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衾正走在去抓奸的路上。

    心情很复杂,因为一般这种事是发生在吴天身上的。问题在于,林衾名不正言不顺,他头上还没有挂上某个身份,可以理直气壮地踹开门以正妻姿态面对在床上妖精打架的两个人,某种意义上他跟那个女人属于平等地位,只不过他作为“长期炮友”,而那人只是“一夜情对象”。

    他没有立场对男人的性生活指手画脚,更何况他之前也干过不少次,还是在吴天床上干的。但林衾以为他们俩说开后,自己作为小小的特殊人士,随叫随到,可以帮忙解决男人的生理需求。

    他只是有些不爽,男人有这方面需求的时候,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找他。

    林衾难过地想着,难道自己没被操过几次的后穴已经无法吸引男人了吗,还是说他没有那群女人会夹?又或者是他的肠道确实比不上女人阴道,可吴天说他比女人还能喷水,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床上的鬼话不能信?

    电梯缓缓上升向着目的地前进,林衾还没收拾好心情,他脸上纠结、难过、恼怒的表情混杂在一起,让他看着电梯反射镜里的自己像个小丑。

    这事说来有些戏剧性,他之前为了蹲吴天操过的女人,给手下的酒店都打过招呼,盯着男人的动向,不过酒店那么多,他不可能面面俱到,吴天在其他酒店开房他肯定是不知道的,比如他现在所在的这家酒店。但这事戏剧的地方就在,这家酒店的某个小职员是从他家酒店跳槽过来的,对于老板亲自下达的命令记忆犹新,又刚好这人最近有点缺钱,想把这消息卖给林衾捞一笔。

    林衾宁愿不知道这事。

    他现在找过去很难说会看到什么,自己装了一肚子的气还不能对吴天做什么。他最终还是给了那人一笔钱,顺手把这人泄露客人信息的事给酒店的经理说了。

    花钱找罪受,说的就是他。

    但他还是来了。他什么也不能做,不能让人直接打开房门,不能强行踹开房门,不能指责那两个人,不能一拳头怼男人脸上,也不能哭得梨花带雨像个被抛弃的怨夫,准确来说他现在过去能做的事只有——敲门。

    如果里面那两个人激情对撞根本没听到,那他只能傻逼一样的在门口等着。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赶在他们搞上之前横插一脚,打断这场性爱,再不济,加入他们也行,他会努力把那个女人比下去。

    “叮——”电梯门打开了。

    林衾面无表情地走出去,觉得每一步都有些沉重。他想,在他们关系还没有改变之前,他只能在家咬着被子偷偷嫉妒,而现在他却敢找上门捉奸了。人就是会越来越贪心的,不是吗?

    他停在门口,手指并拢,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离门只有短短的两厘米距离,就这样僵在空中足足一分钟后,又放下。

    林衾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恨自己此刻的胆怯。

    重新抬起手放到门前,“啪”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衣冠不整,上半身只剩件吊带的女人被丢了出来。

    林衾瞪大了眼睛,看见了门内侧衣服和裤子都还好好穿在身上的男人。

    吴天揉着太阳穴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手,诧异地看向林衾,“你来做什么?”

    林衾嘴唇抖了两下,下意识地回答道:“来捉奸。”

    吴天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件女士外套,然后塞给门口那个女人,又给了她点现金:“把衣服穿上打个车回去吧。”他语气还挺和善的,仿佛刚刚那个粗暴的把女人丢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林衾小幅度躬了躬身子,“林少。”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林衾茫然地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被吴天拽着脖子拉进了门。

    “客户塞过来的女人,今天喝的有点多,被她带来开房的时候不太清醒。”吴天给自己倒了杯水,他今天是真的被惯了不少酒,现在头都还有些晕,脑子一抽一抽的。他很少会接受客户塞过来的女人,毕竟他对这事向来追求你情我愿,他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情愿,都不见得能硬起来。

    “那你怎么又清醒了?”林衾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被带进来后就靠着门倚着,头埋得很低,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丢脸。

    “她都扒我裤子了我还不醒?”吴天灌下一杯水感觉稍好了一些,至少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怎么,真是来捉奸啊?”吴天看着他这副缩在门口的模样,好笑地挑了挑眉。

    “为什么不做?这女人长得还不错啊,我记得是你喜欢的那种,为什么让她走了?”林衾倚靠在门上,两只手背在身后偷偷藏了起来,不让吴天看到他攥紧的手心。他舔了舔嘴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干涩,语气也干巴巴的,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询问,其实心里紧张的不行。他心底那点小小的期待又冒出了头,想要听到吴天的回答,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屋里沉默了好久,林衾那颗跳动的心在这片沉默中缓缓沉了下去,他弯曲的背渐渐打直,不再倚靠着房门。他垂着头自嘲地低笑了一声,然后撑了下墙壁站立起来,双手插兜往前走了两步,也恢复了一贯语气。

    “怎么,难道是想等着我一起玩3P?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他走到吴天面前抬起头,表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语气戏谑又玩味。

    吴天没说话。他微微垂眸,平静又冷淡的目光审视着林衾的脸,让对方在他的注视下越发僵硬,难以维持那份装出来的大度。

    吴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拿起自己的手机,他翻看了一圈联系人,随意找了个电话准备打过去,手机刚贴到耳边,林衾就跟只小豹子一样的窜了过来,恶狠狠地夺下了他的电话丢开,拽着吴天的领子亲了上去。

    他吻得毫无章法,更像是在泄愤,对着吴天的嘴又啃又咬,很快就见了血,交融在彼此的唾液中。冰凉的液体滴落到了吴天的脸上,慢慢滑进他的嘴里,很咸也很涩。

    吴天睁着眼看着林衾脸上的泪水。这人吻他的动作很是凶狠,却又闭着眼哭得一塌糊涂,睫毛上沾满了泪珠,不断颤抖着滑落。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对方脖子上的细发,轻轻揉弄着林衾的脖子。

    林衾停下了动作,他松开吴天的嘴,拽着他衣服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度,无助地垂在身体两侧。他低低地垂下了头,刚哭后的声音沙哑还带着鼻音,嘴角绷得很直,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过:“吴天,你真的很讨厌,总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个人发疯,逼得我在你面前无地自容。”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看我笑话吗?”

    吴天抽了两张纸抬起他的下巴,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他:“还想玩3P吗?”

    “我什么时候想过?你要是想找女人了,我能做的不就只有加入吗?”他嘴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着。

    林衾知道自己只是个炮友,哪儿有资格管这些,他一边怕吴天觉得还是女人操起来舒服些,对他没兴趣了,一边又觉得自己本来接近他的手段就不怎么干净,顺着女人爬上他的床而已,况且他动机不纯,在吴天心里他可能就是个为了治病而缠着他的精神病,他就更没资格说什么了。

    “既然不想就别说假话。”吴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浸湿的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回去吧,很晚了。”

    林衾上前抱住他,把自己埋进男人的怀里,摇了摇头,“不要。”

    “林衾,你以为你还很小吗?又是哭又是撒娇的。”吴天抬手捏了一下鼻梁,感觉头更痛了。

    “不回去,你要是等我走后找女人怎么办......”林衾收紧了抱着男人的力度,声音从吴天的胸口传出,很小声,但男人显然听得很清楚。

    “我他妈醉成这样了还硬的起来个屁!”他都快被这人气笑了。

    “可你现在不是很清醒吗,万一......”

    “有个屁的万一。林衾,喜欢装是吧?”吴天冷笑了一声,瞬间扒下林衾的裤子,对着他又白又嫩的屁股狠狠扇了两巴掌。

    林衾眼角还有些红,被他打了屁股后满眼的不敢置信。吴天下手并不轻,只是扇了两下也让林衾的屁股红了一大片,鲜红的五指印留了下来,看着就很痛。林衾睫毛颤了颤,似乎又沾上了水珠,他又羞耻又委屈,明明痛得不行,却咬着牙不吭声,手还紧紧地抱着吴天的腰。

    这人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吴天觉得自己这么好脾气一个人,都能被他气得胸闷气短,当然,大概率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提起林衾的领子往床走去。

    这人被他抓着后领跟拎起猫脖子一样,两只爪子还扒在自己的腰上,姿势相当怪异地被吴天拎了一路,最后丢到床上。

    “松手。”他拍掉林衾的爪子,被对方拽住了衣角,死死攥在手心里。

    “你去哪里?”林衾问他。

    “你不走,我走成了吧?这间房让给你了。”他用力从林衾手里把自己的衣服拉出来,没好气的说到,却转身走进了浴室。

    洗了个澡,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吴天觉得自己也是被酒精侵蚀了大脑,才会跟林衾在这儿闹了半天。他刚出浴室门就看到林衾抱着腿蹲在门口,眼皮垂着顶着地板发呆。他身上只套了件打底的内衬,蹲在地上露出一截腰线,裤子刚好卡在尾椎骨那里,勾人得很。

    吴天走过去轻轻踢了他一脚,“蹲在这儿干嘛,种蘑菇还是数蚂蚁?”

    林衾抬头看向他,男人高大的身影将他全部笼盖住,他缩在对方的影子中,像个附属物。林衾逆着光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对着吴天伸手。

    他两手摊开,身体因为前倾的动作有些不稳,双腿从蹲着变成了跪着,看着很可怜。

    吴天很难说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垂着眼沉默了片刻,接过手如对方所愿的把林衾抱了起来。还真如他所说的,不练好点都不知道怎么抱得动这人。

    “不是最讨厌我把你当小孩儿了吗?”吴天托着林衾的屁股往上抬了抬,这人的腿环在他的腰上,怕是再被他多动两下,自己腰上圈着的浴巾就要蹭掉了。他头发还有些湿,林衾绕过他的脖子,手指从他的发梢勾过一滴垂落的水珠,停在他的指尖上。

    “你又知道了......”林衾拒绝承认。

    “我身上一股酒臭味,留下来干嘛,也不嫌熏得慌吗?”他前脚刚被林衾塞进被子了,后脚这人就掀了被子,跪在床上去扯吴天腰上的浴巾。

    他现在的姿势刚好对着吴天的小腹,想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吴天迅速抓住了林衾搭在自己浴巾上的手,表情不是很好看。“林衾!”他沉着一张脸,下颌紧绷,冷声叫了句对方的名字。

    林衾低下头,开口道:“我想做。”

    “睡觉或者从这儿滚出去,你二选一。”吴天指着门口呵呵冷笑了两声。他大概是真被这人折腾得生气了,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很,从另一边掀了被子躺到床上,也不理林衾会有什么反应。

    林衾不敢再闹他,缩在床的另一边,连被子都不盖。他跟自己生气,觉得自己求着操还被拒绝了,贱不贱啊,所以离吴天远远的,躺在最边缘的床沿那侧,可心里不甘心得很。他觉得自己哪儿都比刚刚那个女人好,长得好看,身材不差,穴也很紧很会夹,凭什么不操他。想着想着又委屈起来,他自己也是男人,当然知道送上门的都不愿意碰,那只能是没兴趣。他觉得自己对吴天没有吸引力,他毕竟是男人,身体硬邦邦的,没有女人柔软、也没有高耸圆润的双乳、更没有温暖潮湿的小逼。

    林衾把自己缩成一团。

    没有观众他自然不用费尽心思的表演。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远处发呆,却无端令人感觉有些难过。

    林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过吴天是知道的。

    这人下意识地寻找着热源,滚进了他的怀里。他被人拱了好几下,只是贴着他的身子还不满足,贪心地很。吴天无奈,只好把他抱进怀里,动来动去的某人顿时安分了下来。睡着了倒是看着真有几分乖巧,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他揉了揉林衾的头发。

    “贪心不足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