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抹残阳在坠在天边,火红余晖下是琉璃瓦殿,此刻有滚滚黑烟上窜弥漫,几乎蔽了落日余晖,顺着黑烟的来处往下看,便见殿前匾额上的鎏金大字——悬镜司。
这座气派的八角楼式建筑失火了,外面的人手忙脚乱的从不远处的各个水缸中拎水来灭火,可这一桶接一桶的浇上去也只是杯水车薪,看起来毫无灭掉大火的可能。
而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悬镜司内,一口棺材就放在厅堂正中,棺材底下用鲜艳的红色画着一个圆形的奇怪图案,正发出红光,红光笼罩着棺材,竟让棺材在熊熊大火之中完好无损。
漆黑的棺材中,躺着一个白袍少年,少年虽是紧闭双眼,却有呼吸。在阵阵热浪的攻势下,少年艰难的睁开了双眼,下意识深呼吸一口,却被浓烟灌入抠鼻,呛得一阵猛咳。
“咳咳咳……”
少年边咳边用袖口掩鼻,意识到是着火了,但眼前漆黑一片,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伸手摸所,触及棺壁,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想起他幼年时被不小心锁在了衣柜里整整十个小时的情景,不由恐惧起来。他心跳的越来越快,急切且颤抖地继续摸所,终于在一翻试探后,发现正上方的板子可以移动,于是迫切地用手脚顶住上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一顶,竟然一口气将棺材板掀翻,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在这边!快!”不远处似乎是有人听到了这声巨响,连忙超这边跑来。
掀开棺材板的少年从棺材中坐起身来,探出头来后松了一口气,随即被眼前的大火一惊,愣了几秒。他先是感叹自己怎如此神力,尽然能凭一人之力就将这么厚重的棺材板掀开,这对于一个学美术的大一学生来说,是不可能的。
然后过了片刻脑子才回过神来,他满眼讶异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纤颤白皙的手,心道我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难不成这就是地狱?再抬头看看周遭情形,确实跟传说中的地狱也没什么差别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切,突有一行身穿锦衣腰间佩剑的人冲了进来,其中一名有些与众不同,身上穿的是更华丽一些的青色长衫,外面披了件沾水的斗篷,头顶带着墨玉发冠,见了坐在棺材里漏出半个身子的白衣少年,将身后斗篷朝前一拉,护住脑袋,便快步上前弯腰一把将他从棺材里横着抱了出来。
被这个墨玉发冠少年突如其来的一抱,白衣少年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口中抗拒道:“别……兄弟,放我下来。”
“易安,我来晚了。”那墨玉发冠少年看他的目光是柔和的,且并不打算放他下来,而是转身将湿答答的斗篷往他身上一盖,边说边原路返回。
这时一个烧毁了的房梁带着火苗咣当一声从高处坠落,砸在了二人和那群锦衣人之间。
“王爷小心!”锦衣人吓了一跳,连忙绕过那段房梁,过来围在了这个王爷身边,护送他出了火场。
出了火场,王爷才将白衣少年放下,满眼担忧的从怀中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灰。众人见着二人出来了,连忙拥了上来。一个看起来像是有些头衔的老宫人急急忙忙帮这位小王爷擦了擦额头,又对着其他下人摆了摆手道:“快去给晋王和大司仪传御医。”
“是。”几个小宫人应了声,拔腿便去找御医去了。
老宫人这才白了那几个小厮一眼,转过身来放低姿态,眼里尽是担心,对晋王道:“王爷,您怎就不听劝呢?好在您二人都没事,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老奴脖子上的脑袋也保不住了啊。”说罢又扭头看了看白衣少年:“大司仪,您没受伤吧?”
白衣少年现在困惑加倍了。他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怎么会变成什么大司仪了,易安?是在叫他么?可他明明叫苏沐啊。最怪的是……这些人怎么看都像是古代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王见苏沐没有回答,愣在那里,心想是被吓坏了,赶紧给了身边侍从一个眼神,拿来了一件干净的斗篷,披在了苏沐身上,安慰他道:“大司仪是受了惊吓,一时不言语也正常。”旋即话锋一转,面对苏沐柔声道:“司马竟说悬镜司上下都撤出来了,只伤了几人,而我却不见你踪影,心中不安,决进去寻你。瞧,这不是让我寻着了,若是听了那个老贼的话,我吴国大司仪今日便是葬身火海了。”
晋王说这话时看起来是说给大司仪听的,但苏沐瞧着,倒像是说给那个老奴才听的。那老奴才也精明,听出晋王话里有话,低眉斜眼悄悄瞧了晋王一眼,尴尬的咧嘴笑了笑,嘴里答着:“是是是……王爷心思缜密,老奴老了,脑袋不中用了,听来的东西,原本也是不可信。”
苏沐站在一旁,裹着斗篷,挑着眉听着,算是听懂了个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十有八九是传说中的穿越了……既然如此,该配合表演还是要配合一下,否则穿帮彼此都尴尬。棘手的是,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大司仪”的记忆,这要演起来,难度颇高啊。
正当苏沐在颅内整理自己的表演思路之时,晋王突然拉起苏沐的手腕,边朝面前的四抬轿子走去边道:“先不说这些。御医来的慢,易安你伤势不明,等不得多时,我送你过去找他们瞧瞧。”
“可是这火……”苏沐边被拉着走,边回头看了看那栋着火的塔楼,心理操心的可不是火灭没灭,而是自己不知要被这个莫名热情的小伙子带到别的地方去,难免不安,于是找了借口。
晋王也随他回头望了一眼燃烧的悬镜司,随即目光转回苏沐身上,安慰他道:“易安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且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紧。”
说罢,晋王给了那老奴一个眼神,老奴心领神会,忙转身去张罗着下人们拎水灭火。苏沐也找不到其他留下的理由,只好跟着这个热情小伙上了轿子。
一路上晋王对他可谓是关怀备至,甚至让苏沐觉得有些腻歪,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是不自觉的往座位边缘挪了挪。
自从苏沐从火场里出来,一直别别扭扭,晋王都看在眼里,但不知为何,他没有问,只默默的看了苏沐一眼,勾起弯弯的嘴角,温柔地笑了笑,道:“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也是这般模样,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惶恐不安,浑身脏兮兮的竟也遮不住你的俊美模样。”
说着,他伸手摸了一下苏沐的鼻尖,擦掉苏沐鼻尖上的碳灰,在指尖摩挲了两下,才放下手来,将头转了回去,目视前方,那抹笑仍然柔柔的挂在嘴边。
苏沐被这一举动吓到,愣在那里半天,提及他们初遇之事,他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茬,心里却道:“这个小伙子长得大大方方,怎么说起话来老是喜欢动手动脚的……”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有人拦了轿子,苏沐看他的穿着,便知是个下人。他手中拿着一块古铜色的腰牌,腰牌上雕龙画凤的挤着一大堆图案,看起来做工非常精美。
“大胆!”晋王慢悠悠翻起双目,语气稍微严厉,却还不紧不慢,“何人敢拦本王的路?”
那下人也不怵他,低头恭敬的行礼道:“太子有令,传大司仪。”
“我?”苏沐闻言稍稍抬眉,指了指自己。
那下人将腰牌举过头顶:“请大司仪移步。”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指向他身后的一辆马车。
晋王礼貌地笑了一下,但那笑里分明全是敌意:“太子向来少与大司仪来往,今日怎么想起来请他去做客?”
“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那下人一直低着头,姿态放的很低。
苏沐看了看晋王又看了看那个下人,尴尬的笑了笑道:“那……我……”
在太子腰牌面前,晋王也没有办法,只好放人,亲自下轿将苏沐扶了下来,送上太子的马车,临走前还笑着道:“无妨,量他也不敢将一个大活人怎样,易安且宽心去,稍晚些我叫齐安来接你。”
“哦,好。”苏沐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可他说完便后悔了。他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拍着脑门,心道哪有古代人说“哦,好。”的……不行不行,说话还得斟酌斟酌,想想课文里古代人都怎么讲话的。
送走了苏沐,晋王一人坐上轿子,注视着走远的马车,若有所思,少顷,他令人将他又抬回了悬镜司。大火已灭,晋王将下人们留在了门外,只身一人走进废墟之中,像是要寻什么东西。
从九死一生的火场里出来,折腾了半天,天色渐暗,苏沐只觉疲惫不堪,不知不觉在马车里倚着车厢睡着了。可太子的马车没往太子东宫去,倒是转了个弯,出了皇城往郊外去了。守城门的侍卫见了太子腰牌,知道太子一向喜欢往宫外溜,也没多问,怕太子那暴脾气,又挨一顿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放行了。
赶车的下人将车转进林间小路后,便将一身行头脱去,松了松领口,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粗麻束在头顶,发尾垂在腰间。身上穿的像是好料子,但也洗旧了。他顺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块什么东西,剥掉外面包着的油纸,往嘴里一塞,津津有味的嚼着,听车里没什么动静,只觉着里面这位向来脑子不好使,被人卖了都不知也正常。
行至偏僻处,车子颠簸起来,苏沐脑袋一滑,“咚”的一声撞上了车厢内壁,醒了。醒来发现天已经全暗了,忽然察觉不对劲。
太子就算住的再远,也是在皇宫之中吧,怎么会走的一天都黑了还没到?再说,这般颠簸,实在不像城里的路。
苏沐警觉起来,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看,见车子行驶在深山老林之中,乌云密密的压下来,眼看就要落雨。不用过脑子都知道,自己肯定被拐了。至于是什么人什么仇什么怨,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只是活了十九年倒霉了十九年的苏沐早就习惯了生活中随时随地会突发各种状况,这造就了他小小年纪便能临危不乱,处事不惊。
于是他结合车外的地形,在心里迅速规划了一个逃命方案,刚准备起身就踩到了自己的长衫,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极其拖泥带水的穿着,干脆把衣摆往腰上一撸,系紧,满意的笑了笑,这下方便了。
随即他扶着车厢站稳,猫着腰,蹑手蹑脚掀开前方车帘,打算趁那赶车的小厮不备跳车逃生。哪知那小厮像背后长眼睛似的,刚掀开车帘,他就扭过头来,一双上挑的眼睛盯住苏沐,眼神犀利。左眼下方还有一道刀疤,将这张原本算不上凶狠的脸衬托得倒有些不善了,好像脸上就写着“身经百战“几个大字似的。
“怎么?”那小厮将苏沐捉个正着后又些得意的斜嘴一笑,“大司仪有什么吩咐,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动身。”
苏沐尴尬的疆在原地,嘴角抽搐了两下,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下道:“啊……这是到哪了?”
小厮将嘴里吃剩的核一吐,敷衍道:“快了。”
苏沐见这小厮很嚣张,被识破了也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心里暗暗嗤了一声,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快速跨出车厢,右脚使劲一蹬跃了出去。
小厮哪能想到平时弱不经风的大司仪竟然会做出跳车这种惊人之举,惊讶之余眉头一皱,放了手中缰绳,迅速扭转上半身伸手想要抓住他,但捞了个空。
由于惯性太大,苏沐一落地便摔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个大跟头才停下来,摔得浑身是伤,灰头土脸,疼的直咧嘴。
小厮见势不妙,不耐烦地咂了一下嘴,重新握住缰绳,用力一勒:“驭——”紧急刹住马车,打算下车去捉他。
见马车在前方停住,苏沐也顾不上疼了,咬着牙拼命爬起来,左右张望了一番,一瘸一拐的朝林子深处逃去。
他一边逃一边心里还不停地埋怨:“这都什么破事?!这个大司仪究竟有多少仇人,真是倒霉到家了。老天爷,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在二十一世纪虽然穷虽然倒霉,也不至于会被人追杀啊!什么王公贵族,大司仪小司仪的……有钱也得有命花啊!”
正在此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夸嚓”一声劈在了他身旁的一颗树上,就距离他不过几米而已。
苏沐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看着眼前被劈的焦黑的大树,眉梢抽搐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不回去了还不成吗?您老消消气……”
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树叶响了几下,苏沐紧张地猛一回头,虽是没见有人,却也担心他就要追来,于是又赶紧加快脚步朝前跑去。
说来也怪,这种树叶响动的微小声响在诺大的户外空间竟然也能听得到。苏沐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似乎与从前不同,就连脚步也比平时轻盈许多,这大概都是沾了这位大司仪的光。古人是不是会武功什么的?这么一想,穿越到这里也不全是坏处,苏沐开始喜欢上自己的新技能,如初春薄樱一般的唇在脸上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继续向林子深处跑去。
但没跑多远,苏沐便笑不出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彻彻底底的迷路了。更倒霉的是,眼看天色已经全暗,乌云密布的天空照不进一点月光不说,竟然还伴随一阵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又是电闪雷鸣,苏沐不敢往树下躲,只能硬着头皮淋着雨踏着泥泞前行。
苏沐将双手搭在额头前想要挡住雨水,好让自己依然能够睁着眼睛在漆黑的雨夜里看清脚下的路。但积水将地上的坑坑洼洼全都填平了,苏沐一不小心一脚踩进一个齐膝深的泥坑之中,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了进去,一身白色长袍瞬间被泥浆包裹,又湿又脏。
他站不起来了,原本跳车时受的伤,此刻被污水一沾变得更疼了。他被冻的瑟瑟发抖,低头看着自己漂浮在泥水之中若隐若现的衣裳,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担心那个小厮马上要追来,一时之间,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可他苏沐是什么人?是那种打出生就住ICU,年年大小意外不断,喝凉水都被呛的倒霉体质。虽然不懂为什么这么倒霉,但也早已经倒霉惯了。于是他深呼吸几次,调整心情,所有情绪最后都化作一股倔强拧在了那双清秀的眉上。
就在他起身抬眼之时,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被雨淋空了的人形,就在他面前,就这么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虽然那人形半透,不见五官细节,却像是在注视着苏沐一般。
他赶紧将自己的视线回避,因为他知道一旦与这些东西对上眼了,它们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少则几日,多则几月。若是遇上些怨气不重的倒还不碍事,顶多就是被他们扭曲的面孔吓到罢了,若是遇上枉死的,深重的怨气能使它们化作厉鬼,夺魂索命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能见鬼也是苏沐倒霉的内容之一,且这些鬼东西无论见多少次还是没办法习惯。正所谓美的东西都是相似的,而吓人的东西都恐怖得很有特色。
苏沐心里嘀咕着,慌忙起身从坑里爬了出来。再抬头时,发现那个人形已然消失不见,这就让他有些不安了。
于是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它,好避开它走,但目光所及之处都找不见它。眼看雨越下越大,后面还有人追,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只好硬着头皮随便寻了个方向,双手往额头上一搭,继续逃命。
才行了几米,天空忽然扯出一道长长的闪电,“咔嚓”一声,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与此同时,苏沐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她双目上翻,眼白发黄爆满血丝,嘴吧张着像是正在发出呐喊时被破戛然而止,头发散乱的披着,被暴雨淋湿胡乱的贴在脸颊上。
这张狰狞的脸与苏沐的鼻尖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就这么随着闪电的亮光一闪而过。
苏沐瞬间倒吸凉气一口,往后退了三步,一双瑞凤秀眼瞪的老大,心脏狂跳,但还要装作没有看到她。
吓死人了……
苏沐一边深呼吸调整心态,一边赶紧转向加快步伐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刚走出几步,又一道闪电接踵而来,咔嚓一闪,不出苏沐所料,那女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但这次却没有随着闪电一瞬消失,而是就这么定定的站在了他面前,死死盯住他。不巧的是,苏沐的目光猝不及防间与之交汇,根本来不及躲闪。
苏沐心道不妙,要死要死,就这么站在那里身子僵直,想走却抬不起腿来。
好死不死,那女鬼大张的口中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被人死死掐住咽喉,想说话却说不出一般的嘶哑之声,断断续续,如哽在喉,听得苏沐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她突然表情狰狞起来,像是在苦苦挣扎一般,这种扭曲令人恐惧。苏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吞了口吐沫。
看她这副模样,大概能够猜到她怨气不浅。况且,这个女鬼已经发现苏沐看见她了,现在假装看不见显然是来不及了,所以苏沐只能飞速思考逃生之策。
正在这时,那女鬼扭曲的面部突然停顿住了,接着只听一声“咔嚓”一声,女鬼的头颅突然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咣当坠地,落在泥泞的地面,激起一片污泥,同时双目转向苏沐,继续死死盯住他不放。
女鬼的身体仍然站立,脖子上留下一个碗大的血洞,黑红色的血液不断向外喷涌,但伤口却是整整齐齐,倒像是被利器砍下来的。看到这里,苏沐再也忍不住了,他怕血,看到如此血浆喷涌的画面让他忍不住作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发黑。
苏沐晕血,这该死的倒霉催的见鬼体质居然还晕血。
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得赶紧吃一颗糖,然后原地休息。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啊,他只好硬着头皮,掐着自己的人中,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踉踉跄跄的朝反方向逃。
这时,女鬼不知是不是怒了,在他身后突然发出一串断断续续的嘶哑之声,听起来像是:皇室……当诛?
冤魂无疑,凶险程度直线飙升。但苏沐却不打算跑了,因为在女鬼嘶哑的说出那几个字后,又“嗖”的一下闪到了苏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况且苏沐刚好发现,晕血的时候,掐人中并没有什么用,随即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打算认贵宰割了。没想到这女鬼并没有动他,而是就立在他面前看着他。曰莫五分钟后,眩晕缓和了许多,眼前的漆黑渐退。
当他再抬头时,女鬼却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平静,生前样貌姣好,颇有大家闺秀之气,但眼角有泪不断涌出。这下苏沐明白了。
“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苏沐眼睛一闭,心一横,开口问道。
女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着苏沐。
苏沐:“???”
他看了女鬼片刻,不解,少顷突然觉得她可能不是在指自己,而是在指自己身后。于是立刻回头,只见方才骗他上车的那个小厮不知不觉间已经追了上来,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手中提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拣来的木棒。他见苏沐竟然傻傻坐在那里,嘴角一扯,冷笑了一下,随即抡起木棒砸向苏沐脑后。苏沐只觉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当即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