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溺夏 > 第十五章窒息
    冰冷的黑暗吞噬着房间,庄沈翊蜷缩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瑟瑟发抖。

    左手腕处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新旧伤痕交叠,红肿不堪,皮肤下是江迟鸣暴怒之下几乎捏碎骨头的力道留下的恐怖记忆。

    右手腕上,一圈带着血丝的深深齿痕,是他自己绝望啃咬的印记,试图用更清晰的痛楚来压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恐惧和混乱。

    “好痛…”

    「…都是我的…」

    「…废掉…」

    江迟鸣那冰冷残酷、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宣告,在Si寂的房间里反覆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钳烙在他的灵魂上。

    占有慾…毁灭yu…那座他曾经仰望迷恋的冰山,原来内部翻滚着如此恐怖、足以将他彻底碾碎的岩浆,他终於窥见了深渊的一角,却已被拖至边缘,摇摇yu坠。

    而陈锐…那个看似温柔的避风港…

    庄沈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陈锐扑过来时,那看似慌乱却JiNg准抓住他手臂的动作,以及她摔倒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与痛苦无关的某种算计…恐惧的毒藤缠绕上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是意外?还是…刻意?他不敢深想,只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玩弄於GU掌之间。

    这一夜,在恐惧、疼痛和冰冷的自我厌弃中,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第二天清晨,庄沈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得吓人的脸sE走进教室。他刻意避开了平时的时间,选在几乎没人的时候。

    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昨晚被家人发现伤势追问,他只能谎称在图书馆不小心被书架砸到,藏在宽大的校服袖子下,依旧隐隐作痛。

    右手腕的齿痕也被长袖遮掩。

    他只想把自己缩进那个最角落的位置,像一粒尘埃般消失。

    然而,当他推开教室後门,脚步却猛地僵住,血Ye彷佛在瞬间凝固。

    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江迟鸣正靠坐在庄沈翊的课桌边缘,背对着门口。

    清晨微凉的光线透过窗户,g勒出他挺拔却透着无尽寒意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彷佛早已预知庄沈翊的到来。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庄沈翊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x膛。

    恐惧像冰冷的cHa0水瞬间淹没了他,他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只想转身逃离。

    双脚却像灌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过来。”江迟鸣的声音响起,没有昨日的暴戾,却b任何时候都更冰冷,更不容置疑,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锁住了庄沈翊的双脚。

    庄沈翊浑身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逃,身T却在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诡异的、根植於骨血的服从本能驱使下,僵y地、一步一步地,挪进了教室。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停在距离江迟鸣几步远的地方,低垂着头,不敢看对方,身T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左手腕的伤处在纱布下尖锐地cH0U痛着,提醒着昨日的恐怖。

    江迟鸣终於转过身。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静静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惊恐万状、脸sE惨白的少年。

    目光扫过他缠着纱布的手腕,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彷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物件。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庄沈翊压抑而急促的呼x1声。

    江迟鸣迈开长腿,缓缓b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庄沈翊心头。

    他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温度的眼睛,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x1。

    江迟鸣在庄沈翊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他,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掌控者的姿态,轻轻抚上庄沈翊缠着纱布的手腕。

    “痛吗?”他问,声音平静无波,彷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庄沈翊猛地一颤,被触碰的伤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下意识地想cH0U回手,却被江迟鸣看似随意、实则如铁钳般的手指牢牢扣住,动弹不得,他痛得倒cH0U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却SiSi咬住下唇,不敢让它掉下来,只能发出细弱蚊蚋的呜咽。

    江迟鸣无视他的痛苦和恐惧,指腹隔着纱布,缓缓摩挲着那下面的伤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专注,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庄沈翊惊恐含泪的眼睛上。

    “记住这个痛。”江迟鸣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钉进庄沈翊的脑海,

    “这是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代价。”

    庄沈翊绝望地闭上眼,身T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以为这就是极致的折磨。

    然而,江迟鸣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所有的认知和恐惧,将他彻底打入更深的、无边的混乱深渊。

    “所以,庄沈翊,”江迟鸣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庄沈翊的耳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般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做我的人。”

    轰——

    庄沈翊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思绪、甚至恐惧,在这一刻全部被炸得粉碎,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般的脸。

    做…做他的人?

    这是什麽意思?

    告白吗?

    在昨天那样残暴地宣告占有、威胁要废掉他之後?在带给他无尽的恐惧和伤害之後?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喉咙乾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心脏在x腔里疯狂地、无序地跳动着,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那不是喜悦,而是被庞然巨物盯上、无处可逃的极致恐慌。

    江迟鸣看着他震惊到失语的样子,眼底没有任何温情或期待,只有一片冰冷的、掌控一切的笃定,他松开钳制庄沈翊手腕的手,指尖却顺着他的手臂缓缓上移,最後停在他苍白的脸颊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审视。

    “从现在起,你的眼里只能看我,你的身T只能属於我,你的思想…也只能围绕着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强势和占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庄沈翊手腕的纱布,充满了厌恶,“…脏东西。”

    这不是请求,不是商量。

    这是命令。

    是最终的裁决。

    庄沈翊浑身冰冷,血Ye彷佛都冻结了。

    他看着江迟鸣那双深不见底、翻滚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可怕情绪的黑眸,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碾碎。

    答应?他无法想像成为这样一个恐怖存在的「所有物」会是怎样的地狱。

    拒绝?想到那句「废掉」和江迟鸣此刻眼底蛰伏的风暴,他毫不怀疑对方绝对说到做到。

    恐惧、荒谬、一丝被扭曲的、长久以来的迷恋残渣…无数种情绪在他x腔里激烈地冲撞、撕扯。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巨大的矛盾撕裂了。

    在极致的窒息和混乱中,求生的本能和残存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自我意识,让他挣扎着,从乾涩疼痛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破碎的、带着颤抖哭腔的、微不可闻的询问:

    “可…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带着无尽的卑微和祈求,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卑微的缓兵之计,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是一点点,来消化这灭顶的恐怖和这份扭曲至极的「告白」,来思考如何在这个可怕的漩涡中…活下去。

    话音落下,庄沈翊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江迟鸣可能的暴怒或更残酷的对待。

    他像一只被猛兽按在爪下、瑟瑟发抖、等待最终审判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