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魔王冲喜后 > 第八章 走吧,我们回家。”
    第八章

    商苧和淑太妃对视一眼,没想到紫菀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不过这事由她来决断倒是符合她的预期,所以她赶紧接话。

    “那便多谢姐姐了。”商苧在宫中生活十几年,该有的礼数即便再不愿也不会留人话柄。

    “看在姐姐的面上本公主便尊称你一声姐夫,前日你同姐姐成婚,本公主便带了这对手镯前去赴宴,昨日本公主便发现那对儿镯子不见了,今日本公主的贴身丫头,可是亲眼看见你身边的小宦官捧了带镯子的匣子出来,还妄图将其送给德福公公,却不知你们之间有何勾连,你要行此龌龊之事,好在德福公公无私,直接呈给本公主,本公主看在姐姐的面上本不欲过于声张,岂料你竟全无交代?”

    商苧好不容易握住把柄,且方才看到商菀对斛律尧用情至深的模样,自然是一股脑说了个畅通。

    太嫔和太妃们甚至太后都皱起来眉头,姐夫偷小姨子的贴身之物,这可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

    紫菀早就放下了茶盏,此刻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微微摩挲膝盖,她在思考措辞。

    看到得是他身边的小宦官,那凭什么一定怪到他的头上?

    而且若真是前日偷了,今日就拿出来,并且这更是先帝爷的赏赐,谁人会不识得?这样大的目标,是个傻子也不会这样干吧。

    此刻紫菀同太后坐在高位之上,斛律尧跪于大殿之下,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摁在他的肩上,做了驸马之后他的宦官帽子就取走了,额间脸颊因为挣扎过所以落了些碎发,让他整张脸、那双眼睛隐没在忽明忽暗里,只是那股阴郁的气质实在与这里格格不入。

    紫菀盯着他,竟然觉得他真的有些可怜,这里没有人和他站在一边,就连打算解救他的自己,最终也不过是要亲手毁灭他,他一直在孤军奋战。

    可能是紫菀的视线太过直接,斛律尧抬眼和她对视,没有挣扎,没有温度,没有波动,冷漠地开口:“我没有。”

    淑太妃根本忍受不住女儿受气,这么年她受够了屈居人下之气,此刻捡了把柄自然是咬牙切齿:“把那个人证带上来!”

    这个逻辑如何也解释不通,只是这事牵扯的人似乎有点多,紫菀打算静观其变。

    “奴才见过太后娘娘、长公主、淑太妃、安阳公主、蓉太嫔……”

    德福和一个小宦官进来了,紫菀认得他,可不就是那日在瑶华宫踹了斛律尧一脚的那个吗?

    那小宦官那么看不上他,还会替他办事?

    紫菀瞬间明白,这就是一个局。

    她明白了,其他人未必不明白。

    诬陷他,同样让她名声受损的局,前朝再有人参上一本,就可以说她是无德,夫妇本就是一体,即便他们是前日才成婚的,这事必也得惹她一身腥。

    紫菀捏紧了裙子,有些人怎么这样肮脏?

    比她曾经猎杀过的妖物恶/心数倍。

    “德福,本公主问你,这镯子是不是驸马让人送给你的?”商苧瞥了一眼商菀,正好看到她捏紧了裙角,果然紧张了。

    “是。”德福应了一声,此事似乎盖棺定论了。

    “姐姐,你瞧人证物证俱在,驸马德行有亏,姐姐怎么没有多加教导?今日,姐姐可要给妹妹一个交代。”商苧得意地扬起一丝笑容,不过很快就隐没在她的言辞之中。

    “安阳!”太后厉声呵斥。

    “母后别生气,儿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斛律尧阴鸷地目光落在紫菀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带有邪念,试图将这些污蔑她的人除之而后快的愤怒以及复仇之火。

    奈何紫菀的脸上很是平静,眼睛亮亮的,就像是黑夜里乍然发现地一颗星星,蓦然照亮了整个黑夜。

    的确有气愤,但那是不夹杂一点点邪念的气愤,只是单纯觉得生气。

    竟然没有一丝的魔气?!

    相比之下商苧身上流露出的魔气很多,斛律尧突然觉得恶心至极,没有再攫取这些魔气,而只是跪在那里。

    “既如此,便将驸马——”太后怒不可遏,生怕这样的人辱没了自己的宝贝疙瘩。

    “且慢,母后。”紫菀说话掷地有声,直直地站了起来。

    看着匍匐于下的斛律尧,她冷声道:“母后,请你好好看看,那到底是谁的镯子。”

    紧接着有人将刚才那物证盛到了太后面前,镯子上赫然刻着“菀”这一印记。

    得亏她买了那马蹄糕,回宫之后急冲冲地往妆奁一放,刚巧问了一粟那镯子,一粟就从抽屉里头把那镯子拿了出来,她一看便知不对劲。

    商苧和淑太妃似乎不可置信,自己又看了一遍那手镯,的确是商菀的;过了会商菀才让一粟将那写着“苧”印记的手镯拿出来。

    “大婚那日本宫昏睡未醒,带了这对手镯,妹妹丢失手镯那日,一粟说本宫的也掉了,之后还是一粟和一芳一人捡回来一对,没想到弄混了。”

    原来商菀早就知道了!原来她就像看个挑梁小丑一样看着自己,商苧要强得很,干脆气晕了过去,总归是无脸见人了。

    “至于你,好好同本宫说说,是怎么拿到这手镯的?”紫菀盯着那个踹过斛律尧的小宦官,心术不正极了。

    小宦官早就慌了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攀扯谁了,他求救似的目光掠过德福又掠过斛律尧,没有人能救他,只能大声磕头求饶。

    紫菀厉声道:“来人,将这个挑弄是非的丢出宫去。”

    德福还是很冷静,磕了一个头:“长公主殿下,奴才这对手镯的确是驸马身边的人送过来的,奴才以为就是驸马送来的,奴才只是说了这句实话,其他的从不曾污蔑。”

    的确,他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她没有理由多罚他,只好叫他下去。

    然后她亲自走下去,遣走摁住斛律尧的两个侍卫,朝他伸出手,笑盈盈地说:“走吧,我们回家。”

    斛律尧脑子里几乎将这个画面刻了下来,商菀背对着所有人,唯独面向他。

    这第一次有人朝他摊开手,看起来无暇、柔软却有力的手,试图把他从沼泽与黑暗之间拽回来。

    可他觉得扎眼极了,只是这一刻他没有粉碎的愿望,无视她的手径直站了起来,岂料跪的太久,一个趔趄直接栽下去,再次避开紫菀试图扶他的手。

    紫菀一甩袖子,这下真是不想伺候了,气得扭头就走,跑到了太后跟前,攀住太后的胳膊,她没撒过娇,但看到纸仙撒过,所以她尝试着晃了晃太后的胳膊。

    “母后。”她已经对这个大魔头极好了,她可再说不去什么极其喜欢他的话了,撒娇几句母后,太后应该懂得吧。

    “罢了,哀家乏了,今日这出闹剧便到此为止吧,都下去吧。”太后摁了摁眉心,拿她没有办法。

    她都知晓这一切了,偏偏要在最后来个反转,可见是要保住这个驸马了,做母亲的虽然不满意这个驸马,但是架不住儿女满意,若是个好的,便由着她去吧。

    紫菀和斛律尧走在最后,并肩而出的背影落在太后的眼里,斛律尧比紫菀高出一个头,一个黑衣一个银光白的裙,的确像一双璧人。

    踏出太后的宫里,紫菀就瞪了他一眼,非常生气,生气于他的无动于衷。

    还好她聪明,化险为夷,若这两个没有镯子的差别这件事可就没有转圜之地了。

    斛律尧盯着她率先离去的背影,默默捏紧了掌心。

    被侍卫拖出去的小宦官路过他身侧时,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他收回魔气,小宦官瞬间晕了过去,他没有活路了。

    这样的巧合是斛律尧也没有想过的,他并不知道这手镯还有这个区别。

    他想做的,只是尝试着折断商菀的羽翼,看她掩藏在面具之下的她有多丑陋。

    可是今天竟然失败了。

    她真是自作聪明,毁了他的局。

    自阴沟里出来的人,不可能干净的,她真是可笑。

    有些可惜,今天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魔气。

    而且很奇怪,在上午的时候,他发现身体的魔气骤然消失了许多,似乎有什么攻击了他,可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魔气骤然变少。

    李寞指望他的血液饲养邪物,这个节骨眼不可能有什么举动,其中必有蹊跷,紫菀的身影早就走远了,可他却下意识地将自己目标定在了这个像光一样的少女身上。

    那是他曾经渴求过,没有得到救赎;如今极度憎恶的东西。

    ******

    紫菀回了宫,先把沉甸甸地发饰拆了个干净,一头如瀑的黑发,肆意披散在脑后,肆意又快活,桌子上还摆着她刚买的马蹄糕。

    真想不到前几日她还想着如何将魔王踩在脚底肆意摩擦,今日却要换个法子。

    斛律尧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李寞那应该是他的噩梦之地,否则他也不会成长成这副模样,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奇怪。

    为了不让自己意识里对魔王的憎恶干扰她的行动,她努力表现得自己不那么讨厌他,所以她捧着马蹄糕递到他面前:“厨子刚做的,特意给你的,快尝尝甜不甜。”

    “?”斛律尧望着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商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