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all霸刀】男婊子的吃鸡日记 > 05在雪原上受了伤要生了被小渣英雄救美
    日子一天天过,柳灿旻的肚子也越发明显了起来,而前线的战事也一直没有停歇,每天都有一辆辆运送伤员和尸体的车从前线回来。

    他不是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只是医疗部的资源已经尽数被分划给了前线救治受伤的战士,并且可用的资源已经捉襟见肘,能给他打胎的医疗物资放到战场上足以救治几条人命。他没办法劝说自己为了一己来耽搁数个战士的黄金抢救时间。

    所以柳灿旻总是抱着战争明天就会结束的心态拖着,这样一天天下去,他的衣服也渐渐由能够显出他完美腰线的制服换成了宽松些的衣装。幸好因为他是男性omega,体脂率远比女性要低,所以就目前看来,他的小腹还算能看得过去的程度,五个月的胎儿也仅仅是将肚子撑起个微微隆起的圆润弧度,还不至于引人注目。

    自然,柳灿旻也不希望他怀孕的事被除了燕晚和燕辉人以外的第四个人知道。

    这些日子他为了回避燕晚索性将住处挪到了燕辉人附近,有燕辉人在,燕晚多少会收敛些。而他也跟着燕辉人沉下心来做事,跟在他身边协助部署战局的同时也确实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起码不会时时刻刻惹得燕辉人呲着牙骂他蠢笨了。

    而另一头,燕辉人也从他身上知道了不少从前不为人知的秘辛。在一次交谈中他无意得知,柳灿旻在他家兄弟几个中根本没有地位,因为他除了竞技比武一无是处——见识过柳灿旻算账能力的燕辉人对此非常认可。并且即便是竞技,柳灿旻也不是武艺最顶尖的那个。而他的兄长们虽说性格各异,但总地来说都各有所长,且都善于经商,能为家族制造更多利益。长辈们都更加喜欢聪明、漂亮且任由摆布的孩子,所以柳灿旻只能被淹没在霸刀这一代年轻人的浪潮中,激不起一点水花,也无人瞩目角落里的他。

    他像是茂密林木上攀附的一棵菟丝子,默默生长,汲取所能汲取的一切养料,柔弱无骨却又贪婪地活下去。

    回忆到这,燕辉人看着一边埋头算军费支出的柳灿旻,他正苦恼地咬着笔头,像是又被难住了。燕辉人突然觉得燕理真是被柳灿旻一身皮囊蒙了眼或者干脆是出于叛逆才同柳灿旻结了亲。

    可很快这些想法都被他渐渐有意无意地淡化了。

    又是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柳灿旻不同于自己对他以往的刻板印象,他的身上确实有一些可圈可点之处,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渐渐产生了质变。

    柳灿旻像是回到了学生时期,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先是同他精进了军事指挥,又学了算账,在武艺方面得了他指点也在原有基础上更进一步。没有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腌臜事来困扰他,他像是焕然一新,怀着孕依旧每天忙忙碌碌,可隐隐约约又让燕辉人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他们之间像是突然化敌为友,燕辉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看着柳灿旻的眼神已经变得平和,并且会常常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柳灿旻进入到妊娠后期,在燕辉人的长期陪伴下,他对肚子里的小生命产生了感情,主动同燕辉人商量着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孩子的来处,可以说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他目前最担忧的事。

    他最担心的是杳无音信几个月的燕理。

    这几个月连绵的战火已经将苍云堡上下全部折磨得心力交瘁,他不是不想托人去前线调查,可是现在动摇对燕理信任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愿意答应他的请求,即便他是燕理的合法妻子。即便是燕辉人也很少再在他面前提燕理,像是燕理这个人在他们心中已经默认划分到叛军那一拨去了。而他在关内,甚至不知道燕理到底是死了还是真的叛变投敌了,他每日都去城门口迎接送遗体的车,一具具尸体看过去,既希望看到燕理,又希望他不在其中。

    除此之外,那个战俘——他的胞妹,也被白初珑带走,关押起来不让她和任何人接触。柳灿旻可悲地想着自己连与亲人交流的权利也被剥夺,但他无计可施。

    彻底失去同丈夫和胞妹联系的柳灿旻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悬在枝头,同枝干之间只有叶梗作为一丝联系,一旦风再大些,他便彻底落入无可挽回的深渊。

    这样的抽离感让他的情绪日益低落,他总是想起自己的处境:没有能归属的地方,没有亲人陪伴,除去每天能见到的燕辉人就是那些源源不断分配过来的工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许是胎儿缺少父亲信息素引起他的激素水平飘忽不定,也许是对燕理的记挂,日复一日的迷茫和担忧简直压弯了他的脊背。

    因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柳灿旻渐渐不爱说话不爱动了,只有燕辉人能跟他说上几句话,而他愿意搭理的也只有燕辉人。

    除此之外,燕晚也放下了所有架子通过各种方式来找他,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燕晚见面的请求,即使一次比一次来得汹涌的孕期发情让他几乎无法忍耐,他也不想再见到燕晚。在又一次孕期发情时,他实在煎熬不过,他把自己关在昏暗逼仄的储物间里,拿了匕首将自己的手臂划得皮开肉绽,试图用疼痛来压抑下身的痒和空虚。他此刻恨自己是个永远被本能支配的omega,恨自己的无力,又恨这无休止的恩仇纠葛推着他不得不向前走,如履薄冰。

    血腥味很快弥漫开,半天没见到柳灿旻的燕辉人察觉到了异样,凭借alpha超强的五感硬是揪住了空气中的一点铁锈味和信息素味道找到了已经半身染得通红的柳灿旻。

    “你在做什么?!”燕辉人怒瞪着他,将他一把拉出小小的隔间,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一阵头疼。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柳灿旻已经疼得肌肉痉挛,但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有苍白的麻木,他看也不看自己的手臂,只扶着孕肚从燕辉人手中挣扎出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别等燕理了,你自己好好生活不行吗?”燕辉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质问他。

    柳灿旻摇摇头,没头没脑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是细作出卖了白初珑手中人质的消息还是大皇子真的生出了顺风耳和千里眼,他于一个苍云上下人困马乏的夜里毫无预兆地突袭了雁门关外的营地。

    敌人如一群见了腐肉的豺犬般凶猛地扑来,驻守的战士为了保护受伤的士兵和老弱妇孺只能暂时撤退。

    柳灿旻在昏沉间被一身血腥气的燕辉人拎起来穿上软甲和武器一起塞上车随大部队撤退,这时候顾不了太多,所有人都紧紧咬着牙关有条不紊地撤离营地退回后方。

    可燕辉人没法料到撤退的路上还有伏兵,含有致幻药物的弹药落到车队时他正在队伍末尾殿后,离柳灿旻所在的车辆十万八千里远,根本无法支援。

    柳灿旻毫无心理准备的前提下吸入了药物,眼前顿时一片雪白,他只能狼狈地和其他人一起跳下车,背着刀在雪地里狂奔,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大部队。或许是母体突然间的剧烈运动影响到了胎儿,他腹中一阵绞痛,隔着小腹甚至能感觉到胎儿的拳打脚踢的力道。他很痛,但除了继续逃跑外别无他法。

    那些敌军很快就发现了他,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猎物一般纷纷调头来追赶他。

    身怀六甲的柳灿旻跌跌撞撞奔跑在雪原上,身后是数十状态良好如狼似虎的敌军士兵。

    求生的欲望驱使他挥刀用西楚悲歌的刀墙将那些追兵暂时圈住,可他现在状态不佳,内力强行凝聚片刻便要消散,刀墙也只能凝聚几息就消散,他只能机械地重复着一边狂奔一边挥刀起刀墙、阻挡身后射来的弩箭的动作。起初他还能聚气勉强用散流霞来躲掉那些愈发密集的攻击,但随着他体力的消耗光是抬手格挡就已经很困难了。

    可或许是他今天运气实在不好,他竟跑到了一处绝壁前,这样的地形饶是他巅峰时期都要用轻功攀爬一会,现下身子沉重,他更是难以逃出生天。

    那些敌军便一拥而上,扬起手中的武器朝绝境之中的柳灿旻围杀过去。

    柳灿旻向来不爱穿防护性能好的重甲,现在身上的软甲也是刚才燕辉人给他强行套的,他一边脱掉软甲挥刀卷下几个人头的功夫便落了一身细碎伤口。纵使他功夫好,此刻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也只能是勉力拖延,甚至谈不上自保。好在他方才一番奔逃已经斩杀了不少实力中上的敌军,剩下的也都是些弓兵和杂碎。

    更何况他肚子里的小崽子也不安生,在他奋战时动弹得更加勤快了,小腹一抽一抽,应该是要生产的前奏。

    柳灿旻有些绝望,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就这样缴械投降。

    鲜红的血泼溅在雪地里,他浑身上下亦是找不出完好的地方,疼痛让他的思维开始迟钝。一不留神,一支锋利的弩箭穿透了他的上臂,直直钉入他身后的石壁。

    他抬眼看去,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唐门少女,看着年纪不大,却穿着成年弟子的制服。她端着千机匣,瞄准柳灿旻又是一发逐星箭。这一箭力道之大,柳灿旻横刀仓促格挡甚至被推得后退两步,脊背贴上了石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唐门又是抬手落下纷纷扬扬的暴雨梨花针。

    密集的弩箭如同牛毛般飘扬而下,柳灿旻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挡这样密集且有力的攻势,只能抬起大刀和鞘刀勉强格挡住大半攻击,而那些穿过他防御的弩箭直接刺入他的肉体,血液霎时染红了他大半身子,顺着衣装流淌,又冻成红色的冰。

    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那唐门的脸他也看不清晰,黑色从视野四周渐渐将他吞噬。

    他手中的短刀落了地,只剩大刀晃晃悠悠撑着身子,失血的眩晕和身下的剧痛一并袭来。他弓着身子下意识捂住腹部,更加明显且疼痛翻倍的宫缩疼痛让他意识开始恍惚,他想,可能自己要先一步没命面对燕理了。

    他模糊的视线中已经看到了那唐门又举起了千机匣,可料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你小子可是好样的,瞎跑这么远,害老子一通好找。”

    似是有一道坚实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血腥味和硝烟味尽数被阻拦在那面玄铁盾外。

    柳灿旻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前糊的血渍,看见燕辉人正擎着盾挡在他身前,盾立格挡下了那唐门的百里追魂,被弹开的攻击在唐门身上留下了一处翻着血肉的伤口。看样子他是独自来的,没有队友,而他身前踩着被他方才撼地砸晕的几个敌人。

    燕辉人一身重甲对付一个唐门还算游刃有余,手中十律守心猊焰舞得虎虎生风,势大力沉的挥击挨上人类的肉体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轻松。那些喽啰于他而言根本不够看,他眼中唯一的敌人就是那名唐门。他直接追着那唐门的身影跃了过去,手中玄铁盾被他直接掷过去挡住了她后撤的路线,紧跟着他又舞着刀冲上去,不管那唐门的弩箭在他身上擦出阵阵火花,只用斩马刀配合着盾壁硬生生将那唐门砍得只剩闪避的余地。他一记绝刀斩起一地雪尘,暂时挡住了柳灿旻的视线。

    待到雪尘散去时,地上只留了半截金属义肢,截面光滑,是被燕辉人硬生生斩下来的。那些杂碎也多数被燕辉人的盾舞收割,地上的雪壳都被血融了,随处可见断肢和骨肉碎屑。燕辉人在臂弯草草抹去刀上的血迹,啐了一口,盯着那唐门仓促逃离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柳灿旻半跪在地上,腿间布料被淅淅沥沥的水液打湿,他脸色惨白,扶着肚子咬牙喘息片刻,抬头看向浑身浴血的燕辉人,“我快不行了。”

    燕辉人将自己破损得只剩半截的披风裹在他肩上,强硬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不能在这里生,马上会有更多追兵过来,坚持一下。”

    柳灿旻被他拉扯着向前走,一呼一吸都不敢用力,他能感觉到温热的羊水顺着下身汩汩流淌,胎儿的头或许已经入盆,腹中坠胀疼痛难忍。他踉踉跄跄被燕辉人拉着,努力克制着身上的颤抖,可方才的大量失血已经让他接近失温,意识昏沉,根本顾不上其他。

    可两人还没走出去半里地,沉闷的马蹄声便从不远处传来,燕辉人脚步一顿,将柳灿旻护在身后,将他的傲霜刀重新塞到手上。

    “你看好我身后,我尽量拦截他们的冲锋。”柳灿旻察觉到燕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凉的手甲一触即分。

    敌人的骑兵约摸着有二十余人甚至可能更多,个个手持长兵,看见他二人便立即催动坐骑呼啸着冲过来。

    那些人身上同样披着重甲,燕辉人只有一次机会,要么将那些骑兵一刀枭首,要么将马腿砍断,不然他和柳灿旻必然成为枪下亡魂。

    柳灿旻身形不稳,跪在地上一手用鞘刀撑着身子,一手颤抖端着大刀,他越过燕辉人的肩头已经能看到骑兵的枪头闪烁的寒光。这样的速度下,生死不过一个念头。

    燕辉人屏息凝神,十律守心的红光从刀尖蔓延到刀柄,在马蹄距离不过五尺时赌博般将重盾再次扔了出去,几十斤的铁家伙在空中兜了个弧线将几人成功击落马下,而他暂时顾不上那些在雪地上滚出去的敌人,斩刀迅速破空将另一侧的敌人枭首,又穿过无头尸体斜着向下斩伤另一人。可纵使他再骁勇,也架不住敌人数量众多。

    闪避过他一波攻击的人兜个圈子又冲过来,十几支枪头同时攻向他,将他身上已经承受过一波弩箭洗礼的玄甲戳得全是破损,甚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处伤口,虽不致命,却也足够牵制住他的动作。

    柳灿旻在他身后勉力戳穿一人喉咙,先前被燕辉人掀下马的几人正纷纷从身后偷袭。他只有一只手能够使用,还要顾及着肚子,挥刀的动作笨重吃力。但燕辉人一时也顾不上他,那些骑兵正重新组成队形发动第二波冲锋。

    燕辉人身上挂彩,不敢冒险再跳起来去砍人,只能就势将盾往地上一插,单膝跪地顶在盾后将柳灿旻罩在身下,硬生生以自己的身躯和重盾扛下马蹄践踏和刺击。柳灿旻看到鲜血飞溅,温热黏腻的液体落在他脸上,而燕辉人眼都不眨一下,猛然起身一手揽住他肩头,握住插进自己脊背的一根长矛拔出来,连带着握着那长矛另一端的敌人也一并甩飞。

    直到很久以后柳灿旻也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那柄刺穿燕辉人腰部的长矛尖端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寸。

    燕辉人像是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捅了个对穿一般,拾起满是划痕的盾和刀继续奋战。他如落单的雄狮被鬣狗包围,面对着对面密集的进攻仅凭一人一刀一盾硬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来。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滚在地上,燕辉人啐了口血,将残破的胸甲甩在地上,踩着满地的血泥拾起已经卷刃的斩马刀。

    可柳灿旻已经无力欣赏他的英姿,他大概是宫口已经开了,宫缩一阵阵推着胎儿向外分娩,剧痛侵蚀着他的意识,等到同样伤痕累累的燕辉人过来找他时,他已经瘫在地上濒临休克了。这一日的剧烈运动加上负伤和失血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抵御无休止的痛感了。

    “他妈的,别闭眼睛,回去再生,肯定不会有事的!!”

    燕辉人啪啪拍着他的脸将他唤醒,费力地蹲下身将他搀扶起来,手掌才刚碰到他的腰背就被鲜血浸湿,这才发现柳灿旻身上已经是新伤摞着旧伤,刚才那些骑兵在他身上也留下了数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燕辉人来不及给自己腹部差点要了命的贯穿伤包扎,慌忙扯下自己身上残破的布料简单给他裹住几处创面最大的伤口止血,然后将他架在臂弯半拖半抱地朝大部队的方向蹒跚追赶。

    燕辉人刚才定是伤到了肺,一边走一边咳着血,借柳灿旻依靠的半边胳膊也渐渐冰凉,搀扶着柳灿旻的动作也渐渐僵硬,咳声如同风箱,次次都要吐出小口的鲜血。

    柳灿旻一头冷汗都成了霜,他用力攀着燕辉人的手臂试图唤起他的注意力。他能感觉到胎儿的头已经要到宫口,他每走一步都像踩着棉花,根本使不上力,也渐渐合不拢腿。胎儿在求生,他也在求生。

    “不行...我走不了了,孩子、孩子要出来了......”柳灿旻终于忍受不住生产的疼痛呻吟出来,他跌坐在地上,带着燕辉人也一个身形不稳倒了下去,两人扑通一声摔进松软的雪窝。

    “还有不到四里地,再撑一下。”燕辉人吐掉口中的血才哑着嗓子发出声音来,他想伸手拉柳灿旻,可在他眼里的努力摸索现实里只是手指头稍微动了动。

    离他不过一尺的柳灿旻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剩胸口稍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燕辉人呼吸一滞,他少见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呼喊,或许附近会有巡逻的士兵发现他们,但他只能无力地张张嘴,像是雪堵塞了他的喉咙一样发不出声音。他眼见着柳灿旻下身渐渐被鲜血打湿,可他偏偏动弹不得。

    就在他二人在雪地里即将双双失去意识的时候,燕晚和负责清理战场的士兵们终于发现了他们。

    燕辉人昏迷之前听到了燕晚放在平时绝对会惹他烦的带着哭腔的喊声。

    燕辉人苏醒时还不算太晚,可以说是刚刚好。因为他正好赶上裴医生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过来——他曾经是燕理的医生,而现在他又成了为柳灿旻开刀的人。

    诊室很安静,没有燕晚也不见柳灿旻,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看向了裴医生。

    “他情况太凶险没法自主分娩,剖腹取出来的,是个女孩,早产加上先天不足,没法再治了,回头你去替他处理了吧,我能把他救活已经是尽力了。”裴医生将包袱放在了燕辉人腿上嘱咐,两人对视,但燕辉人什么都没说,实际上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他轻轻碰了碰那小小的包袱,隔着濡湿的布料仿佛能碰到婴儿脆弱的皮肤。他盯着那方破布良久,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