自己拿过丫鬟托盘上的毛巾，一根一根地仔细擦着手指。
他怕自己手上也会沾染上那股鱼腥味。
确实不好吃，如果是别人做的，段桉一定会直接就倒了。但是看姜姚这么努力的份上，段桉批评的话也说不出口，他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脸嫌弃地吃完了。
等擦完了手，他又从刘管家那儿拿了几块陈皮糖。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含了块着，糖块把段桉的俊秀好看的脸颊顶出来一块儿，有些少年气。
另一块段桉把它递给了姜姚清嘴，由于嘴里含着糖的的关系，段桉声音有点含糊，可姜姚听清了：
“夫人若是最近还想练厨艺，可以端来让我尝尝。”
姜姚没想到段桉不仅没说重话，语气还如此柔和，让她有些慌乱，他只好说道：“谢谢将军，我会好好做的。”
想到刚刚的鱼羹，段桉忍不住低笑一声，表情狭促玩味，委婉地说了句：“其实你可以做点甜品。”
周瑾岚平时嗜甜，府里面的盘子上摆的永远是各个铺子的果子甜点。
段桉想到姜姚柔软白嫩的手上，被刀子划伤的那几个刺眼的红道子。觉得做甜点也是为了姜姚好，甜点比起菜肴来说要好做一点，起码不用切得自己手上都是道子。
姜姚用力的点点头，想到段桉平时也不是喜欢甜口的东西，她杏眼晶亮地盯着段桉：“将军喜欢吃甜品吗？”
“还可以罢，”段桉嘲弄地勾了勾唇，“比起来我，周少卿更喜欢吃一些。”
……
姜姚不知道段桉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到了少卿大人，语气还很戏谑。
段桉啧了一声，心下一阵烦躁，想到姜姚说的她快要离开将军府了，生硬地转了话题：“最近也不要一直往厨房跑了，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有。”姜姚闻言立刻点头，整个人伏在了桌子上。
段桉看着姜姚轻软如绸缎的墨发铺在肩上，垂下眼问她：“想做什么事情？”
姜姚纤长的眉毛盖住明亮的眼睛，又猛一抬，直直撞进段桉眼里，小声回道：“回将军，我想学骑马。”
那日在大理寺回府的路上，段桉用胳膊环抱住她。姜姚可以感受段桉身上好玩的味道，可以感受到风拂过自己的衣袍的呼啸声，姜姚有些迷恋这些感觉，她也想感受少年策马扬鞭的意气风发。
“骑马……”段桉忖度了一会，想到如果姜姚身处险境了，会骑马没准能保命，他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道，“夫人说得对，也该要教你骑马了。”
“是要我教给你，还是等周少卿来了教给你？”段桉自以为体贴的问道。
从姜姚坐下开始，段桉就一直在提到少卿大人，姜姚杏眼眨啊眨，她踟蹰地问道：
“为什么将军一直在提少卿大人？”
“夫人，似乎是心悦周瑾岚。”
段桉不想见姜姚装傻了，不耐烦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他边说着，边抬起漆黑锋利的眉眼盯着姜姚的表情，心里也不知道想让姜姚回他哪个答案。
姜姚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苦恼得皱了皱鼻子。
然后动都不敢动，耳朵尖红了起来，她为自己辩白道：“可我一直心悦的是将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