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男神被快穿拆坏了 > 王爷的封疆 一夜起高墙!
    正如周鹤庭所说,宣地并不是朝廷所传的蛮荒之地。

    相反,在这里生活了数日,陆嘉意反而发现,此地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比京城还要宜居许多。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此地严明的律法。

    这个朝代的背景设定,虽然并不完全符合历史,但有点类似于陆嘉意学过的分封制。

    天子将土地分封给诸侯,交由诸王公治理,王权最终还是受归于天子手中。

    而宣地上的律法,比申朝规定的更加严密。泛用如度量衡、车马辙,细致如红白喜丧的规格、家长里短的判决,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要不是知道周鹤庭的来头,陆嘉意险些要以为这王爷也是个穿越者。

    在校园中,有一阵子,关于“熵”的讨论非常热门。

    陆嘉意爱凑热闹爱装逼,就百度百科研究了很久,为了出风头。

    而此时,看到这井井有条的国土,陆嘉意不由得想起这个理论。

    若无外力作用,熵增持续,事物的灭亡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而熵,可以理解为事物的无序程度。

    为了避免灭亡,需要施加外力,要么,使物体内部整体稳固,要么,使无序因素减少。

    严法就是为了后者。而当前的效果,陆嘉意也看到了:

    有序,井然。

    历史上有名的例子,便是法制治国的秦朝,这给了对治国一窍不通的陆嘉意,一个标准答案。

    只要保证内部团结,无序因素减少,他陆嘉意就不会成为一个败家老爷们,把周鹤庭的老本花光!

    没错,刚开始代理治国时,陆嘉意的想法就是求稳不出错,仅此而已。

    然而,边疆的战争,最终还是打了起来。

    战火纷飞的年代,最难求的,就是安稳。

    偶尔陆嘉意在智团的陪伴下巡城,游到边城时,会听到遥远沙场上传来的炮火声。

    隐隐约约,犹如千百里外的暗雷,声势浩大。

    然而暗雷不会裹挟起满地的狼烟,不会令空气中蔓延着火石与腐烂的气味。

    边城的城防比较简陋,周鹤庭再有心,也不能在封土边修疆界,数据好作伪,这实实在在的工程却是肉眼可见。

    因此城防只是沙土袋垒成一人高的墙,墙内徘徊着无数戍边防守的将士。

    温渔注意到,巡城时,游历到一些风景秀丽的城市,这位“军师”都不会有太多留恋。

    然而在边城时,军师反而会频繁慰问这些将士,并且有时站在巡防台上眺望远方,一看就是数个时辰。

    “军师是在思念王爷么?”

    那天,温渔忍不住问出来。

    陆嘉意却说:“会想他。但是,更多时候,我会有点,迷茫。”

    “此话怎讲?”

    高台上的陆嘉意裹着披风,不必再女装的他,总带着些少年感的清气。然而在家国中打了个滚,如今的他些许褪去那几分稚气,更多了些探索后的成长与自省。

    “我曾庆幸过战场并非宣地,可如今咫尺距离,我突然觉得我这种庆幸,很浅薄,很卑鄙。”

    “……”

    “天下……”

    陆嘉意只说出这两个字,就感觉喉间梗塞,再也说不出别的。

    温渔却理解了他,只安抚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战争开打了十数日,因涉及势力众多,僵持战比正面战触发得频率更高。

    宣地边城旁有一条自邻土流下来的河,那河水都泛着淡淡的红。

    开战之后,许久没有收到来自战地的消息,陆嘉意不知道宣王近况如何,心头焦躁不安,但也无可奈何。

    而他在治国时一直担心的“熵”,又出现了——

    边境传来了战地难民涌入的消息。

    最开始还只是些许逃亡的流民有见地,很早就离开故乡投奔宣地,因此顺利地找到了落脚之地。

    然而消息传回去,投奔至此的人越来越多,宣地边缘的城市就受不住了。

    尤其是此时陆嘉意所在的边城,因为地理位置离战地最近,仅隔着一片荒原。

    只要沿直线跨过荒原,不饿死,就能活命,因此,边城成为了难民们的首选。

    涌入此地的难民越来越多,拥堵在城防线外,本就粗糙的防线被暴民拆毁,只能由驻守的士兵们一边补防一边建立人-肉防线。

    但要防住的是一帮亡命之徒,这点防守根本难堪大用。

    边城的布衣也随之进入了防火防盗的警戒状态,整个边疆人心惶惶,局势水深火热,亟待解决。

    陆嘉意提出要去现场看看情况,被温渔拦住,理由是太危险。

    “可不亲临现场的话,我们在这里的一切决议都是不接地气的啊!”

    “我理解您为民的心情,但我曾以命向王爷起誓,会护您周全。”温渔很坚定。

    “那,就请你们保护好我。”陆嘉意却毫不动摇,“我相信你们。”

    最终,拿主意的人是陆嘉意,他们还是出发了。

    对于现场混乱的程度,陆嘉意有过设想。

    然而亲眼看见这暴动的现实,他还是被冲击到了。

    那本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此时却堆叠着、重垒着,几乎失去了为人的尊严。

    衣着破败的难民们灰头土面,一个个饥饿到,甚至看到细皮嫩肉的陆嘉意,都会眼泛贪婪的绿光。

    他们用蛮力破坏一切,撕扯城防,扬起灰沙,用砖角磕破士兵的额角,用身体镇压维持秩序的守城人。

    他们没把自己当成人,同样也不会把别人当成人。

    “好了军师!”

    温渔护着陆嘉意,趁局势更混乱之前,把人带离了现场。

    经过一个小村庄时,不堪难民骚扰的村民们纷纷从禁闭的家门中出来,跪在陆嘉意身前。

    “您一看就是大人物!”为首的老妪恳求道,“请帮帮我们,还我们正常的生活吧!”

    守城的将士们支撑不了多久,边城的居民也煎熬不了多久。

    返回军营中,陆嘉意褪下披风,直接下令,“建城墙,先维-稳!”

    “这是最好的维-稳方法,”温渔沉着道,“但问题是,当下的局势,根本建不了。”

    “可以。”陆嘉意嘴上痴人说梦,眼中却是胸有成竹的自信,“发粮把难民引开。城墙我来起。”

    温渔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就不会相信陆嘉意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军师……”

    “这是军令。”陆嘉意不容置疑。

    军令一下,哪怕军师真是发疯,智团也只能陪着他发疯。

    他们紧急调集了一波军粮,夜深之时,在军师制定的位置分发。

    难民们被粮食的香气吸引,皆远离城防线。哪怕是饿到走不动道的老弱病残,也在最后的求生欲的支撑下,前往发粮处领补助。

    领完补助,一些死皮赖脸的难民还要返回城防处,继续胡搅蛮缠,以换取下一波补助。

    但是,回到原地的他们,却惊讶地看到天降神迹——

    一夜起高墙!

    原本破败滥造的城防土袋,被精土红砖砌起的城楼取代,而数十米高的城墙,则曲折蜿蜒出数百里。

    远远看不到尽头。

    难民们本以为是做梦,等第二天日头初升,阳光照亮一切……

    这城墙就看得更清晰了。

    是真的!

    不是海市蜃楼!

    是神迹!

    数十里外分发粮食的补助点,也不知何时偷偷转移,那些官兵早没了影。

    难民们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城墙内,则是另一副光景。

    宣地“军师平地起城墙”的事迹,几乎是用两天的时间,就发酵了整个宣地。

    大家都道是“乱世天降神师,庇佑福地宣土”。

    而只有神师本人知道,他的神迹是怎么来的——

    福袋开出来的。

    他一直都清楚,福袋,四舍五入,约等于外挂。

    除了不能直接开出生命体,只要符合时代背景与当前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开出来。因此,像加特林之类的武器,他开不出来,但城墙可以。

    又比如副本一,他需要破门的物资,但不知道要开什么,系统判定他的需要,就给他开出一把液压剪。

    但同时,福袋也不是全能的,除了不能开生命体以外,消耗品与非消耗品也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袋子里。

    若时代允许,他可以开出一把-枪,但不能在同一个袋子里获得子弹,必须再消耗另一个福袋。

    这城墙已经耗掉了他的一个福袋,他只剩九个了。

    轰动越大,百姓对他的期待就会越高。

    百姓信神,倚仗神明。

    但神明无限,陆嘉意有限。

    他这一波是为人所不为,逆天而行,也因此把自己放置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处境——

    被众人虎视眈眈盯着的位置。

    陆嘉意深知如此,温渔也有预感。

    因此,城墙筑起后,温渔反而加强了对军师身边的防卫,同时抓紧时间返回都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他们心知肚明,陆嘉意很难全身而退。

    守兵刚列完队,准备等军师上马后,当即班师回都。

    然而,温渔却迟迟没等到军师从营帐中出来。

    他亲自去查看,见贴身的守卫竟在帐外防守,变了脸,“军师呢?”

    守卫一惊,“里边,换衣服呢……”

    “你们怎敢让他一个人!”

    顾不得处理这几个玩忽职守的贴身侍卫,温渔掀开帐帘直接进去。

    这一眼,他看清了一直以来时时提防的画面——

    营帐的背部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地沙土脚印狼藉,显然是有刁民偷袭,直接挟持走了军师!

    温渔掀帐而出,怒道:“全军听令!全城范围内寻找军师的下落!务必保证军师周全!”

    而另一头,陆嘉意确实是被难民挟持了。

    为首的是个面黄肌瘦的青年,带着一帮中年人,显然是有预谋。

    明明已经混入了边城,他们却不急着找安生立命之所,而是来绑架军师,可以见得,他们另有所图——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家人们,还在城外,无法进入。

    陆嘉意以此为突破点,想与他们周旋。

    为首青年却不想谈,勒着陆嘉意的头颈,让他闭嘴。

    青年一把尖刀抵着,带着他一直转移到一处山边。

    这地方远离军营,陆嘉意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他也注意到山坡边下的树林缺乏防守,料想他们大概就是从那里混进来的。

    如今他们又把他挟持到此地,怕不是要带他一起回难民营。

    好在温渔机灵,主动带队沿着城边搜查,很快就带着一支小分队找到了这里。

    被军队惊动,青年将陆嘉意的脖子锁得更紧。

    “你们要什么!”温渔下马与他们谈,“说出你们的需求。”

    “他不是神么?”青年晃了晃手中的刀,“神怎能偏心一方百姓,怎么不来救我们?”

    温渔劝他放下刀,可青年不依。

    “我们只是生在那片土地,它成为战场,不是我们的选择。”青年说到此处,神情愤慨,“我们只想活下去!可故乡留不得,我们背井离乡,行至此处,难道还走不得?”

    温渔劝道:“我理解你们的苦衷。但威胁绝非上策。若人人胁迫皆有所得,宣地今后如何自处?”

    “你的意思是,我们又错了?”青年苦笑,“那你说说,什么是绝对正确?”

    温渔哑口无言。

    青年道:“发动战变是正确的,高高在上是正确的,践踏生命是正确的。”

    他勾着陆嘉意往山沿上退,掩护着周边其余的同伙撤离,自己则带人殿后。

    也许是知道,带着一个不算配合的人质,面对高头大马的将士,青年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所以他最后只是无力道:“为了你们的治国策,轻贱我们的生命,也很重要。”

    他语毕,用力环住陆嘉意,直接押着人质背跃倒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