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靶子
「白sE力量」竞选办公室内，气氛罕见地，有些轻松。
前几天，他们针对「穹顶案」发动的第一波攻击，大获全成功。权承文阵营的笨拙回应，加上网路舆论的全面发酵，让墨玄机的民调支持度，又稳稳地，向上提升了三个百分点。
在作战会议上，总g事黎明韬教授，很快就定下了下一个攻击目标。
「穹顶案，我们先暂缓追击，穷寇莫追，避免引起中间选民的反感。」黎明韬指着光幕上的资料，「下一个，我们要打的，是五大弊案中，民怨最深、也最容易激发民众共鸣的一案——银河之都联合开发案。」
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尚蓝天府执政期间，以「公共建设」为名，低价强徵了大量平民的土地，最终却与特定财团g结，将其开发成天价的豪宅区，是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一桩丑闻。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简佑宁和她带来的菁茂绿野团队，都对这个目标，表示了高度的赞同。
问题，出在了「该怎麽打」上。
路线之争
「我认为，这次的攻击，必须要快、狠、准！」简佑宁首先发言，她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在光幕上，投影出了一份完整的攻击计画。
「银河之都这个案子，当年主导的，是尚蓝天府内，以权承文父亲为首的权贵派系。我们所有的文宣，都应该聚焦在这一点上。」她的语气，充满了职业政治幕僚的自信与杀气。
「我们要把它，打成一个**蓝营权贵，官商g结，掠夺平民土地**的阶级斗争故事。我们要去采访那些当年被迫迁的住户，拍下他们现在的惨状。我们要用最煽情的画面、最愤怒的口号，去点燃所有人心中的怒火。这样，最能激化矛盾，动员我们的核心支持者，给权承文，造成最直接的重创。」
这是一套非常标准、也非常有效的「绿营传统打法」。
然而，她话音刚落，石心瑛就立刻，提出了反对。
「不行。」石心瑛的声音很平静，但很坚定。
「如果我们这麽打，那白sE力量，和菁茂绿野，还有什麽区别？」她看着简佑宁，「我们又会陷入传统的蓝绿对决的泥沼。墨医生的核心诉求，是**超越蓝绿**，不是挑起更多的对立。」
黎明韬教授也点了点头，补充道：「简主任的方案，在战术上，无可挑剔。但在战略上，却是短多长空。墨医生的风格，不是煽动仇恨，是解决问题。」
石心瑛接过话：「所以，我们攻击的重点，不应该是人，而是**制度。我们要向市民，提出一份完整的政策白皮书，告诉他们，如果我们当选，要如何修改《土地徵用法》，如何建立一个更透明的容积率奖励审议委员会。我们要向选民证明，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来清算斗争的。」
会议室的气氛，第一次，陷入了僵局。
简佑宁的团队，认为石心瑛的方案，太过理想化，软弱无力。而石心瑛的团队，则认为简佑宁的方案，太过激进，会毁掉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白sE」品牌。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的、最终的裁决者身上。
主角的裁决
墨玄机，终於开口了。
他首先看向简佑宁，点了点头，给予了专业上的肯定。
「简主任，你的方案，非常专业。」他说，「将几个特定的家族和权贵，打成十恶不赦的魔鬼，这在传播学上，效率最高。它能最快地，激起选民的愤怒和对立情绪。我们的网路声量和民调支持度，很可能在短期内，因此大幅飙升。」
简佑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墨玄机话锋一转，眼神，却变得无b锐利。
「但是，」
这一个词，让空气再次凝固。
「人民把票投给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去成为另一群，他们更讨厌的政客。」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冰冷的手术刀，瞬间刺穿了简佑宁那职业X的笑容。
墨玄机站了起来，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来自绿营的、一脸错愕的「志工」。
「我们的工作，不是去煽动仇恨，不是去撕裂社会，更不是为了赢，就变成我们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那样的胜利，毫无意义。」
「我们的工作，是解决问题。」
他拿起石心瑛团队的那份，充满了数据和制度改革方案的政策白皮书。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办一场斗争大会。而是要为所有市民，开一场**史上最详细的、关於城市癌症的，病理说明会**。」
「我们要告诉市民，我们不只知道谁是坏人，我们还知道，要如何，去修理这个，会不断产生坏人的，烂系统。」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简佑宁身上，语气，不容置喙。
「我要让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只会破口大骂的在野党。」
「我要让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真正能拿起手术刀，去根治疾病的，医生团队。」
会议结束，墨玄机的「白sE路线」，被最终确立。
简佑宁在走出会议室时，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专业的笑容。她对石心瑛说：「我明白了，石执行长。是我格局小了，受教了。」
但回到自己的工位後，她独自一人，开启了加密通讯频道，向她的直属上司——党魁上官璧，发去了一则简短的讯息。
「报告主席。他拒绝了我们的方案。」
「他很天真，但也很固执。他想当医生，不想当领袖。」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