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魔王冲喜后 > 第三十九章 “可以啊,你跪下求我。”
    第三十九章

    他们借着明月之辉和这些心脏吟唱着什么,紫菀却只能坐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她很无助。

    【主人,他们召唤的不是斛律尧,好像另有他人,不若利用他们相互制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曼珠出不来,她心口的曼珠沙华印记,发着红光滚烫异常,很明显它也受到感召。

    因为曼珠自她阻止斛律尧开始就吸收了许多魔气。

    正是因为如此,紫菀不仅感觉到曼珠的魔力在增强,魔气更是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无法回答曼珠的话,因为越发浓重的魔气和她的魂力对冲,她现在又无法调息,一时之间魔气竟然占据了上风,她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曼珠和纸仙大惊【主人!您吸入的魔气太多了,开始反噬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走火入魔了。】

    好在缪杏和方正还没有醒来,紫菀瞥向门口不远处的碗,这会砸碎了应该也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她捏紧了拳头,没有办法,只能让魔气攻击自己的魂体,巨大的折磨和撕裂般的疼痛,一直在侵蚀,她必须改变现状,魂体被侵蚀是无法逆转的,要么抵抗魔气失去仙魂陨落,要么接纳魔气,堕成魔。

    所以她努力站起来然后跳到门口,用被反剪的双手摔破了碗,然后她加快速度用碎片磨开手臂的绳索,两个细嫩白皙的手腕现在是刺目的一圈红色,瞧着好像只要再使些力气,就能折断这双皓腕。

    她解开脚上的绳索,顾不得解救沉睡的缪杏和方正,反正已然随歌声入梦,能不能醒还未可知,她赶紧盘坐下来调息。

    这次有她自己的控制再加上外头正在施法,所以屏障被解开了,纸仙和曼珠一起冲出来,这下他们都不是本体,一个穿红肚兜的奶娃娃和一个七八岁左右大得小姑娘,两人连忙扶住她。

    一起为她施法,这魔气是逼不出来了,只能化解缓解她的阵痛。

    “主人,都怪曼珠不好,当时吸收了太多魔气,现在回天乏术。”曼珠一个最是沉稳的法器,此刻竟然落下泪来,紫菀调息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眼。

    她显得柔弱极了,连双唇都失去了往日的血色:“无事,不过是魂力再消失,纸仙不是说了吗,等功德圆满回了天宫,他去请子桑神君替我恢复魂体。”

    “可是主人你得撑住,若是魂体陨落,子桑神君也没有法子了。”纸仙一张讨喜的脸,此刻也是泪流满面。

    “我还没死,你们都哭什么,就算要死,我也得拉着斛律尧一道去!”紫菀在纸仙和曼珠的帮助下,重新压制住了魔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魂体虽暂时没有缺失,但下一次魂体已经经受不起打击了,她必须尽快,原本就知道很难,但从没打算过玉石俱焚的。

    紫菀恢复了些气力,魔台和底下的两人还在继续,紫菀拧眉望着,外头魔气更甚,她根本不可能靠近,她体内已经导入过魔气,出去只会是魔气罐子。

    ******

    魔台里的斛律尧紧紧阖住双眼,一滴泪却滑落下来,他看到了前世亦或是今生。

    他看到了惨死的双亲和一点一点将他们掩埋的自己,再后来他混入了九重天,打算杀了天帝,就是他结出这一切恶果,他才是该承受这一切的恶源。

    可斛律尧实在太弱了,很快被发现,然后就被丢入了诛神台,是子桑那个傻子,跟只有一面之缘的他一起跳了,目的是救他,他看到遍体鳞伤的子桑被雷电反复击打,血珠落在他的身体,后来不知晓如何出去的,最后阖上眼的时候,是他们被救了出来,他躺在了子桑怀里。

    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孤身躺在破旧的满是灰尘的柴房里,醒来完全忘记自己是谁,好在柴房的盆子里有一盆水,他借着水看清自己的样子,唯独想起,自己叫斛律尧,他的母亲已经离世了,他是王上的儿子,王上却不知道他的存在,毕竟他只临幸过一次这个宫女,却不知晓她已然怀上了身孕。

    再后来便是不停的被折磨,被打击,因为王上的子嗣很多,而他又是无名无分还未被承诺的那一个,每一日折磨他的恨意都在滋长,他讨厌那些人折磨他之后可恶的笑脸,他讨厌那些人施舍似的给他馊了的饭食,他更憎恶自己,为了活下去,只能这样肮脏和卑微的摇尾乞怜。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毫不知晓从前的事,却要不断承受这种无妄之灾,但他不想死,因为他要报复他们,让他们自食恶果,包括那个赐他生命却让他直下地狱的父王。

    就要长到了十岁,没想到被李寞挑中,后来的一切他都记起来了,他被当做质子带走,但李寞却从没有跟殷国的人说过。

    他坠入了另一个噩梦。

    但很快,他蛰伏多年,终于将李寞杀死,而他自己吸收了当初饲养的邪物的全部力量,他堕成了魔,被他遗忘的龙角重新恢复,那时他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他从不是凡人,他本是龙王之子,可是天地将他抛弃,他成了令仙者闻风丧胆的魔。

    凡人阴险、狡诈、折磨别人为乐,那便sha;仙者道貌岸然、惺惺作态那便诛。这世间本就是魔域,凭什么他们可以生杀予夺,草菅人命,还要高高在上,一副仙者高洁的姿态?

    他踏平了阎王殿,掀翻了忘川的河水,终于找到自己母亲。

    她只是忘川河下的一缕孤魂,游荡了一千年,母亲忘记了他是谁,嘴里只记得“凌,是你来接我了吗?”他瞬间泪流满面。

    “阿娘,是我,是尧儿。”

    母亲摇了摇头:“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了,我在等凌来娶我。”

    斛律尧泪流不止:“阿娘。”

    “虽然你长得很像凌,但是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大的孩子?”

    天人永隔,他无法拥抱自己的母亲,即便是做了鬼魂,她依然还是他记忆中的温柔坚定,母亲听到他不停的叫着阿娘,却温柔地笑着安慰他:“孩子,你阿娘一定希望你每日都是笑着的别哭。”

    “我带你出去。”

    母亲摇了摇头:“我要等我的凌来娶我,他会找不到我的。”

    斛律尧摇了摇头,捂住自己的双眼,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父王被剥离神魂之后,便入了轮回,但一千年了,他还从未发现父亲的踪迹。

    他没能带走自己的母亲,她执意留在忘川,每日执着地在忘川河畔,看着来来往往从忘川路过的往生者,期待父亲会再次路过,一千年了她已经获得了轮回的机会,但她还在等,

    等斛律凌履行他的诺言,来娶她。

    斛律尧回了魔域之后便大醉了一场,这一千年在他心中同样一个女子萦绕在心头。

    是子桑,千年前她不顾雷劫和陨落的风险,救下他,却又在千年后的王宫里不断折磨他,要他做她最低贱的奴。

    她是大殷公主,公主商菀,也是那个子桑上仙。

    魔域使者看他很是颓废,开启魔台,立刻就有一个女人在跳舞,是一个和子桑八分相似的女人在起舞,名字似乎叫江枝,子桑上仙当日不愿同王回魔界,倒是这个女人跟着王来了。

    使者还记得那一日,江枝杏眼含雾,怯生生:“王,奴愿意一生侍奉你,求王带奴走。”

    王笑得很和善的看着她:“好啊。”

    江枝喜笑颜开,使者却知道,她完了。

    然后王没有一丝犹豫就将她献祭给了魔台,只要魔台开启,她便永生都可以跳舞。

    “滚。”王发了好大的火,使者赶紧撤下了魔台。

    没想到真正的子桑上仙回来了,准确说她已经是神君了,为了除掉斛律尧元始天尊已经身归混沌了,而子桑是他唯一认定的继承人,所以将所有的修为都传给子桑神君。

    魔域的人都不欢迎这个女人,准确说,仙是他们最欢迎的,但是实力在此,他们也无力阻止。

    子桑看着斛律尧,目光怜而哀戚,她总是一副要救他的姿态,却不断把他推向地狱。

    “你来干什么?”斛律尧毫不犹豫将酒坛直直砸向她,子桑闪避得很及时。

    “别再执迷不悟了,天界已经被你搅得分崩离析了,我不愿与你站在对立面。”她语气里是哀求,但不愿意卑躬屈膝。

    “可以啊,你跪下求我。”斛律尧一双醉眼,浅灰色的瞳孔全是戏谑。

    “你别这样,你看在我曾经救你的份上,还有在凡间,你这样机敏的人,不会不知晓我把你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刚好的保护你,只是驸马总是爱吃醋,我才只好对你凶恶了些,不叫他想太多。”

    她挟恩图报。

    斛律尧当然知道,就是因为即便所有人都亏欠他。

    他的双亲和子桑的确从不曾亏欠他。

    但是没有办法,他要诛杀的是天帝,他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

    “我不知道,我只需要你跪下求我。”斛律尧眸光变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心,因为见过母亲之后,他发现他做这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他甚至失去了快感。

    但她的清傲和仙者的高高在上,不允许她卑躬屈膝,她没有。

    她满口救赎天下,却连跪下求他都做不到;又或者说,她满口救他,却连信任他都做不到。

    多可笑,真是虚假而卑劣啊,所以斛律尧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