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选择与命运
“欢迎你，慕容复同志！”
慕容复收敛了心神，重新打量了一番萧峰，半开玩笑说道：“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峰穿军装的模样，以往见面，那人都是一身T恤衫、牛仔裤加冲锋衣的标配，变不出什么花样。今日得见此般神采，只觉得犹如神兵天降，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崇敬之情。
“还挺帅的。”慕容复艳羡道。
“你今天也很帅。”萧峰回应道。
两人相视而笑，都不再言语。几个月不见，纵使有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萧峰从裤袋中摸出一张参观证递给慕容复，慕容复接过来看了一眼，直接戴在了脖子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开放日一共安排了三天，他今天刚到不久，便叫萧峰给寻着了。
萧峰回答：“我不知道，但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来，他在心里补充道。“走吧，上去看看。”
萧峰带着慕容复绕过排队的人群，来到登舰口，同守卫人员打过招呼后，直接领着人从快捷通道上了舰艇。
“我这算是VIP待遇吗？”慕容复调侃道。
萧峰在他前面带路，回给他一句玩笑话：“你这是家属待遇。”
二人登上甲板后发现，早已有许多参观群众在此聚集了。除了各界的代表，还有穿着校服的中小学生，领着孩子的家长们，有的成群结队地聚拢在一起，听官兵介绍舰艇各部分的功能，有的分散在四处，拍照留念。
围观听取官兵介绍的人有些多，围了两三层，萧峰便提议道：“你想不想听介绍，我找个人过来给你讲讲。”
慕容复连忙打断他，说道：“哎，不用那么麻烦了，到了你的主场，你给我讲就是了。”
萧峰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可不是我的主场，我们这次只是协助单位，具体情况还是要舰上的人才熟悉，我讲的不如他们专业。”
慕容复笑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就不听了罢，反正我对这些兴趣也不大，随便走走看看就好了。”
“也行。”萧峰答应道，晓得他是不想麻烦人。
两个人并排走在甲板上，遇到讲解便停下来听一听，一路边走边看，慢慢便来到了船头。这里空间相对较为开阔，人群中属亲子家庭居多。前方有一家三口背对着他们，刚刚摆好了姿势准备自拍，慕容复向一旁侧身几步，避开了他们的镜头。
他双手撑在围栏上，微微倾身眺望远方，说道：“其实，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这几个月都是怎么过的。能说说吗？”
慕容复转头看向身旁的萧峰，征询他的意见，见他站得笔挺，想来是这身制服不容许他出现一丝的失态，于是也跟着站直了身体。
萧峰朝他靠近了几步，同他一样望向远处的大海，讲述道：“我去了一趟北方，参加了一场联合训练……”
萧峰没有向他过多的提起工作上的细节，只叙述了几个月来在北方的生活趣事，说到每天除了训练，依旧有充足的活动时间，可以跟战友一起外出品尝北方的美食，只不过被单位严格要求，禁止他们对外联系。三个月的训练结束后，他刚回到玉湾，紧接着又被安排了这次的协助任务。
“北方的海鲜跟咱们这儿的真不一样，个头很大，一个嘎啦就这么大个儿。”萧峰说着伸手比了一下，“还有那边的草莓，也这么大个儿，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草莓。”讲到有趣的地方时，萧峰一脸的灿烂，“我还想着要给你带回来一些呢，不过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就怕到时候果子都烂了。不过我给你带了些其他特产。”
慕容复听他说的轻松有趣，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自己在这边担惊受怕，他倒好，出去竟吃香喝辣了。可又忍不住跟着他一起雀跃，心想，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还计较什么呢。
“什么特产？”慕容复好奇问道。
“嘿嘿，没带过来，在我宿舍呢，等下次回去带给你。”萧峰憨笑道。
慕容复心想，该不会是啤酒吧。
“这次除了训练，还有一件事，我也算是收获不小。”萧峰转移了话题，突然感慨道，“就是能够有机会登上我国自主研发的新一代航/母，亲眼见证她的美丽。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认识到，什么叫做大国重器。”萧峰望向远处的目光中充满了向往。
“那一定很壮观。”慕容复想象道。
“是啊，上面很大的，要有人带着才行，不然就迷路了。”萧峰笑道。
“我跟你讲，我当初差一点就上航/母了。”萧峰得意地说道。
“哦？那怎么没去成呢？”慕容复问道。
于是，萧峰讲起了当年报名军校的事。说当初报名时被一个军校的领导看中，忽悠他去自己的学校，可惜他那时懵懵懂懂，早已填报了另外一所军校，所以并没有接受那位领导的意见，最终也就没有去成。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所学校是专门培育舰艇人才的摇篮。
“如果我当时去了，现在可能已经在航/母上了。”萧峰有些遗憾地说道。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人都要为他做出的选择负责，不同的选择虽然会带来不同的命运，但我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所以没有什么可后悔的。相反，如果我当初做了别的选择，那我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也不可能遇到你了，对吧。”萧峰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是啊，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永远都充满了未知。”慕容复感慨道。
二人又聊了一阵，萧峰的同事过来找他，并传达了新的任务指示。
萧峰送慕容复下了船，准备道别。
“我下周带特产回去，再请你吃饭。”萧峰说道。
慕容复笑了笑，回答道：“你下周不用回去了，等我过来，你再给我吧。”
“好，我等你。”萧峰心领神会，话不多说，再次向他敬礼送别。
慕容复点头回敬，在萧峰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码头。
“下次，换我去找你好了。”
这是慕容复三个月前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