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甫一停下，何鹤就去拉车门，改装过的车门还真被他看起来孱弱的手臂拉开了。
他背对着孙晟，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下去。
挣扎中毯子掉了一地，浑圆的屁股冲孙晟的方向不知死活地撅着，明明是推拒，却像是邀请。
孙晟眸色渐深。
他一把抓住何鹤扑腾的双腿，在何鹤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车厢里传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孙晟：“……”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臀。
队友竖起大拇指：“哥，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另半边屁股留给我拍。”
孙晟：“滚开！”
何鹤：“滚开！”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面沉如水，一个面红耳赤。
何鹤两条腿不停扑腾，蹬着孙晟的手，意图挣脱束缚。
可惜他的动作太轻微了，不能造成一点伤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大概就是湖面扔进了一颗石子，所泛起的涟漪罢了。
反叫人看见无限风光。
孙晟欣赏够了，一把把他扯回来。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何鹤能够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正从他的小腿笔直向上，甚至可以谈得上正气凛然地，滑到了他的大腿。
就在快要到腿根处时，手的主人从地上挑起毯子，盖在了他的腿上。
看不见的地方，他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狠狠捏了一把。
像是教训，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情色意味。
何鹤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软绵绵的，像某种动物。
随即他惊恐地捂住嘴，果不其然在孙晟眼里看见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孙晟把他拎回副驾驶，利索地从自己的座椅下面抽出一圈麻绳，把何鹤绑住了。
考虑到何鹤太娇弱了，他只是松松地绑了几圈，免得他遭罪。
做完这一切，他施施然躺回座位，开口：“说吧，是什么让你宁愿光着屁股逃跑，也不愿意去卧沙基地？”
何鹤低着头不说话。
孙晟总有办法对付他。
他启动车子，踩了一脚油门，一脸痞气。
“不说话我们就直接进去，把你交给城主陆睢怎么样？”
何鹤还是不说话，孙晟也不说话。舌头抵在侧脸内，似在忍耐。
队友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他哭了。”
车子向前开了一段，猛然刹住。
车厢里，孙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过去把何鹤的脸抬了起来，一张脸哭的通红，眼睛更是令人心疼的嫣红，咬着嘴唇，嘴角向下。
孙晟大概能猜出来点什么，想必他在基地里的生活，和他一开始在车上发现何鹤时并无两样。
果然，何鹤接下来的话从侧面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何鹤吸吸鼻子，嘴里因为太过伤心而有些吐字不清。
“你们…你们都只会欺负我…欺负我…”
孙晟僵着脸不说话，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队友的视线在两人直接来回扫视，他清清嗓子，从后座安慰似的摸了摸何鹤的后背。
“小鹤，孙哥是个好人，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说，孙哥会理解你的。”
孙晟冷冷地像他投去一眼。
小鹤？他都没叫上小鹤，这人倒是沾着自己的光叫上了。
“手拿开，他不需要安慰。”孙晟木着脸说。
何鹤又小声抽泣了一会儿，应该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显然他也没有想说自己不去卧沙基地的原因。
孙晟本来应对不同路的人办法就是两个，友善者置之不理，不善者杀鸡儆猴。
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
孙晟：“你本来打算去哪？”
何鹤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转移话题，眼睛还是雾蒙蒙地，就抬头看他。
孙晟一头扎进一汪清泉里。
何鹤鼻子被哭的不通气了，只能用嘴巴小口小口呼吸，水红的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分外好亲。
孙晟视线下移，停留在那只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巴上不动了。
何鹤的声音忽远忽近，犹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我要去潜龙基地，我得去那的。”他小声说。
“潜龙？”队友挠了挠头，“离这太远了吧。就算不迷路，也得开一个月的车。”
“而且我听说那的城主心狠手辣，虽然物资囤的多，但是不择手段的下九流也多。”
队友和何鹤的交谈声把孙晟拉了回来。
他不自然地介入话题：“是，潜龙基地的城主我没见过，但是里面有个雇佣兵我印象深刻，叫做洛斯拓，是个中俄混血，起码两米，这个人杀人如麻，我跟他对过两招。”
这句话不知怎么勾起了何鹤的兴趣，他问道：“那结局是什么？”
孙晟：“我给了他两刀，他给了我一枪。命大没死。”
队友适时吐槽：“这洛斯拓不讲武德啊，冷兵器对热兵器，不合理。”
孙晟哑然失笑，他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谁跟你讲道德仁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定义。”
何鹤止住抽泣，眼睛想被水洗过的一样，亮晶晶地瞧着他。
“我觉得你说的对。”他开口。
孙晟扭头看他，他就又不说话了，好像刚刚一瞬间在他眼里看到的赞许是自己的错觉。
孙晟说：“你既然不说你为什么不去卧沙基地，总得给我们一个去潜龙基地的理由。”
何鹤纠结了一会儿，看向窗外，外面是无垠的黄沙。
太阳即将落山，沙漠里气温有所下降。
他冷的打了个颤，收回目光，低落地说：“我的家人都在潜龙基地，我不是这里的人。”
孙晟说：“什么？”
何鹤接着说：“我和这群人一起出来找物资，可是他们半路反悔，把车往这里开，还说要把我卖到卧沙基地里的地下黑市。”
孙晟收敛神色，心中还有疑虑，说道：“现在那些人都死了，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你。”
“没用的，他们在门口放了同伙，他们势力很大的，我到城门口就会被抓住。”何鹤摇头。
队友说：“为什么要抓你？”
说完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何鹤是末日里的极品，自然有人出高价买他。
至于用途，尽管不得而知，却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譬如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可以建一个牢不可破的黄金笼子，把他关在里面。
圈养，欣赏，把玩，凌虐，欺辱。
且无人知晓。
队友不再说话。
孙晟突然开口：“可以去潜龙。”
何鹤猛然抬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孙晟接着说：“但是在此之前有两件事要做。”
何鹤不说话，但是疯狂点头，像一只可爱的宠物。
孙晟举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在何鹤面前比了比。
“第一，去了潜龙基地，你要让你家人确保我们的安全。”
何鹤笑了，这是他遇到孙晟以来第一次看起来真心实意的笑。
“我的家人都很好，见到你也会很开心的。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队友插嘴：“那我呢？”
孙晟白了他一眼，队友立刻闭嘴。
孙晟接着说：“第二，我们的车燃料没办法到潜龙，所以我今天会进去买燃料，你们在外面等我。”
何鹤的笑容凝住了，过了一会儿，他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让你进去冒险。”
这句话落在孙晟耳朵里变了味，他感觉到心脏部位酥酥痒痒的，似乎在疯狂跳动。
孙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诱惑：“不行，你要想回家，就必须得进去。”
何鹤只好说：“好的，你一定要平
安回来。”
孙晟点点头，又冲着队友说：“你是什么想法？”
队友附和道：“老大你去哪我就去哪儿，我一个人哪能在这地方生存下去啊。”
孙晟嗯了一句，想起来什么，又说：“我不在的时候，我的东西，你不许碰。”
这句话威胁加暗示的意味十足，再加上孙晟似有若无落在何鹤脸上的目光，队友立刻就懂了。
就算这何鹤看起来再好玩，也得有命玩才是。
几人商量好以后，太阳落山，孙晟下车，准备进基地。
何鹤叫住他。
“你能帮我解开吗？”他怯生生的说，“绳子…”
孙晟刚想摇头，又听见他说：“我只是想亲亲你…祝你一路顺风…”
孙晟站在那不说话了，他慌乱中不知道说些什么，口不择言。
“你是外国人吗？谁教你的礼仪，走之前还要亲别人？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何鹤噎住了，被孙晟的话惹怒了，生气地不看他。
他说：“我才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孙晟淡淡地“哦”了一句，就在何鹤以为他要就这样离开的时候，车窗摇下，孙晟把脸贴了进来。
“就这样亲。”孙晟面无表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