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觉得风衍是真的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仇恨值拉满,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
刚进入秘境,风衍就直接被仇家打出原型,不得不撕开空间裂缝带着迟墨跑路,结果不知道又撞上了什么禁制,直接失去意识坠落。
不幸的是迟墨这个法术盲连飞行都学不会。
幸运的是他们落入了湖里,不至于摔死。
可这个幸运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幸运。
这里环境阴凉,不见日光,湖水冷得刺骨,且安静得十分诡异。
迟墨有些发愁地看着满是伤痕的颀长龙躯要往下沉去,这时候当初被风衍逼着学习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
迟墨念着口诀,将风衍的龙形缩小为手臂般长度,然后化出人腰身般粗细的蛇身,将龙身一口咽下。
空间法术对于一个学渣实在是太超纲了,迟墨唯一会的只有变形,还是风衍逼他学的,反正风衍皮糙肉厚,他这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
而万一风衍撑不下去,那么对于一条王蛇,能吃掉一条龙,将他的修为占为己有,完全可以说是光宗耀祖了!虽然说比起龙,他其实对鸟类更垂涎三尺,如果哪天能碰上凤凰和金乌的话,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忍不住扑上去。
迟墨隐蔽着自己的气息,蜿蜒着蛇躯在湖底悄悄地游呀游呀。
这里真的好冷啊…
哪怕有着在这修真界中下水平的修为,但迟墨依然觉得这种刺骨的冰寒透过厚实鳞片直达骨髓。
在这种温度下,他应该是要吃得饱饱地进入冬眠。然而他既没吃饱,毕竟风衍还吊着一口气,消化不了相当于白吃,也不能在现在这种还危险的时候就进入冬眠。
这个环境显然不适合让风衍养伤,也不适合他在这里久待,于是他只能苦逼地继续往前游动。
迟墨越游神思越发发散,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悠扬绵长的声音,极远,又极近,又像是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心弦。
然而迟墨没有什么艺术审美,只有小动物的直觉让他觉得相当不妙。
这种声音愈发地缠绵魅惑,而且似乎附上了扰乱心思的法术,让迟墨本就不太用得上的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
他晃了晃圆圆的脑袋,在湖底看到了一个通道,正是那里源源不断将冰寒输送过来。
不该好奇的时候就别好奇,虽然风衍富有挑战精神,但迟墨某种意义上说,除非是威胁到性命以及繁衍大事,否则他可以一直死宅,好奇心能杀死猫,也能杀死一条蛇。
现在他打算上岸后再另寻他路,对于一条不善于游泳的黑王蛇,在丛林中潜伏要比在水下好太多,水中更容易隐藏杀机。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的游动,周围的水温越来越冷,冻得迟墨瑟瑟发抖,感觉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迟墨的黑色眼珠子冒出水面瞅着近在咫尺的湖岸,稍松一口气。
然而,一对冰冷的铁钳突然出现,抓住了他那修长漆黑的蛇身,没等迟墨甩尾巴,下一秒竟然在让他忍不住瑟缩的威压下被强制转为人形。
我靠!
迟墨飞快的扭过上身,愤怒地咬了过去,但只咬到了坚硬的骨刺,差点没把他牙给崩了。
瞬间的攻击已经足够让迟墨的竖瞳看清了对方。
那是一个人身鱼尾的生物,胸肌强壮,腹肌深刻得如坎坷的石块,一头藻绿色的长发浮于脑后,长着一张苍白如死尸的人脸,对方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嘴里全是锋利的尖牙。
救命!快跑!
迟墨的脑海中警钟大响,他转过身,凭借极其柔韧的身段和光滑的皮肤,成功将自己的腰身从对方的桎梏中滑出。
他的脚拍打了几下水花,手指触及岸边,只要爬上去,迟墨就不信这个鱼尾生物还能追上他。他的手掌已经撑在了实地,在迟墨一跃而起的那一刻,对方却吟唱了什么,似梦似幻,迟墨的识海就宛如受到重击般巨震。
他眼前一黑,不由地呻吟了一声,但咬着牙硬是让自己的上身摔上去。
胜利就在眼前!
迟墨摔在了松软的泥土里,他拖着身体往前爬了一步,半边白得发光的身子沾了脏兮兮的土。
然而没等他开心一会,一只苍白滑腻的手扣住了他那刚抬上岸的精巧脚踝,巨大的拉力要将迟墨拖回水里。
迟墨的手指用力地插进了土里,可任他使劲也比不上对方的怪力。
柔软的泥土被留下了一路深刻的指痕,迟墨被重新拖进了冰冷的湖水,一个带着海水咸涩味道的身体贴在了他的后背。
黏腻沙哑的声音在迟墨的耳侧响起:“抓到你了。”
迟墨被冻得浑身一颤。
QAQ,风衍,快醒醒呀,再不醒我们两个都要被炖成蛇羹和龙羹了。
然而风衍并没有醒,而迟墨在对方的强大威压下终于升腾不起半丝反抗欲望,瑟瑟发抖又极其乖巧地被拖入那个冰冷的通道。
然后成功失去了意识。
等到迟墨再次醒来,那股强大的威压也不在了。
但一对玄璃铁打造的脚环却出现在了他那精致白皙的脚踝。
迟墨抬脚晃了晃,其实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重量,可上面刻着繁复古奥的玄文却压制他不得变化为原型。
不得变化为原型,就连缩小身体逃脱都办不到,愁呀。
迟墨不得不带着这对脚环走下了柔滑华丽的特殊衣料铺成的大床。
他身处一个奢华明亮的洞府。
墙壁上镶嵌着大量闪瞎蛇眼的宝石,玉石以及夜明珠,还有各种如落星砂,深海陨铁等稀有贵重的矿石,地板上更是奢侈得全铺满了万金一寸的缎云锦。
如果风衍看到了也会对这样的土豪感到惊讶,但迟墨只对漂亮而鲜活的生物感兴趣,他嫌这些死物太碍眼。
尽管碍眼,凭他那颗小小的蛇脑袋却想不出任何逃脱的办法。
这个洞府似乎是被特殊的法术给隔开了,他看到外面各种海洋生物游来游去,但这里却一滴水都没有渗进来。
迟墨伸手去摸,却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制,原本缓缓游动的鱼飞速地四下散开。没过多久,那个人身鱼尾的生物游回来了。
一进来,鲛人似乎用某种法术消除了身上的海水,拥抱着迟墨的强壮胸膛干燥而冰冷。
作为一条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蛇,迟墨完全不敢反抗对方,他被环住纤细的水蛇腰带回了那张华丽的大床上。
对方给他带了食物,张开连着薄膜的五指,一个用法术控制的水球悬于半空,里面有着还活蹦乱跳的金色小鱼和虾,还有一些柔嫩的贝类。
对方捞出了一条小鱼,递到了迟墨的面前,声音低沉而黏滑:“吃。”
迟墨看着那在鲛人手里还甩着尾巴的小鱼,心里头泛起了嘀咕,作为一条陆地蛇,他并不喜欢吃海味。
鲛人似乎是以为他不吃活的,直接用锋利的指甲把小鱼给剖了,去掉可能味道不太好的部位,又重新把晶莹肥美的鱼肉递到了迟墨的唇边。
迟墨扭过头,不吃!
鲛人耐心地鱼悬在了一边,又抓出了一条金色的虾,同样处理干净后递到了迟墨的面前。
迟墨依然闭着嘴,沉默着反抗。
鲛人又换了贝类,撬开壳后,里面的肉质白嫩,如同熬好的鱼汤一般稠白。
但迟墨坚决地扭过头,脑壳对着鲛人。
鲛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收了锋锐到沾不上血的指甲,钳住迟墨的下巴,逼他转回头。
这次低沉的声线中带上了威胁:“吃!”
“不吃!”迟墨鼓着腮帮,皱着鼻子,愤愤地回道。谁给他投喂,他就要吃了么?小爷也是有脾气的!
“好。”那鲛人似乎是放弃了,他将剖好的小鱼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但没嚼几下,却突然逼近了迟墨,微凉的嘴唇贴在了迟墨的唇瓣,然后用舌尖把嘴里嚼碎的东西尽数顶入了迟墨的口中。
他的手掌将迟墨的下颌往上一抬,苍白的手指顺着迟墨的喉咙滑到上腹。
迟墨震惊了,他正了一下自己的下颌,捂着自己的喉咙呕了两下,又呜呜呜地被对方继续堵住了嘴。
虽然风衍也会让他吃一些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但从来都是千哄万哄的,不会像这个鲛人一般直接强迫他吃下去。
于是,在对方又要把金虾渡入他口中时,迟墨反抗了。
他双腿猛地夹在了对方的腰身,然后扑在了对方的身上,嘴巴一张,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喉咙。
然后,迟墨揉了揉腮帮子,他不玩了,这家伙跟风衍一样的硬,太欺负一条修为低得完全不够看的年轻蛇了。
他翻身就要跳下床,但对方那修长的墨绿色鱼尾却卷到了他的腰上。
视觉变幻间,身上一重,他被对方甩回床上牢牢地锁在了健壮苍白的胸膛。
再次被对方秀了一把力量的迟墨这下乖巧了。
好蛇不吃眼前亏,迟墨老老实实地被对方一口一口地喂着,将带回来的所有食物都吃光。
投喂结束就该睡觉了,平时这种时候他都会将自己卷起来,爬到风衍温暖的胸膛处消食,风衍只会隔着衣服摸摸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
但那鲛人却没打算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