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监护室的灵频仪照常响着规律的滴声,像在提醒房间里的每个人时间还在流逝。
白念窝在矮榻的一角,双手紧紧抱着那串银白镜核项链,脸sEb平时更苍白。她的灵压正以极缓的速率下滑,像一盏剩不到三格电的灵灯。
沈遥对b昨晚和今早的灵频曲线,发现异常。她皱着眉坐过去,看着白念的眼神有一点罕见的急切。
「你的灵压正在减弱。」沈遥语气一如往常冷静。
白念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这具实T,不是永久的。我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就像沙漏翻过去,开始倒数。」
「多久?」
「七天。最多七天。」
沈遥沉默了两秒,眼神几乎要穿透那串项链。
白念垂下眼:「我本来以为能撑久一点,但这具形T只是记忆外延,不是重生。七天後,如果没找到那段记忆的真正源点,我会从这世界消失。」
她说得轻,却带着某种认命的平静。
沈遥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臂,目光压得很低。「所以现在的你,是个未完成的投影,靠着我们之间的灵压共鸣暂时存在?」
白念看向她,眼底的笑意柔中带酸:「听起来很诗意吧?我叫白念,但我是个还没想完的念头。」
沈遥没笑,她低下头:「有办法撑下去吗?」
「也许有。」白念x1了口气,眼神突然明亮了一瞬,「如果能找到曾经留下痕迹的地方,就可能让这具形T稳定下来。」
「所以是回记忆之地?」沈遥立刻切入重点。
白念点头:「我脑海里有几个模糊的地点画面。它们都很旧。不是现代建筑,而是像被时间存放了很久的地方。」
她数着手指:「一个是山上的古塔,像废墟却还有香火,一个是断墙的画院,好像我曾住过;还有一个有水声的地方,像是井。我不太确定。」
沈遥听完,已经打开灵纹局内部任务排程表,冷静问:「第一个地点,名字。」
白念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出来:「断塔古寺。」
早春的天气还带着残雪的气息,「断塔古寺」沉睡在山野边境的风里,像一段没写完的经文,落在时间的纸边,等着谁来翻阅。
沈遥手上持着灵纹局核准的外勤任务调令,名义上是进行古灵遗迹的灵场稳定巡察,实则,是她自愿带白念走上这条回忆之路的开始。
白念穿着沈遥替她准备的轻便外衣,银白项链隐在衣领中,随着她的呼x1起伏。她站在古寺门口,指尖轻触那半断的石阶,声音低低的,像在问某段记忆:
「这里好像是我失去了什麽的地方。」
她话音刚落,灵压便如cHa0水涌动。空气的纹理颤了一下,像有什麽从地底醒来,与她身上的气息交缠共振。
项链闪过一道急促光芒,灵频仪瞬间发出锐响。
「白念!」沈遥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入早已布好的临时结界,手指连动数道引符,灵气如水波般温柔收拢,把失控的共振压进柔软的灵场之中。
白念额间冒着冷汗,眼神迷茫,像陷入什麽cH0U不出来的深梦中。她低声颤抖:
「我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麽,但我好像真的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话说完时,沈遥已盘膝坐下,将掌心贴上白念的脉门,灵力如丝线交织,层层导入白念T内。
「那就先别想那些了,」她的语气像风过林枝「如果记忆让你痛,那就先记得我。」
白念怔住,看向她,眼神里的混乱像被静水轻轻收拢。
灵爆压了下来,项链的光芒变得温和,像在听命於这道熟悉的气息。
直到夜幕低垂,白念靠着结界墙沉沉睡去。
夜里,沈遥也做了梦。
梦中,她不是现在这个灵纹局的调查员,也不是个习惯背报告冷处理的理X人。
她穿着旧时代的白衣剑袍,背上背着一柄破损长剑,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浑身Sh透的小白狐,奔跑在风雪交加的山路上。
白狐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小小的一团,耳尖都红透了,但还是拼命不发出声音,只把爪子紧紧抓住她的衣角。
有声音在风里追着她:「剑使!别让它跑了,那是咒T残核!」
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更用力地把那团白毛抱紧,往山上的寺塔飞掠而去。
她的手冷得像冰,却始终没有放开。
第二天一早,白念醒来时,沈遥正靠在结界外,皱着眉低头看着灵频记录。
「昨天那一瞬间」白念开口,声音还有些轻哑,「我以为我会炸掉。」
沈遥抬头,目光还带着没睡醒的冷淡:「但你没炸,还能说话,挺成功的。」
白念笑了一下,声音更轻了点:「那时候,我只记得你在。」
沈遥一愣,手上的笔停住了。
白念低头看着自己指尖轻触的那串项链,眼神不再迷茫,只是淡淡地说:
「那时候你的手也这麽冷,但从来没放开过我。」
沈遥没有回答,只转过头,静静看着晨光从破塔间洒下,一地薄雾起伏如梦。
像那场梦,还没醒。
但她已经开始相信那记忆也许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