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峰的春天总是特别长。
灵田里的「幻心草」正茁壮，灵厨亭内热气氤氲，一锅稳神灵汤慢慢冒着泡，香气袅袅。
苏小小趴在桌边，眼神Si。
「又是养心莲子糕……还有这汤，娘亲你是不是最近偷偷试验新配方？」
苏芷瑶从锅边探出头，笑得没心没肺：「才不是，是你爹说你最近心浮气躁，要补一补。」
「……我都一百岁了欸，还吃这麽补是会长出第二根灵根吗？」
他碎碎念着，手里却还是乖乖接过汤碗。
对於别人家的孩子来说，一百岁或许还年轻。但对於「初心灵T」而言，他早已是成年灵T，行走修界，独当一面。
曾经说话N声N气的小豆丁，现在已经长成身形修长、笑容乾净的青年。
他的灵气和苏芷瑶不同，不似火不似木，而是一种万物初开时最原始的「清澈」——让所有灵兽亲近，让阵法感应过强，让某些长老一度怀疑他是命运某种投影化身。
但他自己，却从没问过一句：
——我，从哪里来？
直到那天，他在灵厨亭後方打扫仓库时，翻出一张泛h的旧纸。
那是一份涂改过的命理图谱，上面写着四个字：
「梦里而生」。
那一夜，他没回房。
他坐在灵厨亭外，看着整个青禾峰夜灯亮起又熄灭，直到天边泛起微光。
他低声问小渡：「你一直都知道吧。」
小渡原本躺在茶杯边打呼，听见後睁开一只眼：「……这事儿啊。」
牠翻了个身，语气难得正经：「你出生那年，刚好是你娘穿越过来的第一天。」
「她那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在破败的灵厨亭里产下一个孩子，外头下着雨，有个人守在她身边，声音低沉，安慰她说：‘没事了，我会在。’」
「梦醒後，你就在她怀里了。没有灵胎、没有怀孕期，也没有人问过‘父亲是谁’。」
「但你娘知道——那场梦是真的。你是她从那个世界带来的情感残念，也是这个世界给她的回应。」
苏小小沉默了很久。
「那个梦里的人，是他吗？」他指的是宁玄溯。
小渡笑了：「不然你以为你长得像谁？像你娘？你那张脸根本就是照着宁掌门复制出来的好吗！」
「……C控天命、万人追捧、情绪压抑、嘴巴很y，心又太软……你跟你爹简直一模一样。」
隔天早晨。
苏小小一脸正经走进宁玄溯的静室。
他看着这个曾经会扑上来喊「爹亲抱抱」的小孩，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却忽然站在自己面前，一脸严肃。
「我知道了。」他说。
宁玄溯微怔：「知道什麽？」
「娘亲做梦时你在场，我出生的时候你在梦里。」他一字一顿，「虽然我不是你……那啥的儿子，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当儿子看。」
宁玄溯望着他，眼中一闪而过某种微不可察的情绪。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叫你一声爹。」小小补了一句，耳尖微红。
那一刻，宁玄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不用刻意说出来，我知道就好。」
那年秋天，苏小小正式接任青禾峰副峰主。
他灵气稳定、初心圆满，师弟妹们都尊称他为「小峰主」，而灵兽们则一致称他为「大师兄」。
有人问他：「你这麽年轻，怎能服众？」
他答：「我不靠年纪，也不靠血缘。因为我知道，我是为了谁而生，为了什麽而活。」
那天，他再次站在灵厨亭前，看着母亲在蒸糕，父亲在一旁削灵果。
他轻声问自己：
「梦里而生，是否意味着虚幻？」
但看着那温暖的光影，还有风中传来的糕香与笑语，他终於笑了：
「不。这是命运为我准备的世界。」
「我从未虚幻，我是真实地，从他们的Ai里，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