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基一向沈默寡言,跟乌尔王更是无话可说。
他原本的规划是,就这样不冷不淡的招待着乌尔王,等到对方耐心尽失在埃利都闹事之时,自己就有了机会将其扫地出门,偏偏伊娜娜cHa手,要求埃利都严正拒绝对方的要求,亡灵又自作聪明,让乌尔王有了谈判的筹码…
说到亡灵更是一笔烂帐,不只引来了胡巴巴的窥视,连伊娜娜都要对其说三道四。
说来说去都是伊娜娜多管闲事。
恩基居住在遥远的埃利都,管理着其他神只厌恶的亡灵及怪物,伊娜娜总是为自己的弟弟发声,要求众神在寻欢作乐之时,也不要忘记犒赏辛勤劳苦的冥神。
可以说,伊娜娜的存在就是埃利都雍容华贵的主要理由。虽然不说特别感谢,但伊娜娜的确是和恩基关系最亲近的手足。
这还是恩基第一次如此反感自己的姐姐。
恩基忍着烦躁的心情,领着乌尔王到了埃利都深处的房间,里面供养着世界上唯一的不朽花。
「不朽花是天地给人类最大的恩惠。」房间很暗,只有花台上那朵孤零零的花朵是唯一的光源。恩基废话不多说,迳自往花台上走,果断的伸出手,花朵旁隐形的护罩泛起了涟漪,却挡不住主人的动作。花瓣摇晃了一下,传说中的存在被折断了根j,交付到了乌尔王的手上,「这代表,你必须是人类,才可以得到这个恩惠。」
「乌图没有跟我说过。」乌尔王接过了心心念念的期望,却紧皱眉头。他的身份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日神乌图给予奖励後的半神,这代表,乌尔王还要思考如何用特殊手段,来骗过不朽花判断。
乌尔城信奉月神辛,但是他们的王却明显和乌图关系更加亲近。其实最初,日神计画让半神成为基什的祭司。基什之於乌图,就如同乌尔之於辛。想不到乌尔的祭司居然在仪式前一刻,向万神殿的主神讨要一个王。
乌尔祭司说,作为人类的最大城池,除了神殿,伟大的乌尔城还需要一个管理俗世的代理人,眼下成功砍杀怪物的英雄,就是最好的人选。
基什的祭司,和乌尔的王,当时还名为乌尔纳姆的人类,最终选择了後者。
这其中的变数当然隐含着乌尔和基什两大城邦的争斗,只能说乌尔王确实是人才,掌握了乌尔的资源,却依旧和日神乌图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恩基听到乌图是乌尔王来埃利都的背後原因与支持之时,他并不意外。恩基隐世而居,却不是闭目塞听,很多时候他只是懒得理会。
「离开埃利都。」如同现在,恩基也不愿多语,「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不要再找亡灵的麻烦了。」
乌尔王突然抬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恩基,然後朝着主神露出了一抹轻蔑的微笑,「当然,谨遵教诲。」
恩基知道他在意旨自己包庇希利让的行为,其实他也不免质疑自己如此力挽狂澜是为何,可现在情况紧急,并没有时间给自己冥想沈思。
恩基维持着仪态,领着乌尔王离开房间,待命的海星便上前接手送客乌尔王的工作。早就在g0ng殿角落的夫雷加斯这才窜到自己主人的身边,追问细节,「刚刚那个狂妄的乌尔王没有对大人做出什麽失礼的行为吧?」夫雷加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乌尔王离开的方向,「区区一个半神!居然有脸来乞求不朽!乌尔城和乌…」
「夫雷加斯。」恩基打断了夫雷加斯的牢SaO,「你让恩b鲁鲁来见我。」
「恩b鲁鲁!?」夫雷加斯惊呼出声。恩b鲁鲁是现任河神,也是在夫雷加斯之前,恩基的侍从。可能害怕被取代,夫雷加斯很是忌讳恩b鲁鲁拜访埃利都,「有什麽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为什麽需要召见恩b鲁鲁!」
恩基稍稍皱起了眉头。纵使不耐,面对忠心的奴仆,主神勉强摆出慈Ai的姿态,「让他过来,你要去做其他事情。」
而被海星抬走的希利让则是被送进了另一个华美的房间。他们将希利让坐上盖着柔软羊毛的长椅,点上宁静的薰香,送上了丰富的果盘。
希利让知道海星不说话,所以尽量保持同款安静及冷静,整个人缩在羊毛毯里面,看着墙上的雕刻,家具上的贝壳和琉璃,以及来来去去的海星们。
但是人类的JiNg力是有限的,亡灵也是,紧张久了,希利让麻木且疲累,居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恩基一进门就看见了希利让这半躺半卧悠哉小眠的样子。他意外的些许恼火。
恩基走上前,正想要往长椅上踢上一脚,希利让就有所预感似的突然惊醒,与神sE不佳的恩基四目相对,接着一个激灵从椅子上滚落,慌慌张张的扯开裹在x口的羊毛毯,跌跌撞撞的做出手掌交叠额头碰地的跪拜动作。
如果要挑毛病,随便抓一项还挂在希利让下半身的羊毛毯就称得上大不敬,但是考量到亡灵刚刚叩首的动静的确响亮,恩基还是放过了对方。
「起身吧。」他平缓了自己的情绪,在亡灵让出的座椅空间坐下。
这个房间不是恩基平常会来到的场所,空间不大,摆设简单。除了被褥外,房内只有对於恩基的T型略为低矮的一组桌椅,刚坐下恩基就有点後悔了,但希利让没有给恩基任何离开的机会,她在恩基越过自己之後便从谦卑的姿态扬起了头颅,双眼泛泪,乞求哀告,「恩基神,请救救我吧。」
恩基看着自己脚边的希利让,最终还是心软了。他压下叹气的冲动,他伸出手指,下令,「离我远一点。」
希利让依言,跪着退後了一些距离,但是双眼还是灼灼的紧盯眼前的主神。
亡灵在用眼神重复的说,恩基神,请救救我吧。
经过上次的经验,恩基知道希利让称不上是自律守规矩的个X,所以他在思考如何和希利让解释状况。目光游移之间,恩基看见亡灵身後的桌面上,摆放的布包。
「牛角是没有用的。」恩基最後以其作为切入口。
希利让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但恩基的宣判其实并不让她意外,所以她还是勉强保持镇定,「恩基神,请您以仁慈的心宽恕信徒。」
一切皆因事发突然,希利让冲动行事,经过牛角混乱之後,她领略到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乞求主神的Ai怜。
「万神殿那边是一定要过去一趟了。」恩基分析着情势,「就算我力保,伊娜娜和恩利一定会反对。」
五位主神当中,只有恩基和大气神恩利没有与人类共享的城池,不同於恩基个X孤僻,且因为冥神的身份遭大数人类敬畏害怕远离,恩利则是打从心底就瞧不起人类的存在,他无法理解神族们为什麽需要与自己形象相同的奴仆,恨不得将人类抹杀於天地之间。
可以说,希利让不管有什麽过错,如果询问恩利的意见,那肯定是销毁。
「我会先去和辛及乌图面谈。」但其实月神日神对审判持有正面意见的机会也不高,因为其中牵扯了乌尔王。b起咎责乌尔王,让希利让消失的确是最轻松的方案。
恩基无预警地陷入了沈思。
希利让等了一下,主神还是不说话,她想催促又不敢,只能偷偷动了一下跪麻的双腿,意图换个姿势,想不到小动作惊扰了主神。恩基回过神,做出了嫌弃的样子,「起来,好好说话。」
希利让双膝依旧在地,准紧了机会,泫然yu泣的指控,「大人,路玛的罪理应受罚,但是归根究底,我明明也是受害者。」
既然受害者是希利让,就不得不说说加害者乌尔王了。恩基内心叹气,「乌尔王已经得到他需要的东西,不会再难为你。」
希利让愣了一下,双眼闪亮,「所以只要日神月神同意放过我,就可以了,对吗。」
恩基又是安静了一瞬,然後低头沉声,神sE肃然,「这次,绝对要遵守神给你的教诲。」他强调,「这是最後一次的机会。」
希利让在x前十指紧扣,用身T语言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违逆指令。
恩基朝希利让g了g手指。
这个手势,希利让曾经在库尔见过,当时恩基就是gg手,把自己从胡巴巴的嘴边救了下来。希利让当场心下大定,但她其实已经跪於恩基脚边,无法再前进,所以只能引颈仰望,不明所以。
恩基稍微移动了一下身T,脚尖碰了碰希利让,可希利让还是不解,就差没有歪头提问。
信众如此驽钝,恩基只能张开金口。
「起来。」希利让依言起身,「弯腰。」虽然距离有些尴尬,希利让还是将的将自己的脸凑到恩基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恩基的大手突然箝制住希利让的下颚,主神的样貌此时被视线聚焦在恩基黑不见底的双瞳,除此之外,希利让的嘴唇有了冰冷但柔软的触感。
恩基吻了希利让,且强y的撬开希利让因为惊讶而松动的齿排,一颗冰凉的不明物T,滑进希利让的喉咙。
希利让错愕到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看着恩基放开自己,然後坐回长椅。
「万神殿的审判,不要争辩,你要成为无法发声的哑巴。」恩基神sE平静,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沈稳,「不能让任何神发现你T内有我的珍珠。」
原来自己刚刚吃下了一颗珍珠。
希利让勉强找回理智,不失礼节的恭送恩基离开房间。
她有点混乱,如果说接吻是为了珍珠,那珍珠又是为了什麽?
虽然说主神的行为皆有意义,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房外的海星敲了敲门板,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在海星的提醒之下,希利让把家乡的海螺以及伊娜娜的牛角全都留在埃利都里,卸下所有装饰,身无长物的搭上了前往万神殿的小船。
海面上日升渐起,却看不到令人熟悉的土地。
希利让不知道小船的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摇摆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再次经历了一次路玛的丧礼,但是当时自己有所归属,心平气和,现在却是茫然无措,旁徨迷茫。
灿烂yAn光都照不进希利让心中的大雾。
只有一只海星跟着希利让上船。虽然他不讲话,但是努力在扮演陪伴的角sE。
看到希利让忧郁的侧脸,海星先是掏出了刻着文字的泥板,但希利让不识字,并不懂泥版的用意,星於是又拿出了装着水果和面包的陶盘,可希利让心情沈重,婉拒了对方的好意。海星最後掏出了埃利都里的琉璃杯,伸着矮短的手臂试图舀起海水。
希利让看他苦苦挣扎的样子,只能上前帮忙,她接过冰凉的琉璃,在海面上轻轻划过,装起些许的YeT。
「给你吧。」被少量撷取之後的海水,退去原先宁静湛蓝的颜sE,反而透过琉璃折S出绚烂的微光,希利让忍不住多看了杯水两眼,接着便把琉璃递给了海星。但是海星摆摆手,又将希利让的手推了回去,「恩?你不喝吗?」
海星做了一个饮用的动作。
「要我喝吗?」此时再拒绝,就太冷漠了,希利让一手举着杯子,一手轻轻抱了一下海星,「谢谢你。」
海星拍了拍希利让的肩膀,然後等到希利让将冰凉的海水一饮而尽,回收了琉璃杯。
「你那些东西到底都放哪啊?」希利让好奇发问。
海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当作回应。
「都藏在你的身T里面吗?」一阵困意突然袭来。明明晴空万里,鼻息之间都是沁凉的水气,可希利让的眼皮却重的几乎阖上。
海星让出了位置,让希利让躺下。希利让模糊的感知到,海星掏出了一件触感特殊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这个毯子,也是在你身T里面啊?」
她迷迷糊糊怒力开口,却没等到海星的回应,便睡了过去。
希利让的意识无法作用,身T的感知却还有些许的功能,她隐隐地知道自己似乎睡过了几个日夜,然後突然的,她听见了颂歌的声音。
绵长轻柔的旋律却惊醒了希利让,她瞬间睁开双眼,坐起身子,却发先自己早就不在海面小船上。
此时的她正坐卧在一片生意盎然的花草之中。
海星已经不见踪影,但是身上滑落的毯子,让希利让勉强保持冷静。她伸手m0了一下毯子的材质,又滑又顺又冰又凉,就像是柔软的海带一样。
希利让站起身,环视一圈,这里的空气里面都是花草的清香,微风里面是刚刚唤醒自己的旋律,天空的左右两边挂着日与月。因为刚刚躺卧的角度问题,这时的希利让这才发现不远之处,有个巨大的湖泊,湖泊水面平静无波,彷佛是另一个天空,唯一不同的是,映照的日月之间,有个有个将近垂直角度,高耸入云的悬空阶梯。
希利让紧张的握紧拳头,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接着抬步前往。
虽然看着不远,但希利让也走了一段距离才抵达胡边,她看着远b想像中还要巨大天梯,踩向湖水。
希利让以为自己会沉入水里,想不到湖面却只随随着希利让的步伐,掀起些许波纹,感觉却如履平地。
天梯是是由细腻的白sE大理石打造,每个不用被踩踏的级高面,都刻满了密密麻麻,不知名的连续细微的图像。希利让认得那就是海星泥版上的楔形文字,但是当时她并不懂其中含意。
又走了一段时间,希利让穿过了云海,远离了颂歌,停下脚步。
天梯没有更多的阶梯,却也没有连接到任何可想像中的神殿殿前,希利让只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一颗,由五个异材质的圆环交扣组成的篓空发光球T。
球T很大,大到可以装下十个希利让。
希利让心领神会眼前五个材质象徵五位主神,h金、黑曜石、青金石、水晶、白银,各材质之间都散发着属於自己的微光,她仰头仔细查看,分心思索自己是不是迷失在前往万神殿的路上。
下一刻,球T突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张嘴破出身不见底的黑洞,然後将希利让吞噬进去。
希利让吓的紧闭双眼,身T却毫无异样。
再度睁眼之时,她感觉自己就站在球T的正中央,视线只有脚下小小的一隅,周遭身不见底的漆黑,将空间无限延伸。虽名为万神殿,但神殿只允许主神及受邀的存在进入。所谓受邀,有好有坏,有需要接受特别任务的二等神明,也有希利让这样待审的犯人。
希利让不知道万神殿的规矩,只感觉全身肌肤被四面八方不知名的视线刺的发颤,彷佛被世间众神都带着恶意细细的观察。
希利让说服自己遗忘害怕,意图查看环境,仰首就看见了刚刚吞掉自己的篓空球T,此时正挂在自己头顶上。
「谁让你抬头了?」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声,环绕在空间当中,打断了希利让的试探。
希利让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凉的大理石上。
「区区亡灵,需要什麽审判!」男声斥喝,「为何不直接在冥神殿里处理就好?这不是恩基应该做的吗?」
伊娜娜的声音随之出现,「这是特殊案例,亡灵需要接受我们的审判。」
「亡灵失去了连结,无法让恩基独自审判,埃利都说他们可以作为庇护。」另一个陌生的nV声发言,但是她下一句话,便让希利让心里一沉,「我不觉得那是好办法。」
nV主神只有两位,丰收神伊娜娜,以及月神辛。如果两位都不支持自己,加上第一位主神的态度,其实审判的结果可想而知。
「庇护?深渊里面这麽多怪物,随便丢给哪一只啃食,不就好了。」第一位主神的态度依旧强y。
「哈。」另一位男声似乎被对方的发言逗笑了,「亲Ai的恩利,你的弟弟是为了约束怪物才住在深渊里面的,可不是为了喂食牠们。」
第一位主神是恩利,那後面说话的就是日神乌图了,想到乌图,希利让便怨恨置自己於此地的乌尔王。
「听说亡灵不会说话。」辛发问,「不是说埃利都将差使侍从陪伴,提供写上证词的泥板?」
「我把他赶走了。」恩利口气随意,「区区下等JiNg灵,如何进得了万神殿殿前。」
希利让心里一惊,悔恨交加,在小船上,自己就应该对海星多问几句。其他主神似乎也因为恩利的意料之外的行为而感到意外,一时之间没有接话。神殿中的沈默几乎要垮希利让的肩膀。
最後还是恩基开了口,「亡灵的情况特殊…」
「身为主神,你不应该要自降格调,爲一位亡灵辩护。」恩利又有意见了。
「亡灵是恩基的信徒,」辛向恩利循循善诱,「主神用宽Ai的心对待自己的子民,这是合理的。」
「恩基有向我解释前因後果了。」乌图反问辛,「你应该也知道吧?」
「是的,」辛承认,「但是就如我刚刚说的意思,埃利都的提案,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我和伊娜娜的想法一致。」
「那结果很明显了。」乌图语气轻松,彷佛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对话,「抹杀吧。」
希利让瞬间抬起头,看不到遥不可及的神明,却见到头顶的巨球冉起熊熊大火,重重往自己砸下。
希利让感觉身T就像身下的大理石般僵y,她只能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被火海吞噬。无尽的灼热从鼻息之间攥进希利让的T内,所有的毛发和衣物都快速消失殆尽,希利让痛苦挣扎,想要放声尖叫,但肚子里却隐隐有个冰凉的存在,提醒了希利让保持沈默和理智,紧闭双唇。
转瞬的毁灭是漫长的苦痛,最终,希利让的意识消散在空中。
火球在同一时间,回复到原本奇幻美丽的样貌,漂浮回原始的位置。
「那是什麽?」一切归於平静之後,恩利发出了疑问。
希利让消失的地面上,在天火焚烧之後,静静躺着一颗泛着隐光的珍珠。
恩基的华服衣角,静悄悄的降落在神殿中心。从主神的角度,万神殿是一个一览无遗的空间,墙上的几何图形,柱件上祭祀的雕刻,连一粒尘砂的存在都会被察觉,但是从犯人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头顶上同为正义与犯罪,作为嘉许与刑具共同存在的五环球。
恩基弯腰拾起了珍珠,将其向黑暗中的主神展示,
「亡灵信仰着埃利都,对万神殿的审判也是毫无反抗。这样的服从,使她幻化成埃利都的珍珠。」
「太可笑了。」恩利站起身,悬挂的球T又燃起了火焰,却没有掉落,「这种愚弄的手段!岂可在万神殿前出现!」
「亡灵接受了引起SaO动的惩罚。」原先主办审判的伊娜娜的态度反而平静,「只要万灵不会因此面对危机,这就是审判的意义。」
最後还是辛发话,「如果她的信仰拯救了她,那我无话可说。」
恩基於是将珍珠从万神殿带回了埃利都,他将珍珠放进贝壳里面,浇灌海水与自己的鲜血,七个日夜之後,成长的贝壳已经占满了半个房间的空间。
然後在第八天的早晨,海星们在打扫的时候意外发现,原先紧闭的贝壳开了一个缝隙,他们齐力将贝壳撬开,惊醒了沈睡的希利让。
希利让r0u着眼睛从贝壳内部爬起,「渴。」她嘶哑的声音说道。
海星们着急忙慌的四散开来,一部分帮他找寻饮品,一部分提供华美的长衫,还有一部分离开了房间。
希利让的光滑的肌肤上覆盖上粼粼的鱼鳞裙摆,乾涸的喉咙被沁凉的YeT安抚。她认出这个房间是自己审判前的房间,只是原先身下的床铺,变成了巨大的贝壳。恩基则在海星的告知从门外缓步而来。
「身T还好吗?」在带回珍珠的这七天里,恩基有时也怀疑自己,何必如此费心。说到底,希利让不过也是自己众多的信徒群众之一,只是Y差yAn错的撞进了埃利都,又跪在自己脚边哀求,让恩基生出一丝不同於以往,怜悯的心,也难怪其他主神无法理解。但是看到希利让终於从贝壳中苏醒,恩基又对自己怪异的举止释怀了不少。恩基本就不是吝啬下属的个X,希利让的确是展现了勇敢及服从,身为主神,应该奖励弱小但是努力的存在。恩基清了清喉咙,展示威严,「从今後起,你已不再是亡灵,而是埃利都的JiNg灵。」
希利让晕头转向的,不知今夕何夕,酷刑的痛苦已经过去,但是灵魂上的惶恐和惊吓依旧萦绕着他。
她有点愣愣看向恩基,然後努力想要起身,虽然不行所以,恩基选择走向对方,「如果哪里还有…你g嘛?」
恩基错愕的看着匍匐在自己长袍上,突然嚎啕大哭的希利让,难得露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半晌後,恩基才想起身後大开的房门,他用最大角度的扭头角度看了一眼,果然走廊角落聚集了一堆看戏的海星。
「关门。」恩基用了嘴巴和眼神同时下令。
海星们一哄而散,只留原先躲在门边,摇滚区观众席的一位同事,因为逃跑失败,被迫顶着主人的视线关上房门。
房门刚关上,希利让也成功平复好心情了。她抹了抹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把停下眼泪。
「我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表达自己对於恩基神的感激。」
恩基看到希利让红着的鼻头和眼眶心里就不太舒服,但是对方的确也已经停下眼泪,似乎不好苛责。恩基只能维持高冷的态度,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接收到希利让的谢意。
希利让艰难的爬下床铺,然後又朝恩基叩首三下,「剩下的生命是恩基神赐予的,我会用余生来回报埃利都,请交办我任何工作,我会尽全力为恩基神解忧。」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明这不是希利让第一次在自己脚边伏首,恩基却还是感觉怪异,「等夫雷加斯回来,他会跟你指派侍奉JiNg灵应该要做的工作。」
虽然希利让此时才得知夫雷加斯外出的消息,但是为了展示积极X,希利让果断的放弃关心对方的机会,「恩基神可以直接跟我交办工作没有问题!」
「…还是先休息,」看见希利让有些失望的表情,恩基到嘴的话又换了方向,「这几天,万神殿的眼线应该会注意埃利都的动静,你就一边休息,一边注意,埃利都的附近有什麽异常情况。」
「没有问题!」明明双腿都还软的走不动,希利让领命的声音倒是响亮,「我一定会成为埃利都的安全防护网!保护恩基神!」
恩基一方面想笑,一方面又想逃,他冠冕堂皇的讲了几句宽慰的话,然後离开了希利让的房间。
埃利都位在深渊,审判亡灵,关押怪物,就算不说众神是否愿意靠近,也要考虑他们是否有能力靠近。也只有希利让这种T系菜鸟才会相信恩基的话。
况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自己。回到主卧,换上睡衣的恩基突然觉得很新鲜。这种情绪,和看着希利让的珍珠一天一天成长时的那种自我怀疑不一样,却都是恩基漫长枯燥的生命里面极为鲜少却特别的情绪。其实恩基给予希利让的只有生命,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如果说要保护,那未免太夸大其词了。
就是因为人类生而渺小,不懂伟大,所以才会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努力成为伟大。
教诲的话恩基不是没有,但他总是寡言,不愿意过多cHa手人类的生活,可这次恩基知道,自己依旧选择沈默的理由和过往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