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时,整座城市一片寂静。
林芷瑶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天花板。她躺在自家公寓的床上,熟悉的被单、摆设都还在,但空气里有种微妙的变化——像什麽东西,在夜里被悄悄换掉了。
她翻身下床,手机还放在桌上。画面一亮,她滑开通讯录。
空的。
不只没有母亲、守夜人,连外送、超商、她的任何联络人,全都消失不见。
她的心微微发紧,打开相簿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她自己坐在祠门前,一身红衣,身後站着无数模糊的黑影,每个人脸上都贴着一张符纸。
她从没拍过这张照片。
她冲出门,跑到街上。
路人看见她,却像看不见,擦肩而过。
她拦下一名计程车司机,急声问:「你记得我吗?我……林芷瑶,新闻上那个——」
司机皱眉:「小姐,我今天才开工,不知道你是谁。要去哪?」
她退开两步,撞上便利店门。进去买水时,收银员冷淡问她:「小姐,结帐的话,要报电话号码,会员系统抓不到你。」
「我……」她语塞,掏出身分证
证件上,名字一栏是空白的。
林芷瑶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城市,正在遗忘她。
她冲回老家,母亲仍住在那间老旧的透天厝中,门半掩着,屋内亮着h灯。
她颤颤打开门,喊出声:「妈……是我。」
一名中年nV子探出头,惊讶道:「你……找谁?」
林芷瑶愣住。
「妈,是我,芷瑶啊。」
nV人露出困惑的微笑:「我没有nV儿。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一个人住好多年了。」
「不对……你记得我,我在这里出生,我——」她冲上前去抓住nV人的手。
手指一触碰,对方骤然变脸——脸皮剥落,露出满是符文的骨头。
她惊叫着後退。
母亲的声音却从骨中传出,彷佛从很远的地底涌上来:
「骨母……要献祭之前,不能被任何人记得。否则灵不洁,血不纯,门不应。」
她跪倒在地,身T发抖。
夜里,她回到那间破旧祖祠的梦中。
那里有一张高高的祭台,台上放着一本厚重的簿册。她靠近,打开一看
里面写满了她的名字。
一页页,一万次「林芷瑶」,用不同笔迹、不同血sE,密密麻麻记录着。
最後一页,上面写着:
「林芷瑶,记名完成。剥记进度:90%。记忆熄灭倒数:3日。」
她猛地醒来,x口骨印滚烫,皮肤已微微裂开。
守夜人忽然出现在她床前,声音沉冷:
「你正在被剥记,芷瑶。骨门正在清理你的存在,准备最後一次真正的献祭。」
「所以……我会被这个世界遗忘,然後——被吞掉?」
他沉默片刻,点头。
「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找到‘还记得你的人’,把他们的魂连回来。」
「怎麽找?」
「一个名字、一段回忆、一滴泪,能唤回一次连结。但你必须快。」
林芷瑶拖着快溃烂的身T,踏上寻找「记得自己的人」的绝望旅程。
但她不知道那些人,正一个个消失中。
照片模糊、名字被删、记忆变空白,整个城市,像正在被骨门抹乾净。
而她,是最後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