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卢家主、卢公子,小nV灵玖,奉陆家之命前来商谈。」
陆婉冉微微俯身拱手,眼神落在气势凌厉的卢敬亭与温润儒雅的卢怀玉身上。
两人皆为眼前nV子所震慑,一时语塞。
虽然她脸上仍有未癒的伤疤,但以粉黛巧妙遮掩,反而更衬托出她JiNg致脱俗的五官。
卢怀玉率先回过神,轻推了一下父亲。卢敬亭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灵玖是吧,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要事商谈?」
陆婉冉神sE从容,「陆家有意与卢家携手,共同改良丹霞绡。」
「丹霞绡可是我卢家最畅销的产品。」卢敬亭眉头一皱,语气已带不悦,「改良之说,从何谈起?」
「确然,丹霞绡质地华美,穿之自有风韵。」陆婉冉语锋一转,「然而,若它曾经被薰染特制药香,便可能化为一种可侵T致命的毒缎。」
卢敬亭闻言,脸sE一沉,「这是意图抹黑我卢家的成品?」
「并非如此。」她语气冷静坚定,「正因担忧,陆家才提前示警,盼能与贵家一同防范未然。」
卢敬亭怒意上涌,正yu反驳,却被卢怀玉抬手制止。他语气平和,却带试探之意:「还请灵玖姑娘详述原委。毕竟至今,尚无相关实例流传。若空口无据便提合作,只怕会让人心生疑虑,还望姑娘见谅。」
陆婉冉摇头,「我们也未能百分百断定,但近期确有异象。卢家用朱砂染布,而据闻南方采丹砂之地,已有多名工人接连昏厥。我们调查後发现,朱砂在高热或长期薰染药香的情况下,可能释出有害物质。某些药香更与朱砂反应,造成sE变甚至释毒。此番前来,是请卢家慎思此事。」
卢敬亭眉头紧锁,「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卢敬亭挥手示意下人,「去取丹霞绡与各式香炉来。」
卢怀玉立於一旁,目光未离陆婉冉,心中暗自思索:能洞察此等细节,背後之人绝非泛泛之辈。陆家,究竟另有何人指点?
陆婉冉补充道:「还请卢家主留意,若於密室薰香试验,恐会中毒,建议敞开门窗为宜。」
卢敬亭点头吩咐侍从将窗门打开。
时光流逝,香烟缭绕,丹霞绡却丝毫未变。
卢敬亭脸sE难看,「这看来就是场骗局。」
陆婉冉淡然应对,「朱砂之毒X极微,并非遇香即变。需长时间、高温、特定配香才能激发。若此刻无效,亦在预期之内。」
卢敬亭冷笑一声,「看来陆家不过是想藉机与我卢家攀谈,却还编出这等理由贬低我家产品。」
陆婉冉微微俯首,语气不卑不亢,「若卢家不愿相信,小nV也不强求。但倘若日後印证我言非虚,还望卢家不吝重启商议,共同开创新局。」
卢敬亭冷哼一声,未再回话。
就在此时,一名小厮匆匆奔入,面sE慌张,「家主!北方传来急报!上官家最受宠的小妾,因穿着受诅咒的丹霞绡而病倒!」
「什麽!」卢敬亭惊然起身。
卢怀玉亦是一怔,迅速看向陆婉冉。
卢敬亭怒气爆发,大步b近,「你们陆家才是转卖丹霞绡给上官家的人!现在反倒上门装好人,分明是自导自演!」
陆婉冉毫不畏惧,冷眼迎视:「灵玖只想说,这或许是天意。卢家不信我言,如今事实当前,却反将过错推向我陆家,难道这就是卢家之道?」
卢怀玉连忙伸手拦住父亲,走至两人之间,语气沉稳:「父亲请息怒。」转而望向陆婉冉,「灵玖姑娘的话,是否是说,所谓诅咒,正与你方才所述同出一源?」
陆婉冉转问小厮:「可知详情?他们为何说那是诅咒?」
小厮见卢怀玉微点头,才颤声道:「小人听闻,那位幽兰姑娘身上的丹霞绡竟在佛堂香火中泛黑,像是有恶灵附T。她气息渐虚,连腹中胎儿也保不住……因此流言四起,说是中了诅咒。」
陆婉冉轻轻颔首,「幽兰一向虔信佛法,佛堂香火缭绕,正是关键所在。再加上衣物泛黑,如此症状,与我先前所述之毒缎情形,几乎完全吻合。」
她目光锐利地扫向卢家父子,「此时此刻,卢家仍不信我言?」
卢敬亭沉默片刻,终於收敛怒意,抱拳一礼,「方才是我失言,还望姑娘海涵。如今既有实例印证,不知灵玖姑娘是否愿意,与我卢家重启合作之谈?」
卢怀玉亦望着陆婉冉,平日淡然的双眸,浮起前所未有的兴味。
陆婉冉微微一笑:「正有此意。」
三人落座後,卢敬亭开门见山:「陆家对改良之事,有何见解?」
陆婉冉从容回道:「事实上,陆家已有初步构想,也掌握了改良丹霞绡以提升其稳定X的关键方法。若卢家能接受接下来几项条件,陆家愿将此法相授。」
卢敬亭神sE微沉。果不其然,陆家果真有所筹谋。也是,虽然这些年声势渐衰,毕竟曾是北方丝绸名门,若无些许手段,也不可能风光一时。
他问道:「什麽条件?」
却听陆婉冉淡然答道:「陆家实则不求多。这门合作,便当作陆家出智、卢家出力。只愿双方日後由卢家生产贩售改良後的丹霞绡,利润以七三分之,卢家七、陆家三。若陆家想将布料运回北方销售,则会依约收购,并不与卢家分利。」
卢敬亭一愣,没料到条件竟如此简单明确:「就这样?」
陆婉冉点头:「若卢家愿给陆家更优惠的收购价,我们更是感激不尽。」
卢敬亭稍作思索,终於点头:「若如此,那卢家自是求之不得。」
陆婉冉从怀中取出一叠纸页:「这是丹霞绡改良的详细方案。」
卢敬亭望着那叠纸,语气略带迟疑:「难道……这份方案可能存有瑕疵?」
陆婉冉神情坚定:「并无。且我们已多次试验,成效稳定。」
她心中暗忖,虽说这一世尚未实际验证,但前世陆家确实成功制作过上千件,品质可靠。
卢敬亭只觉一桩意外之喜从天而降,反倒不安起来:「真没有其他条件了?若有,尽管开口,只要卢家办得到,定会协助。」
陆婉冉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露出几分假意为难:「既如此……那是否允许陆家探询一事?」
卢怀玉原本静静端坐,听此一语,眼角微挑,唇角不自觉g起。
卢敬亭道:「姑娘请说。」
陆婉冉似是斟酌措辞:「小nV曾听闻,有一种奇花,sE泽瑰丽,深红带紫,且散发甜焦香气,令人沉醉甚至上瘾。陆家心想,若真有此花,或可制作出极具市场潜力的染料。香气诱人、sE泽YAn丽,应颇得夫妻喜Ai之用。」
她观察两人反应,只见二人脸sE瞬间沉了下来,彷佛她问了什麽大逆不道的机密。她急忙补上一句:「当然,陆家也只是听闻,若卢家没有想法,也没关系。」
陆婉冉乾笑几声,但显然无法缓解卢家父子那份突如其来的冷意。
卢敬亭沉声道:「卢家对此花并无所知。」
陆婉冉想着,前世卢怀玉曾以月兰冥花作为条件谈判,如今却矢口否认,卢家显然有所隐瞒。这花牵涉之深,远超她预想。她心头微沉,怀疑方才一问是否已引起对方戒心。
卢怀玉忽然笑了笑:「若日後有耳闻相关线索,卢家自会告知陆家。」
话音未落,厅外突然闯入一名身段婀娜的nV子。陆婉冉乍见此人,猛然瞪大双眼。
——贤妃?她怎麽会在这里?
卢锦华扑入卢敬亭怀中,声音带着哭腔:「父亲,我的婚事……该怎麽办啊?」
卢敬亭原本冷峻的神sE,在见到nV儿泪眼汪汪地扑上来後,瞬间柔和无数倍:「我家小乖乖,别怕,婚事怎麽了?」
卢锦华低声cH0U泣:「我听说……丹霞绡出了问题。我怕薛家公子因此与我退婚……」
卢敬亭脸sE一变,厉声道:「他敢?若薛明真敢因这点小事退婚,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卢怀玉笑着接话:「父亲,若薛公子真会因这点风波弃妹不顾,也只是证明他非良人。如此一来,未尝不是好事。」
陆婉冉望向卢锦华,心头蓦地一紧——她记得前世正是因丹霞绡出问题,卢锦华原本的亲事遭退,之後才意外被皇上看中,成为贤妃。可眼下,这段婚约似乎尚未破局。
她不动声sE,起身告辞:「灵玖告退,今日便不多打扰。」
卢怀玉也起身相送,语气温和:「既然姑娘千里迢迢从北方而来,卢家自当尽地主之谊。还请姑娘今晚留宿,明日再启程如何?」
陆婉冉微笑点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卢怀玉陪着陆婉冉走在长廊上,夜风轻拂,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他忽然开口:「灵玖姑娘,在下冒昧问一句。」
「什麽事?」她侧头看他。
「你以陆家之名来到卢家,其实是为了什麽?」
陆婉冉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sE平静,语气淡然,彷佛只是闲话家常,毫无试探之意。
「灵玖姑娘无需紧张。」他接着道:「只要你无恶意,在下自然不会为难你。你的身分,我也会替你守口如瓶。只是好奇——像你这样聪明通透的人,为何愿意出手相助陆家?」
陆婉冉垂下眼帘,语气低缓却坚定:「陆家对灵玖有再造之恩。如今陆家有难,我只是想尽力回报罢了。」
卢怀玉沉思片刻,道:「如此说来,陆家倒是有福气了。」
他并未深究,只问:「姑娘当真明日就打算返回北方?」
陆婉冉轻声答道:「其实,我还没决定。」
卢怀玉含笑道:「那不如,就暂时留在卢家吧。未决之时,卢家自当好好款待。」
陆婉冉望向他,忽地神sE一正:「卢公子,既然你已知我真实身分,那我也直言相问——为何你们要对我隐瞒月兰冥花之事?」
卢怀玉眼神一凝,微微眯起:「姑娘的语气,倒像是笃定卢家知道这花的下落。那我也想问问——你为何对此事如此执着?」
陆婉冉压下眼底浮现的悲伤,语气沉静却坚决:「因为……我不愿重蹈覆辙。」
卢怀玉怔了一瞬,随即笑出声来。
「好。」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站在她面前,语气意味深长:「灵玖姑娘,这件事牵涉到卢家的机密。若你当真想知道,那便只能成为卢家的一分子。」
陆婉冉仰头看着眼前高出她一颗头的男人,此刻他眼中藏着深意,脸庞在月sE中映出柔和光晕。
她轻声问:「你是说……你想让我服侍卢家?」
卢怀玉轻笑一声:「那可不成。让你当奴婢丫鬟,我可是舍不得的。」
陆婉冉心头微震,隐隐觉得,某件不可逆转的事正在悄然酝酿。
卢怀玉俯下身,眼神与她平视,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嫁给我,你就能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