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同出了门，应昭在前面开车，夏厌坐在了副驾驶上，谢诀清和戚云栈坐在了后头，两个人隔着不少的距离。
一路上，戚云栈都没有看任何人，要么低着头在玩手机，要么靠着窗户看窗外的风景。谢诀清时不时就扭头看一眼，恨不得把自己的目光黏在戚云栈身上。
自从韩慕把戚云栈带走之后，谢诀清再也没有这样安心地看过戚云栈了。戚云栈有一张不错的脸，无论谢诀清看几遍都不会腻烦，他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就是为了让戚云栈知道自己在看他，他期待戚云栈可以转过头来，不需要和他说些什么，只要能对视在一起，谢诀清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没有，一直倒下了车，戚云栈都没有看他一眼。
谢诀清心里难过，看着戚云栈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云栈。”
“云栈。”
“戚云栈！”
戚云栈终于停了下来，视频的阴影还笼罩在他心上，他讨厌谢诀清这么大声地喊他，生怕周遭的人望过来，看向他。
见戚云栈没动，谢诀清欣喜的跑到了他的身边：“要一起吃中饭吗？我记得你下午第一节没课，要不要打篮球？”
戚云栈瞳孔里映着谢诀清欣喜的脸，昨夜下过雨，把周围的颜色晕染得有些寡淡，连带着云层里的阳光都显得那么不明亮。曾经戚云栈无数次望向谢诀清，总觉得他身上暖洋洋的，即便是阴雨天，他身上都有一种软绵绵的光线。
可现在……
戚云栈收回了视线。
平淡……
他想张嘴拒绝，可又想到谢诀清和韩慕应昭已经打成了共识，就觉得有些累，他怕谢诀清也做出一些让他陌生的事，他没有精力同时对付三个人，也没有心同时来承受三个人的威胁，最后戚云栈只能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谢诀清那张脸肉眼可见地舒展开了，眼波流转，最后还是黏在了戚云栈的身上：“那我下课来找你。你就在教室等我。”
毕竟不是同级，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
韩慕也不知道用了啥关系，或许是应昭的关系，只是家里到学校的短短的路程，就把夏厌塞进了这个大学。
戚云栈的出现多少引起了一些轰动，消失的时候带着那么不堪的事情，再度出现焦点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久违的坐在教室里，戚云栈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舒适感，原以为会比囚在别墅里好，可真的坐在教室里，实质性的感受到那些目光后，戚云栈觉得自己想错了。
夏厌坐在一旁自然是感受到了，他低着头小声地问道：“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戚云栈摇了摇头，手里的笔却捏紧了，夏厌看了一眼戚云栈的动作，眉心皱了皱，他不知道视频那些事，抬头的时候对上了几道不友好的目光。
第一节下课，夏厌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戚云栈那个座位空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也没想就往外跑，可没跑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来的人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男孩，身旁跟着一个大高个。
夏厌看都懒得看一眼，戚云栈现在不见了，他要做的只是马上找到他。
清秀的那个男孩最先开口：“你和戚云栈是什么关系？”
夏厌没有回答，抬脚就往外走，却被大高个给拦住了。
“让开！”夏厌的语气很不好。
个高的男人面色一差，像是要发作，身旁的人拉了一下：“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是他的男朋友，最好趁早和他分手。”
清秀男孩叫蔡茗，喜欢过谢诀清，在戚云栈消失的那段日子里向谢诀清表了白，谁知被拒绝了，又明确告诉了他，心有所属。后来视频事件，原以为自己又有了机会，再度拦住告白的时候又被拒绝了。
蔡茗不明白，自己长得也不差，怎么就比不上那个被人操过的戚云栈。心里一直压着一口气，虽然现在已经不喜欢谢诀清了，可也不想让戚云栈好过。
夏厌没理他，一双眼睛富有攻击性的看着蔡茗。蔡茗被看得愣了一下，可一想到身后还跟着他的追求者鲁飞，便又提起了勇气：“你不知道吗？”
“戚云栈做过那个？”
夏厌不解地看着。
“你说得那么含蓄做什么？”鲁飞上前一步，像是认定了夏厌是戚云栈的男朋友，“你男朋友以前是万人骑你知道吗？脏得不行，被人干的视频都传遍了整个学校。你看过吗？我这里还有一份，你要不要看看，叫的可……”
话还没有说完夏厌一拳打了过去，他本来就是在黑市里的亡命之徒，下手没有轻重，是往死里打。那鲁飞看起来人高马大，实际上啥用。见夏厌看起来年纪小，又听蔡茗说戚云栈以前欺负过他，这不想表现一下，可谁知被人一拳打晕在了地上。
一旁的蔡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了一声，连连后退。
戚云栈拿着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厌骑在别人身上失了智的模样。
“夏厌！”戚云栈快步上前。
夏厌听到了让戚云栈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夏厌！”戚云栈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却因为拳头砸下去的惯性，把戚云栈一带，差点摔地上，好在夏厌反应很快，一下子站起来扶住了他。
地上的鲁飞已经昏死过去，带头蔡茗怕得要死，立刻上前去喊鲁飞的名字，他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戚云栈：“戚云栈你男朋友是疯子吗？是想杀人吗？”
戚云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厌。
“你还不把他带到医务室！”
蔡茗一个人根本扛不动，又叫了几个同学一起扛。
夏厌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听到他们这样说戚云栈，他觉得不开心，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去找戚云栈的……
“发生什么事了？”戚云栈问道。
夏厌不说话，死死地咬着嘴唇，那样的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戚云栈见他脸色发白，心里隐隐知道发生什么，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一下，而后又松了开来，抬手牵了一下夏厌，手心传来温热的湿感，戚云栈视线落在了夏厌的手上，这才发现他凸出来的指骨破了皮，有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你流血了。”
夏厌把手收了回去，藏到了自己的衣兜里，不自在地说道：“小伤，不碍事。”
戚云栈却没听他的，拉着他的手肘往外走去：“现在去医务室，肯定要和他们撞上，我带你去应昭那里，他那边肯定有药。”
夏厌虽然年级比戚云栈小很多，但是到底不是娇生惯养的，力气大的很，明明只要他发着力不动，戚云栈一定拉不动他……
戚云栈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牵着，夏厌心不在焉地跟着，一双眼睛飘忽不定，一会看着戚云栈拉着他的那只手，一会儿又看着戚云栈的背影，一直走到应昭的办公室门前，他那视线才稳定下来。
戚云栈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应昭不在。戚云栈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乱翻了一通才翻到。他提着箱子眼看就要半蹲下来，夏厌一下子就拉住了戚云栈的手。
夏厌的耳朵有一点微红：“少爷，我自己来。”
戚云栈也没坚持，就把药箱递给了他。上药应该是疼的，毕竟破了皮，可夏厌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戚云栈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夏凡是你哥哥？”
夏厌拿着棉签的手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你们应该没有成年吧。”
夏厌嗯了一声，随后补充道：“过了大年初一，就成年了。”
戚云栈有些惊讶：“你们生日是大年初一？”
“嗯。”
戚云栈笑了笑：“真好，万物的开始。”
夏厌没说话，棉签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韩慕让你们监视着我，我不怪你们，毕竟人都是要生活的。”
夏厌盯着棉签上的血，把它丢在了垃圾桶里。
“可是，能不能别什么都和他说。”戚云栈突然离夏厌近了一点，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
夏厌脖子缩了一下，那根捏在手里的新棉签“啪”的一声断了，过了好久夏厌才开口道，却是拒绝的话。
“不行。”过了几秒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戚云栈微微直起来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他似乎想笑，却又没能笑出来：“没事。”
“你刚刚应该听到了一些话吧。”
“谢谢你维护我，虽然这是你的工作。”
戚云栈不再看着夏厌，而是盯着虚无的一点：“我不知道他们说了哪些话，视频的事是真的。”
夏厌震惊的抬起了头。
戚云栈眨了眨眼，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有点不安地用指尖蹭了蹭自己的裤边。他再度转过头看向夏厌，终于勾动了自己的嘴角。
夏厌看到戚云栈在笑。
“韩慕，应昭，谢诀清，他们三个人都碰过我。”
有眼泪在戚云栈的眼里慢慢浮了起来。
“两个我是不愿意的，一个是我自愿的，可他骗了我。”
“所以你没必要为了我出手，因为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