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商武帝国 > 第五章血s档案
    雨水顺着永安大厦斑驳的外墙流淌,在玻璃窗上划出蜿蜒的水痕。白景天站在大厦对面的茶餐厅里,盯着12楼那扇始终拉着百叶窗的窗口。三天前,陈律师名片背面那个地址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越来越深。

    下午三点,雨势稍缓。白景天付了茶钱,穿过马路走进永安大厦。这栋建於六十年代的老式商厦没有空调,电梯是那种需要手动拉开铁栅门的老旧款式。他按下12楼的按钮,电梯吱吱呀呀地上升,彷佛随时可能卡在半途。

    12楼的走廊昏暗狭长,两侧是一扇扇没有任何标识的深sE木门。白景天循着门牌号找到尽头的那间,门上果然没有公司名牌,只有一个小小的「12-8」数字牌。他贴近门缝,隐约听到里面有打字机的声音。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敲门时,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响了。白景天迅速闪身躲进旁边的消防通道。透过门缝,他看到陈律师和那个光头男子走出电梯,径直朝12-8室走去。

    「档案准备好未?」陈律师的声音传来,「赵生等紧。」

    「Ga0定了,白景天那份也整理好。」一个陌生男声回答。

    白景天的血Ye瞬间凝固。他们在谈论他的档案?

    三人进入办公室後,走廊恢复寂静。白景天轻手轻脚地走到12-8室门前,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上次那单意外...保险金...」

    「...白景天太醒目...要尽快处理...」

    「...海上通道...徐家姐...」

    突然,里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白景天赶紧退回消防通道。几秒钟後,陈律师和光头男子离开办公室,乘电梯下楼。

    确认他们离开後,白景天深x1一口气,走向12-8室。他轻轻敲门。

    「谁?」里面的人警惕地问。

    「陈律师派我来取文件。」白景天压低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咩文件?陈律师刚走。」

    就在对方松懈的瞬间,白景天猛地推门而入,将那人撞倒在地。办公室b他想象中宽敞,摆着四张办公桌和几个档案柜。墙上贴满了剪报和照片,其中一张赫然是他进出景泰贸易的偷拍照。

    「你系谁?!」瘦削男子爬起来,手m0向cH0U屉。

    白景天先一步抄起桌上的铜制笔筒,狠狠砸在对方头上。男子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心脏狂跳不止,白景天快速翻查桌上的文件。最上面那叠标着「白景天—景泰贸易」,里面详细记录了他过去一个月的所有行踪、通话记录甚至饮食习惯。更可怕的是最後一页,上面写着「处理方案」四个大字,下面列着三种选项:意外溺水、交通意外、抢劫遇害。

    白景天的手开始发抖。他继续翻找,在档案柜里发现了另外三份标记「已执行」的档案。打开第一份,是一个叫「马文辉」的纺织厂老板的资料,最後一页贴着剪报:1983年4月,马文辉在醉酒後坠海身亡。第二份档案的主人公是「林大昌」,海鲜批发商,Si於货车刹车失灵导致的车祸。第三份是「黎炳坤」——肥佬黎,一周前在自家浴室触电身亡。

    白景天胃部一阵绞痛。现在他明白了赵承业所谓的「商业网络」是如何运作的——不合作者,Si。

    他迅速用手帕擦掉自己碰过的地方,正准备离开,却在最後一个cH0U屉里发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赵承业,站在一艘渔船的甲板上,脚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赵承业身边站着一个穿花衬衫的少nV,面容模糊不清。

    照片背面写着:「1975,蛇口,与徐家姐」。

    白景天将照片塞进口袋,正要离开,地上的男子突然SHeNY1N了一声。他犹豫片刻,从对方口袋里m0出钱包,取走身份证——h志明,住址深水埗福荣街37号4楼。

    离开永安大厦,白景天在雨中狂奔了两条街才停下。他靠在一家关门的店铺门口,大口喘气。赵承业不仅要杀他,还专业到有专门的团队负责策划「意外」。而他,一个刚满十八岁的街头小子,怎麽可能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想起李国强提到的「海上特殊通道」,和档案中提到的「徐家姐」。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景泰贸易的办公室灯火通明。白景天推门进去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站起来,他吓得差点叫出声。

    「强哥?」认出是李国强後,白景天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你做咩面青唇白?」李国强皱眉,「我收到你电话就赶过嚟。咩事咁急?」

    白景天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才将今天的发现告诉李国强,包括那张神秘照片。

    「徐家姐...」李国强脸sE变得凝重,「我早猜到赵承业跟他有关。」

    「她是谁?」白景天问。

    「徐秀英,七十年代叱咤港澳的走私nV王。」李国强点燃一支烟,「1975年蛇口缉私队伏击他们的船队,Si了十几人。传闻说徐秀英也Si了,但有人说看到她毁了容,隐姓埋名。」

    「她和赵承业是什麽关系?」

    「当年赵承业系他的二把手。」李国强吐出一口烟圈,「缉私队伏击後,徐秀英失踪,赵承业反而越做越大。江湖传闻话...那次伏击根本系赵承业通风报信。」

    白景天拿出那张照片:「这就是证据。如果徐秀英还活着,她一定很想看到这个。」

    「你想搵徐秀英?」李国强摇头,「太危险。就算找到,他凭什麽帮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景天说,这是他从广州吴主任那里学来的话。

    李国强沉思良久,终於说:「後日午夜,鲤鱼门码头。准备五万现金,不要被人跟踪。」

    李国强离开後,白景天开始收拾重要文件。他不敢留在办公室过夜,但现在出去可能更危险。犹豫之际,电话突然响起。

    「白老板,」是陈律师彬彬有礼的声音,「明天上午十点,赵生想请你来永兴谈新项目。」

    「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白景天强作镇定地回答。

    挂断电话,他立刻明白——赵承业已经知道他去过12-8室了。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他现在就是那只老鼠。

    他迅速销毁了一些敏感文件,将剩余的现金和照片藏在贴身口袋,然後关灯假装离开。实际上,他躲在办公室隔壁的空置单位里,透过门缝观察走廊动静。

    果然,不到一小时,两个陌生男子出现在景泰贸易门口。其中一人熟练地撬开门锁,进去搜查。白景天屏住呼x1,看着他们翻箱倒柜,最後愤怒地踢翻了办公桌。

    「扑街!走得这麽快!」一人骂道。

    「去他家看看。」另一人说。

    等他们离开後,白景天才发现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浸透。他现在彻底明白了——这不是商业纠纷,而是一场生Si追杀。

    接下来的三十六小时,白景天像幽灵一样在香港街头游荡。他换了三家廉价旅馆,每次都从後门进出。他用公用电话打给广州的吴主任,编了个理由说要推迟签约。他还去了深水埗福荣街37号,远远观察h志明的住处,确认那是一个监视点。

    午夜时分,鲤鱼门码头静得可怕。白景天按照李国强的指示,站在三号仓库的Y影里等待。海风带着咸腥味,远处的灯塔有规律地闪烁。

    「不要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同时某种尖锐物抵住了他的後腰,「慢慢转身。」

    白景天缓缓转身,看到一个戴渔夫帽和口罩的nV子。月光下,她左脸上的疤痕清晰可见,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像一条蜈蚣爬在脸上。

    「徐家姐?」白景天轻声问。

    nV子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照片。」

    白景天掏出那张照片递过去。nV子看了一眼,突然冷笑一声:「赵承业个贱人,仲keep住呢张相?」

    「他说你Si了。」白景天说。

    「我系Si过一次。」徐秀英拉下口罩,露出完全扭曲的左脸,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黏连在一起,「拜佢所赐。」

    她示意白景天跟上,带他来到码头边一艘破旧的渔船上。船舱里点着煤油灯,墙上贴满了各种航线图和剪报。李国强已经在里面等候。

    「你知道赵承业为什麽要杀你吗?」徐秀英开门见山。

    白景天摇头:「我只拒绝了肥佬黎的香烟生意。」

    「不只这麽简单。」徐秀英点燃一支烟,「赵承业有个习惯,中意收集潜力GU——有本事的年轻人,帮他们起家,等他们做到一定规模,就吃了他们的生意。不合作的,就制造意外。」

    她翻出一叠剪报,全是过去五年香港商界的「意外Si亡」事件,至少有十几起。

    「现在轮到你。」徐秀英直视白景天的眼睛,「你想点?」

    白景天喉咙发乾:「我想活下去。」

    「生存不是求回来的,是争回来的。」徐秀英的声音像刀一样锋利,「我可以帮你,但条件系——我要赵承业条命。」

    船舱里一片Si寂,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白景天看着煤油灯跳动的火苗,第一次真正思考杀人的可能X。这不是街头斗殴,而是冷血的复仇。但他还有选择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最终说。

    徐秀英冷笑:「书生Za0F,三年不成。你知道明天你去永兴,会发生什麽吗?」

    白景天当然知道。那很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你有更好计划?」他反问。

    徐秀英从床下拖出一个帆布包,打开後,里面是一把老式手枪和几盒子弹:「明天我的人会埋伏在永兴附近。你只需要把赵承业带到窗口,剩下的交给我。”」

    白景天盯着那把枪,突然想起父亲——一个老实的码头工人,因为不肯加入帮派而被活活打Si。那时他发誓绝不走父亲的老路。但现在,他真的要成为杀人犯吗?

    「有没有…不用杀人的方法?」他艰难地问。

    徐秀英和李国强对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年轻人,你知道赵承业为什麽选中你吗?就是因为你还有良心这个弱点!」

    她猛地掀开左臂袖子,露出一道可怕的伤疤:「这就是良心的代价!你想步我後尘?」

    白景天站起身,走到船舱门口。远处维港的灯火依旧璀璨,这座城市从不因个人的生Si而改变它的繁华。

    「我会去见赵承业。」他最终说,「但我需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如果我失败了...」他转身看向徐秀英,「你再动手也不迟。」

    徐秀英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点头:「好!有骨气。但记住——」她递给白景天一个小纸条,「必要时打呢个电话,我的人十分钟内到。」

    回旅馆的路上,白景天绕道去了铜锣湾的景泰贸易。办公室已经被翻得底朝天,连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都被撬开——幸运的是,那个信封因为藏在更深处而没被发现。

    他取出信封,里面是他积累的所有关系网和备用现金。然後他做了一件从未想过的事——用公用电话打给广州的吴主任,请求紧急会面。

    「吴主任,我需要见你那位北京的朋友。」他对着电话说,「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白景天站在维港边,看着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明天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是一具屍T,也可能...真正开始自己的商业帝国之路。

    无论如何,景泰贸易的第二个月,将b第一个月的起步更加血腥和危险。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