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延推开许见月的房门就看到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
他皱眉:“你怎么了?”
“弟弟……”许见月叫他,很是委屈,他朝司景延伸出手:“抱。”
司景延连呼吸都停了一下。
他已经记不清许见月有多久没这样跟他说话了。他那一瞬间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了许见月刚被蒋宸州退婚的时候。
那时两人亲密无间,许见月脆弱极了,身边只有他,每天晚上抱着他睡觉,小声哀求他‘弟弟不要走’。
可那种亲密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了。
鬼使神差的,司景延真的把许见月抱进了怀里,任由他泫然欲泣地在自己怀里乱扭乱抓。
“弟弟,我好难受。”许见月似真似假地抱怨着,手臂环着司景延的腰。
他这么乖,司景延一时间也说不出凶狠的话来了,只得问:“你到底怎么了?”
“蒋宸州害我晒了很久。”许见月扁了扁嘴:“我不想再见蒋宸州了。”
“不行。”司景延拿过许见月桌上的药膏,仔细地帮他擦拭着发红的脸,对于许见月的要求却一口回绝。
他就指望着卓正能因为蒋宸州而和许见月吵起来呢,能吵到退婚是最好的。
他的理由很充分:“那个单子挺大的,拿下来对你有好处。”
果然,听他这样说,许见月不满地抿了抿唇,却也没再吵。
原以为蒋氏提出合作就是为了耍他,哪知道那边又派人业务经理来详谈合作细节,看起来还真有合作的意思。
万一蒋宸州真的神经搭错线愿意合作呢?
蒋宸州要是肯给,他当然会要。他都吃了这么多苦头了,可不能把这份功劳让给司景延。
“那好吧,还是弟弟你为我着想。”许见月仰着小脸看他。明明是为了抢功劳,却弄得两人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司景延烦死了他对自己的虚情假意,明明躺在他怀里,心里却指不定在怎么算计他。
忍不住掐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勾缠着他湿软的舌头接吻。
“弟弟……不要这样。”许见月推开了他,一脸贞洁。
他记仇得很,被亲得晕晕乎乎却还记得那天司景延骂他的话:“我不能再和你上床了,你不是说我太骚会惹卓正生气,给家里带来麻烦吗?”
司景延拉着他的手不放。
可许见月动作快得很,白生生的脚在司景延的鼓囊的裤裆不轻不重地碾了一脚。
趁着司景延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用强,许见月飞快地跑了。
许见月坐在蒋氏的写字楼里,气得直咬牙。
他既然继续跟进这个合作,当然是希望能成功的。
为了表达诚意,今天他亲自来蒋宸州的公司谈。
可是,他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了,都没能见到蒋宸州。
而秘书的答复永远都是微笑着说:“请您再稍等一会儿,总裁很快就开完会了。”
既不让他走,也不出来见他,而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蒋宸州也太欺负人了。
许见月忍无可忍起身要走的时候,秘书又出来叫住了他:“小许总,总裁请您进去。”
就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笑话一般,他什么时候受不了了,就什么时候让他进去。
许见月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顿住了脚步。
里面的不是蒋宸州,而是一位保养得宜的贵妇,身边陪着一位年轻的男人。
两人脸上带着笑意,桌上摆着茶点,显然在办公室里看笑话看了许久。
看着眼前对他嗤之以鼻的蒋母,那些刻意去逃避的记忆如雪崩般席卷而来,让人无处可躲。
蒋宸州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优秀,他完美得几乎挑不出任何差错。
唯一可以让人指摘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和许见月订婚了,以及他是真的喜欢许见月,喜欢一个声名狼藉的私生子。
蒋宸州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出格的事,都少不了许见月的影子。
曾经的蒋宸州从不掩饰对许见月的偏爱。
在别人嘲笑许见月是私生子时,他面不改色地逼迫三名学生从学校退学,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许见月不是他们能欺负的。
许见月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已经默认许见月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为许见月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蒋父蒋母对这桩污点般的婚事极为不满,但她左右不了蒋宸州的想法,蒋宸州近乎着魔地迷恋许见月。
她只能朝许见月撒气,希望许见月知难而退。
她们这些正统都是看不起私生子的。
‘还没结婚就花未婚夫的钱。’
因为司家没在许见月身上花钱啊,许见月过的日子让蒋宸州根本看不下去。
‘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许见月冷笑,确实是没人教导过他,他被散养,甚至会被打压。
‘和他妈妈心思一样坏。’
这句许见月忍不了,总是会呛回去。
以前的许见月不怕和她吵架,蒋宸州总是和他站在同一边,坚定地维护他。
可现在没人护着了,甚至他受的刁难都是蒋宸州默许的。
蒋母笑得和气:“见月也是来找蒋宸州的吗?先坐一会儿,我们一起等。”仿佛骗许见月在外面枯等了两个小时的人不是她。
她又介绍身边的男人:“这是竹修,宸州的男朋友,刚和宸州一起从国外过来。”
许见月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长得和自己有点像。
但许见月依旧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既然谈合作的蒋宸州不在,他可不会留在这里受气。
许见月回到公司,眼角还有点红。
见到司景延也懒得打招呼,径自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司景延一愣,抓住擦肩而过的许见月不让他走。
“你又怎么了?”
“关你屁事。”
司景延无可奈何,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拿他发脾气?
“你少拿我出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谁惹你不开心?”
“不就是你逼我去见蒋宸州的吗,现在假惺惺什么?”
司景延愣了愣,心里莫名有些雀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蒋宸州为难你了?”
蒋宸州在这个关口回国,还往许见月脸上凑,他不是没怀疑过蒋宸州的心思。
要是蒋宸州刁难许见月,在他看来可是好事。
见他高兴的样子,许见月当然不愿意再搭理他。
许见月在办公室发了一会儿呆。
医生说他的病情控制得很好,但连续见到不想见的人让他的心情很差。
看什么都讨厌,连呼吸都有种厌倦的感觉。
他来公司做什么?反正他只是个局外人,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他的。
他应该去找人做爱,去找懂事体贴的小狗,哪怕是花钱买的,但确实能哄他高兴。
秘书按吩咐给送进来一杯热水,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吃了几颗药,脑子冷静下来,给司氏找麻烦的念头重新占了上风。
想了想,他可不能坐以待毙,与其日后被卓正发现他又和蒋宸州有了来往,还不如自己交待。
许见月打电话约卓正吃饭,又缠着他撒了好一会儿娇,卓正语气虽然不耐烦,好歹是没挂电话,和许见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两人打了很久,直到准备收拾东西下班,许见月终于挂了电话。
下一秒,电话却又响了,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接起:“老公,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许见月疑惑地正要看手机,终于有了声音:“刚刚那么久在和卓正打电话?”
纤细的手指骤然攥得死紧,他真的很不想和蒋宸州再有接触。
蒋宸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早上来公司找我了?我今天没在公司,有什么事?”
许见月心里冷笑,语气却很恭敬:“是想和您商量合作的事。很抱歉,是我们时间上了解的不够充分,会重新和您的秘书约时间的。
“我不知道是你来,而且我交代过秘书通知司氏取消今天的见面。”
许见月依旧和善:“那想必是我的秘书忘记告诉我了,是我的问题,蒋总不必放在心上。”
蒋宸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在哪里,我去和你解释。”
许见月十分诚恳:“蒋总,真的没关系的。我约了未婚夫吃饭,先不打扰您了。”
许见月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卓正在等他,他可不想让卓正不耐烦。
现在在许见月心里,卓正的地位远远高于蒋宸州。
他和蒋宸州当年也不是简单的分手,他们闹得太过难看,无论如何,现在都该互相远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