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都没想,直接把情书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两下生咽下去,冲着主任含糊不清的说:“我有个地方不明白,想请教张岩。”
主任冷笑两下,指了指班组门,我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回头看了眼满脸紧张的盛楠,心说:兄弟,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从走廊里靠着墙壁站着,凉风微微一吹,我顿时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感觉每天的生活状态真心挺有规律的,上午,思考中午吃啥,下午,思考晚上吃啥,晚上,思考明天中午吃啥,不能再这麽呆下去了,不然我真得废了,偷偷看了眼工作间上滔滔不绝的主任,我做出个大胆的决定,我打算翘班。
想到就去做,我蹑手蹑脚的顺着楼道跑了下去,出厂大门的时候,我捂着肚子装成一脸痛苦的表情跟门岗大爷说,我肚子疼,领导让我去医院。
老人家心眼好直接放我出去,一出厂大门我拔腿就跑,李克垚给我的地址在人民路,我边走边寻找那间名为“水木年华”的歌舞厅,说到这儿,简单说下我们县城,我们县城很小,统共就四五条街,最繁华的就是T育路和人民路。
T育路上都是一些大型商场、电影院之类的的建筑属於高端消费的地方,人民路相对b较杂些,两侧都是一些小商店、小吃铺以及服装店,很多小商贩也从街边摆地摊,过往的行人很多,人民路名副其实。
在人民路中段,我找到了“水木年华”,从外观看有点像个城堡,外门是两扇豪气的玻璃大门,刚进门有一个厅堂,没多大,接着是两个走廊,一层,二层。
厅堂里有几张红皮软沙发,上面坐了七八个穿着暴露打扮X感,画着很浓妆的姑娘,不少人手里夹着香菸,叽叽喳喳的聊天,旁边还有几个平头小混混时不时吃两下那些姑娘的豆腐。
那几个混混都穿着黑sE的T恤衫,上面画着狰狞的骷髅头,上次在郊区群挑,李克垚带的那帮人都穿这种衣裳,我刚一进门,那帮浓妆YAn抹的姑娘就都站了起来,花枝招展的冲我招手,问我是不是来玩的?
一下把我给整了个大红脸,在那个KTV、练歌房、酒吧还不盛行的年代,歌舞厅成为实际上就是红男绿nV集中的地方,我尴尬的走到一个戴着耳钉,身材高大的青年身边问,克垚哥在麽?他让我来报道的。
他说垚哥已经知会过他了,就带着我走进通往二楼的走廊里,在更衣间里换了身工作服,然後指了指旁边一个皮肤黝黑,长得贼眉鼠眼的少年说:“他叫小伟,你先跟着熟悉熟悉环境,过两天再下一楼。”
那个叫小伟的少年跟我岁数差不多,顶多十七八岁,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两只眼睛特别灵动,等青年走後,他自来熟似的搂住我肩膀说:“我正名叫杨伟鹏,你喊我伟哥就行,放心吧,以後这一层,你就是老三了,从歌舞厅g,你可以啥都不会,但是必须得学会装孙子。”
我“啊?”了一声,问他啥意思?
他嘿嘿一笑,领着我走出更衣间,指了指走廊里两排的房间说,你看看像啥?
我说有点像我们厂子的班组,他白了我一眼说:“傻狍子,没看出来有点像旅馆的Pa0、房麽?我跟你说哈,咱们这层特轻松,到这层玩的,不是想g那事儿的老板,就是打麻将、cH0U麻、姑的地痞,有垚哥罩着,基本上不会有事,咱们就负责帮着买瓶水,或者买包烟,运气好,每天小费都能上五十,前提是你必须得会装孙子。”
我有些不解的问,垚哥不是说这是歌舞厅麽?
杨伟鹏看白痴似的瞟了我一眼吧唧嘴:“歌舞厅一张门票才两块,卖出去多少才能养活那麽大一帮人,舞厅就是个幌子,真正挣钱的是咱们这层,以後跟着哥好好混,保证你吃香喝辣爽到爆。”
我笑着说了句谢谢。
他斜楞着眼瞟了瞟我说:“这就没了?不给大哥意思意思?”
我说我兜里一毛钱都没有,等发了工资一定请你吃饭,杨伟鹏没好气的说,闹了半天就是个嘴把式,白瞎大哥浪费那麽多口水了。
见他有点不乐意,我讨好的说:“伟哥,你刚才说我老三,你老大,那我是不是还有个二哥啊?”
杨伟鹏立马b划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更衣柜後面说:“小点声,咱二哥睡觉呢,千万别把他吵醒。”我好奇的伸直脖子看了一眼,这次看到更衣柜的後面居然有张长椅子,上面躺着个人,只露出两只白sE的运动鞋。
看杨伟鹏一脸紧张的模样,我也没细问,压低声音说,咱们几点正式上班啊?
他说晚上八点啊,来的时候垚哥没告诉你麽?
我摇了摇头说没告诉,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更衣柜後面躺着的那个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出来就蹬了杨伟鹏一脚说:“yAn痿你瞎BB什麽劲儿,把老子都给吵醒了,过去给我买瓶水。”
杨伟鹏立马点头哈腰的跑出了更衣间,那人也是个和我岁数差不了多少的少年,剃着个小平头,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有点横,他上下瞟了我一眼说:“新来的?叫啥?知道规矩不?”
我说我叫李城皓,喊我小三就行。
他点了点头说:“我叫林普松,外号小松,垚哥是我堂哥,这层我说了算,想从这儿好好g,第一个月的小费必须交给我。”
我有点不乐意,小声说:“垚哥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谁知道他猛地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表情凶狠说,垚哥没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了,听明白没?
我被他掐的差点背过气,本来是想还手的,心里又一想,这才第一天上班如果就闹事,实在太给李克垚丢脸,就老实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松开我,拍了拍手冷笑,我堂哥说你也是三厂的?认识我不?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心里骂了句我认识你嘛B。
他拍了拍我肩膀,整的跟平事大哥似的说,我也是三厂的,只不过请了个长期假,就年底考核的时候去,以後从三厂有啥事,我可以帮你处理。
我“哦”了一声没往下接话,我来歌舞厅上班的目的就是挣钱,厂子里现在也没人欺负我,跟这个小松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犯不上和他套近乎。
从更衣间里呆到八点多钟,我们就直接开始上班了,说实话这工作简直乏味到了极致,就是站在楼梯口迎来送往的跟客人说你好和再见,尤其是听着房间里nV人发出那种声音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这林普松确实挺牛B的,一晚上几乎都呆在更衣间里躺着看,储物柜背後的那把长椅子都好像他的专属宝座,上面摞着好几本厚厚的,也没人敢管他,我偷偷问杨伟鹏,小松一直都这麽上班?
杨伟鹏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顶头一间包房里传来nV人的叫骂声和男人的咆哮,杨伟鹏说我下去喊人,就一溜烟蹿下了楼梯,我准备过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林普松从更衣间里出来,一把推开我,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