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说走就走的旅行
夏至有雷三伏热，秋分种麦正当时。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忙忙碌碌之中，夏天换成了秋天，而气温依旧炎热难耐。
萧峰的工作渐渐忙了起来，每个月不定期的只能回海港一两次，慕容复偶尔也会借着工作的由头跑到玉湾市看他。有时能呆一天，这时萧峰就会带他去当地的景点逛一逛；有时只留一晚，两人便偷偷带了啤酒回宿舍，随手打包一份烧烤或是凉菜，对饮到半夜，第二天睡饱后再互相道别。
自从慕容复向他抱怨过那次的噪音“攻击”之后，凡是遇到周末训练，萧峰都会事先提醒他，而慕容复也会自觉自动地避开，后来的几次到访便再也没碰见过了。
中秋小长假，两人都各自有了工作安排，没有见面。节后，萧峰跟慕容复聊起节时慰问活动的场景，言语中满是对回乡探望父母的期待。他大概有三四年没有回乡探亲了，便寻思着这段时间将工作安排妥当，准备下个月专心休假。
萧峰的假期很长，有一个月的时间，正巧下个月遇到法定长假，他想邀请慕容复到他老家游玩，却不知那人有没有时间。
“还不确定，最近都在赶进度，市里又催得紧，估计十一假期都休不了。”慕容复正在项目现场会同设计单位核对图纸，抽空给萧峰发了条语音解释道。
慕容复带着虚竹，从项目现场检查完毕返回公司，习惯性的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保温杯原是萧峰闲置在宿舍里的，上面还印着某某单位慰问纪念的字样，说是多出来的用不上，被慕容复拿过来用了。开始用保温杯还是受了萧峰的熏陶，萧峰的双肩包里，保温杯是必备品，一般只装着白开水。
不愧是养生达人，慕容复感叹道。
慕容复刚坐下歇歇，阿碧紧跟着过来敲了敲门，说道：“复总，包主任叫我跟您汇报一下，集团新出了规定，说鼓励大家休年假，如果上一年度还有剩余年休假没有休的话，尽量在今年内休完，从现在开始，不休年假的三倍工资补偿不再予以发放了。”
之前，慕容复因为工作忙碌，没有时间休年假，按照老规定都补了三倍的工资，现在大概是没钱发了，开始逼着大家休年假了。
“我去年还剩几天年假？”慕容复问道。
“还有五天。”阿碧答道。
要不就连着十一假期一起休了吧，他心想，不过休假时间太长，工作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跟叶总也汇报一下。”慕容复对阿碧交代道。
“好的。不过还没看到叶总，等他回来了我再跟他汇报。”阿碧答应道。
“他被集团领导叫去谈话了，一会就下来。”慕容复说道。什么谈话，去陪巫行云聊天才对。
不一会儿，虚竹便匆匆回来了，对慕容复说道：“复总，云总找你过去呢。”
慕容复心下怪异，老女人已经很久不找他说事了，这次突然想起他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巫行云语重心长地教导他道：“复总啊，小叶来了也快一年了吧，有些事呢，就放手让他自己去做决定吧，你不要把所以事都攥在手里。他才是总经理，你只是副职，你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协助他，而不是指挥他，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啊。控制欲不要那么强，什么事都是你说的算……”
慕容复强忍着没有当场跟她翻脸，憋着一口气回到了办公室。
虚竹又堵在门口，见他回来了，凑上前去跟他闲聊天。
“复总，阿碧跟我说了休假的事，我现在还不满一年，也能休假吗？”
慕容复正在气头上，懒得听他絮絮叨叨，暴躁地从抽屉里摸出半包烟，扯了一根叼在嘴里，哪知烟放置时间久了，已经受潮，恼得他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你想休就休啊，反正这里你说了算！”慕容复不耐烦地吼道，什么屁大点儿事都要来问他。
虚竹大为震惊，完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起火来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慕容复看他一脸无辜样，更来气了：“你刚才是不是跟巫行云说了什么，啊？嫌我管得多了对吧？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我是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摆正自己的位置……
摆正自己的位置……
巫行云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的心也瞬间凉了下来。
她提醒的没错。
慕容复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对虚竹说道：“对不起，叶总，我刚才心情不太好，我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虚竹就算再傻，也从慕容复的气话里听出了原由，赶紧解释道：“复总，我、我刚才真没跟云总说什么，她就只是问了我工作进展的事，别的我真没说……”
说与不说，或者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慕容复也不再搭话，转身出了公司大门。
“复总，你去哪啊？”虚竹急忙问道。
“抽烟。”
慕容复在公司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包烟，回到车上吞云吐雾，一直待到了下班。车窗外的烟头堆积成一小撮，他手指掐灭了火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你什么时候休假？”
……
九月底，慕容复向公司申请了年休假，算上十一假期和周末，他总共可以连休十九天。
慕容复接受了萧峰的邀请，答应跟随他一起返回西北老家。两人计划着先去省会城市游览几日，再到县城看望萧峰的爸妈，之后再转战其他景点。
九月的最后一天，慕容复提前下班返回了红树镇，准备次日一早从老爹家启程出发前往机场。他已经和萧峰定好了十月一号上午的机票，届时再到机场碰面。
西北的气温有些凉了，慕容复收拾了一大箱行李，甚至连羽绒服都塞进了箱底，充分做足了十几天行程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慕容复拖着行李箱出门时，慕容博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爸，我自己去机场就行了。”慕容复说道。
“没事，我送你去，反正也不远。”慕容博接过行李，替他放进了后备箱中。
“你好不容易休假一回，出去好好玩，不用担心家里。”慕容博将他送到了航站楼，最后嘱咐道。
“知道了，你回吧。”慕容复朝他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萧峰站在安检口等他，手里同样拖着个大箱子。
“来了。”“走吧。”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二人相视而笑。
慕容复头一回不用排队，直接从优先通道过了安检，连连感慨跟着萧峰果然方便。
“高兴吗？”萧峰问道。
“高兴。”慕容复回道。
两人所指的均是这次旅行。
飞机在高空中平稳前行，一位乘务员来到他们身边，甜美而礼貌地问道：“你好先生，想喝些什么饮料？”
萧峰递给她一个保温杯，说道：“白开水，谢谢。”
“你呢，先生？”
“我也一样。”
两个保温杯一新一旧，并排摆放在了小桌板上，头顶的屏幕显示着，距离目的地还剩一千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