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权寒朝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了侧楼,一楼没人,权寒朝上了二楼。
“怎么样了?”
流清和顾淮舟齐齐一凛,喝药的动作立刻停了,顾淮舟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被权寒朝挥手阻了。
他们俩害怕极了,二少爷起的这么早光临侧楼,一定有事要说。
权寒朝看了一眼顾淮舟紧紧抓着流清的手腕也没说话,移开眼神后淡淡道:“我考虑过了,昨日是我不好,不过那你也不能推我啊。”
“二少爷千万不要这么说,是奴的错,奴愿领罚。”
“嗯,就罚……”,权寒朝背了手,板着脸故意停顿一下,然后道:“就罚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流清!若有违,自生自灭。”
此话犹如平地炸开一道惊雷,炸地两个人双双愣住。
“发什么愣?我罚的太狠了,你不愿?”
“愿!愿愿!”顾淮舟连说了三遍,激动地不知所措,伤口好像立刻就愈合了,恨不得抱着流清转几个圈。
权寒朝也笑了,有此经历,顾淮舟当更珍惜流清,流清也能摆脱一点自卑,两个人的相处才可能长久。
权寒朝还没走,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权寒朝拿起来一看,是主家的座机。权寒朝不解,主家除了父亲无人会越级给他打电话。
他按下了接通键,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喂,您好权少,我是权家的私人医生,您的父亲突发中风,情况危急,现在在××医院抢救,希望您尽快回来并主持大局。”
权寒朝淡淡的笑容彻底消散,父亲一向健康,怎么会突发疾病?!权寒朝什么也想不了了,他必须立刻回去。
车子像火箭一样飙了出去,连闯了两个红灯,抵达主家。
权寒朝下了车,立刻往里奔去,很快,就进入了权麟的病房。
权寒朝茫然地看着,父亲煞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很多管子,昏迷不醒。
身边坐着哭哭啼啼地沈晓梅,后面一众黑衣保镖。
权寒朝不知怎么动作了,虽然他跟父亲不亲,但是父亲是他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
一看权寒朝进来了,众保镖躬身行礼之余,沈晓梅也站了起来。
权寒朝:“怎么会这样?”
沈晓梅的娇弱的女声呜呜蹄蹄,刚要张嘴回答,就被权寒朝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徐准看了一眼,接过话去,恭敬答道:“家主这两天身子就不好,然后今天正在处理文件,突然感觉胸闷,传召了医奴,可还没等到医奴来,家主就病倒了。”
“父亲一向身子康健,怎么会突然病倒!”权寒朝眼中血红、语气不善,吼问到。
徐准立时跪下了:“二少爷恕罪,家主一直没有大少爷的消息,派出去的奴也搜不到踪迹,一杆急火就……就病倒了。”
“沈……沈沈南芥?”权寒朝抿了抿唇,微微转过身,“不清楚他的情况。”
沈晓梅不得不插话了,柔弱的语气道:“我孩子去了您的别墅,就……”,沈晓梅哽咽:“就失踪了,您有没有他的消息啊?他临走的时候跟您说什么了吗?”
权寒朝简单地答:“没有。”
沈晓梅哭的激动,又看向病床上的权麟,“哦对了,老爷曾说您别墅里的顾淮舟可能知道一些消息,当时下了命令说要传过来,您看这……”
“你不要得寸进尺!”
沈晓梅被斥地一耸,含着泪低着头道:“可是这是老爷的命令”,又把头转去看徐准,他知道徐准一向公正不惧,一定会按照老爷的命令执行。
徐准膝行一步:“是,老爷的确下过命令,奴必须前去提人。”
权寒朝知道,主家提人过去讯问,不是简单的问问而已。要是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会进行拷问,直到说实话为止。
那顾淮舟不死也会脱层皮。
权寒朝抿了抿唇:“昨日顾淮舟惹我生气,我的惩罚还没有结束,如今是起不来了。”
“额……这?”徐准略微斟酌了一下,而后道:“那抬来也可以。”
“本少爷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你确定要中途把人带走?”权寒朝冷冷地质问:“再说,我一会回去帮你问一下,总行了吧?”
“啊,奴知错,那……麻烦二少爷了”,徐准只好这样道,毕竟老爷还没有醒,他一个奴隶也只能如此了。
权寒朝点头,“好好照顾父亲,我先走了。”
“等一等”,沈晓梅却拦住了他。
权寒朝一皱眉,那上不了台面的恶毒婊子怎么有胆量拦他!
权寒朝没有回头,只听后面的沈晓梅道:“老爷病重,家里、公司不可无主事之人,三日后九点会召开董事会,各大股东会根据股份分配等投票表决下一届董事,届时请您准时参加。”
权寒朝眉头还紧皱着,他双手紧握,回身问道:“本少爷是权家嫡子,自然是下一届主事之人,为什么还需要召开董事会投票?!”
“额,这我也不知道啊……”,沈晓梅背过了身,给权麟扯了扯被子,立马变了脸,嫌恶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权寒朝手攥地关节咯咯作响,一字一句地道:“好!到时我一定去。”
“嗯好”,沈晓梅甚至没回头,要不是徐准在这,她连装都懒得装。
权寒朝上了车,一路上像失了魂似的往回开,到了地下车库却没着急上去,在车抽屉里翻了根烟,他实在是烦躁。
父亲突然出事,家里没了主事之人,仿佛所有的担子一下子砸到了他身上。
烟雾从权寒朝的鼻腔和口中漫出,袅袅而上然后消散无形,权寒朝将车窗打开了一半,快六月了,七八点钟的风吹的人有点舒服。
从车窗进来的风打在权寒朝的脸上,微微吹散了车里的烟,权寒朝嘴角咧了一下,把领带也扯开了,他知道,三日后沈晓梅一定做了准备。
烟抽地更猛了。
权寒朝好久不抽烟了,记得还是几年前抽过几次。权寒朝叼着烟,想如今这情形,他能让顾淮舟躲过这次,却终究有顾不上的时候,他最近怕是不会安宁。
权寒朝掏出了手机,往顾淮舟的卡里转了一笔钱,给他发了信息:出去找个地方养伤,伤好之后到处走走,三个月之后回来。
对面很快回复:“?奴不懂,奴不走。”
权寒朝看了回复,往侧楼看了一眼,恨不得立刻下车去薅。
权寒朝拿着手机,他知道顾淮舟为什么不走了,因为权寒朝漏发了一句话。
屏幕都要按碎了,他补到:带上流清!
对面几乎转瞬之间,回复道:“是,奴这就动身!”
权寒朝看着回复,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切了一声,他都不知说顾淮舟点什么好了。
被顾淮舟这么一整,权寒朝的烦躁消下去了不少,且看看三日后,沈晓梅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权寒朝下了车,回了主楼。
一楼客厅没人,权寒朝上了楼,刚从楼梯拐过来,就看见夏沅从自己卧室快步出来。
权寒朝皱皱眉,“你在干嘛?”
夏沅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见楼梯口的主人慢慢冒出了头,夏沅磕磕巴巴地解释:“奴……奴是……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
“嗯……”
权寒朝将信将疑,却也没有说什么,“我要去上班,这几天公司忙,不回来了,告诉你一声。”
“哦是,奴定会守好家。”
“嗯,这几天不要乱跑,尤其是第三天,我会吩咐好门外的保镖,保护好你,等我回来。”
夏沅闻言鼻子一酸,眼眶慢慢酸涩,勉强用镇定的语气说道:“奴知道,奴……明白。”
夏沅看着主人慢慢地下楼,再也抑制不住地想哭,又怕让主人发现,死死地捂着嘴回了房间。
哭了一阵,夏沅听到几声敲门声。夏沅擦了泪去开门,是流清。
夏沅低头看了看,流清拿着一些行李,“你这是?”
“我们要走了,二少爷说让我和淮舟出去走走,我们很珍惜这次机会。”
“出去走走?”走走也好。
“嗯,我来跟你告个别”,流清笑着道。
“嗯,真好。”
“二少爷说我们可以三个月后回来,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纪念品,好吃的什么的。”
夏沅一愣,自嘲一笑。
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在哪?我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
“好啊”,夏沅硬扯出一个笑,“等你。”
晚上,夏沅开着窗看着天上挂着的月,鬼使神差地下了楼,坐在了台阶上看,他觉得这样看能更清楚。
夏沅抬着头,看着月亮也不知什么心情。又看了看周围围绕的星,其实有很多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