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在公路上呼啸而过,绚烂的车灯彷佛灯带就这样一闪而逝,而如刃般刮过的风即使被湛屿渊挡去了过半,却还是有些许抚过她的手臂,钻入衣中带来冷意。
被风刮得忍不住颤了颤,收紧手的力度抱紧身前的男人,像是要汲取温暖那样地更加贴近他,隐约间世界好像只剩下风声、引擎轰鸣回响,与错落於安全帽内,几乎要撞破耳膜的心跳那样。
「冷是不会开口讲?你是哑巴吗?」顺着道路转弯时,湛屿渊加重了油门,引擎轰鸣声夹杂着他低沉的嗓音:「把头靠过来点,别被风吹到,感冒了我也不会照顾你。」
顾卿时模模糊糊地听着男人恶言相向的话语,可那字句里都透着对她的关怀,失神了好半晌才俯身按照要求将脸贴向男人的背。宽厚的背带着热度,丝毫没有受到周遭冷风或她身上被雨打Sh的水气而降温,反而愈发滚烫,给了她无b安全感,还有迟到十三年的温暖。
「我会努力不感冒??」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模糊,但细碎的字词还是能够被他轻易拼凑:「可要是感冒了,还是想要哥哥可以陪着我。」
察觉她将脸确实地靠过来,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递,以及那句几乎要散尽在风里的话语,湛屿渊不自觉收紧握住重机把手的手指,用力得都指节泛了白。
「少taMadE撒娇。」
街灯一盏盏掠过视野,他刻意选择了较为偏远的路线,就好像要延长这段返回的路程——或许是这怀抱的依赖太过熟悉,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会因为雷雨而睡不着的nV孩,也是这样窝在他怀里睡着的。
即使过去十三年,很多事情或许都有了变化,但或许有些东西就是永远不变:例如,她还是这麽胆小,而他也依旧这麽心软。
回到了市区,乘载两人的重机依旧是保持一定速率钻过大路小巷。
即使顾卿时不知道目的地,前进的方向也与年幼时的记忆大相迳庭,但她却只是紧紧地抱着身前的男人,就好像梦回在十八年前那晚过後,刚被接纳到湛家的时候。那样的温度与安全感几乎重叠,只是b起那时少年淡淡的薰衣草洗衣JiNg的味道,现在的菸味更重、皮革味更重。
地下停车场里的灯光亮得让人心慌,直到车子终於停下,微微倾斜时她才僵y地松了松手,把指尖轻搓取暖後才坐直身T,在男人的碎念里慢吞吞地下车。
「等等上去了先洗澡,别再这样拖拖拉拉的,烦人。」湛屿渊把她递过来的安全帽随手丢在车厢上挂着,看向面前缩在自己外套里的她,不耐烦地轻啧了声:「衣服都Sh透了,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麽?」
一边碎念,却也一边领着人走向电梯所在的方位。湛屿渊住的是市中心电梯大厦,每楼都是一层一户,而他选的正好是顶层——是最贵,但风景最好的地方。电梯里刷卡、到达顶楼後的密码锁开门都是一气呵成,也都没有避开顾卿时,但她却自主垂头看着地板,像是尊重他的yingsi,也不敢想自己真的能被接纳进来。
「浴室在右边,毛巾跟衣服我等下拿给你。」
「好,谢谢。」
将一直跟在身後畏畏缩缩的人赶进浴室,塑胶门开阖的声响轻微,却足够将湛屿渊凝聚起来的恶劣驱散大半。他忍不住卸力靠在玄关门上,仰头看向昏h的圆顶灯,这一切都还像是梦一样——就像十三年前他们从未分离。
她的依赖、她的胆小,还有那些拥抱时的力道都那麽明显,简直就是在提醒他,她依旧那麽乾净,可他却脏得不行。身上的刺青与穿孔、曾经沾过血的双手,还有那些自暴自弃吃下的违禁品,都在强调他们已经走上不同道路了。
「??顾卿时、小时??」
他的低声呢喃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没有半个人能够回应,也没人能知道他的挣扎。
而浴室里的她只是缓慢地脱下那件皮衣,看见内衬被自己的衣服也沾Sh的部分,稍微扁了扁嘴,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在门板上滴水。
不过她对於自己的风衣倒是很随意地丢到一旁,即使发皱了也不在乎。
「衣服放在门口了,你等一下自己拿进去。」
「我知道了。」
隔着门的对话,顾卿时只是靠在门边好一会,那阵不真切的脚步声再也听不清之後才缓慢推开一条缝,拿起门旁长椅上放的衣物。
回到浴室中央,她才以极缓的动作把Sh透的衣服脱下,摺好放在一边後才钻进淋浴间开始冲洗。水气朦胧的灯光下,细密的水流带起她轻声的呜咽——如果湛屿渊此刻在这的话就会看见她纤细的身T上残留斑驳的红痕,形似鞭打,汇集於背部密密麻麻的,在热水的冲刷下带出淡淡血丝。
是血脉里无法脱逃的原罪,是追随信仰的代价,是她难以跟他说的过往。
竭力压抑着声音将身T清理乾净,Sh透的发扫过脊梁上的伤时忍不住打起轻颤,脸sE苍白不已,是直到把洗好的长发也吹暖,整个身T才从疼痛中缓和,小巧的脸蛋也逐渐红润起来。
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出浴室时,裹挟菸味迎面而来的气息里,还有无b辛辣却也带着一丝甜腻气息的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