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还要吗？”何帆喘着粗气，手指解开腰带。
“不，”宋展赶紧按住，生怕自己再起了反应，“不用，等我几分钟，我们出发。”
瑶瑶腿脚抽动，看样子是要醒了，这么说来，宋展的乳汁果然有效。
此时，他才终于不反感自己的怪异了。
青城算不上什么大城市，被群山环绕，加上绕城的河水，出城的主干道只有一条，几人连跑带赶的，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走到了城市边缘。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料中荒无人烟的样子，而是满当当的警卫，一层层包围着出城闸口。
城市里面的设施毁于一旦，这一整天，宋展根本没见到一个救援，除了破败掉皮的建筑物，就只剩下成堆的烂泥一般的尸体，怎么反倒是出城主干道上这么多警卫。
“出入证。”警卫面无表情。
“什么出入证？”宋展疑惑，这城市的公共服务全都关门了，哪里来的出入证。
警卫白了他一眼，推搡开，“没有证件不能出。”
“这是什么道理！”江浩东刚准备上前，被宋展拉了回来。
他虽然也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大概猜得到，闸门的作用就是要严防死守病毒，将洪水带来的传染病压在青城。
但宋展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出入证去哪里办？”
“不知道。”警卫依旧面无表情。
和他预料中的回答一样，宋展有些懊恼的靠着墙蹲下来，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而何帆正四处打量地形，疯狂调用脑内资源，算了许久，才开口：“几百米外的河水最浅，渡过河上山，可以绕开。”
宋展眼睛一亮，倒不是因为何帆，而是动了拯救家园的心思，“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之前是因为传染病，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治愈方法了呀。”
中国人的故土意识一向强烈，是何帆这种外来机器难以理解的，他歪着头看主人，眉头微皱，眼神充满忧虑，“主人，你不可能救这么多人的，你的身体……”
话还没说完，一个老人跌跌撞撞走来，拐杖杵着地面咚咚响，抓着宋展，颤巍巍的，“咳，你是不是有药，救救我老头子吧。”
说着，大娘就要跪下，吓得宋展连忙拽住，“有，你等我一会。”
宋展背过身，很快就挤满了一小瓶乳汁。
送走大娘，何帆坐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酒精棉球，“主人，你乳头破了。”
“没事。”宋展系好扣子，空心抚着自己胸膛，那里是有点痛，但并不碍事。
何帆也没继续规劝，收好棉球，迟疑开口，“主人，你的身体不会产那么多乳汁的，救不了全城的人。”
这事宋展也不是没想过，刚刚那一小瓶，已经是两边乳房半天的存货了，这样的话，一天最多能救两三个人，对于这满城的尸体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何帆见他有所松动，“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就算你救得了一小部分人，病毒还会继续传播，这里依旧会重兵把守，那活着的人依旧会困死在这里。”
何帆说的不无道理，虽然看看起来冷血，但确实是很理智的思考。
宋展深深叹了口气，手指不自觉的做起了抽烟的动作，奈何根本没有烟叶。
极其安静的一夜，枕着马路牙子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们是被叫嚷声吵醒的。
睁眼便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半跪着，双手紧紧扒着警卫胳膊，哭喊着，“让我出去吧，求你了，让我带孩子出去看病，求你了……”
也不知道嚷嚷了多久，女子的嗓子都有些发哑。
警卫始终呆呆的，一动不动，仿佛机械般矗立。
“吵吵什么！”一个矮胖如灌木一般的警卫走了出来，揉着眼睛，搓了搓脸。
衣服虽差不多，但一眼便能看出，这人大概是个领导，女子跪行着上前，拽着那胖子腰带，“领导，让我出去吧，我孩子不行了，让我们出去看病吧。”
“出入证。”胖子不耐烦道。
女子愣了片刻，仰头看着胖子，泪眼婆娑的摇头。
那胖子定睛一瞅，笑开了花，挑起女子下巴，乐呵道：“没有？知道怎么办吗？”
女子摇头。
“和我进屋，我告诉你。”胖子弯腰，手扶上了女子的侧腰，稍稍用劲捏了一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胖子定没按好心，便那女子走投无路，垂眸思考了一阵，竟真要跟着进屋。
“等等。”宋展喊了一声。
何帆匆忙回头，眼神从两人身上移开，挪到了宋展脸上。
“孩子什么病？”宋展上前两步，走到两人身边。
女子眼里的泪珠还没干，水汪汪的看着他，似乎看到救星一般，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孩子，“我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早晨醒来就烫的不行，身体软的像水一样。”
不用听她描述，宋展一眼便看出，还是病毒，“我有药。”
闻言，女子赶紧甩开胖子，抱着孩子就走，“谢谢，谢谢。”
胖子的好事被打扰，恨不得把宋展盯出个洞，悻悻回屋。
一晚上的乳汁储量再次清空，宋展又陷入了沉思。
见他这样子，何帆凑过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宋展垂着眼睛，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原本的邻居化成尸水，可自己又确实能力不足，咬咬牙问：“你说的小路，好走吗？”
何帆猜到他在顾虑什么，那条小路若是几十年前，除了累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自从修了路，那小路久无人走，谁也说不好具体情况，“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但……其他人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宋展抿着唇，看向江浩东和瑶瑶，“那我们，还是尽量走大路。”
“可我们没有出入证。”
“听说这里有个救世主——”
来人身穿行政夹克，气宇不凡，看起来丝毫没被这灾难影响到，在一众濒临崩溃的群众中显得尤为精致笔挺。
来人走到宋展面前，“你们蹲在路口，想出去？”
宋展点头。
“那我们刚好可以互利共赢，你救我儿子，我给你出入证。”
何帆的眼睛顿时亮了，这简直是天降横福。
宋展胸肌动了动，“可以，但要等两个小时。”
他的乳汁还不够救一个人的量。
来人倒也痛快，虽然着急，但表现的极其沉着，“按你的经验，我儿子还能撑两个小时吗？”
宋展哪有什么经验可谈，只能如实说：“我不知道，但药还需要两个小时。”
“好。”来人抱着孩子坐在马路牙子上，乍一看似乎毫不在乎，但仔细一瞧，才能看到他眼里的焦虑和不安。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快点出来吗？”背转身，宋展问。
“或许可以……吸一下。”何帆认真回答。
他们没人希望那孩子死，不单单是出于人道主义，更是关乎他们的出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