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科幻小说 > 风雨中无畏奔向你 > 第七章 演绎出自己的诠释
    隔天一早,我回到原公司,一切都一如既往地按照原样进行……除了坐在邻座的前辈。

    我走近座位,沉沉的Si气宛如一团无形的黑雾,团团笼罩着前辈的座位。

    我有些尴尬地走上前,正想开口关心对方,前辈正好转过头,对上我的视线,「欸,你来了啊?这几天在忙什麽吗?很少看到你请假欸。」

    我一PGU坐上办公椅,搔了搔头,「啊……算是新上任的工作吧,因为最近行程b较密集,不得已才向公司请假。」

    老李挪动椅子,兴致B0B0地问道:「什麽工作啊?和我这个即将离职的前辈多说点呗。」

    周遭的Si气随着前辈提起兴趣,在空气中烟消雾散。

    我按下电脑电源键,一边分神回答:「嗯……就是影视公司的新人演员,这礼拜是导演新作的摄前准备期,所以会b平常忙——」

    老李瞬间瞪大眼,「影视公司?哪个公司啊?那种地方不是常常会遇到深核抢劫吗?」

    「呃,是没错啦……」我为难地笑了笑,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把大公司的名字挂在嘴边,毕竟在g心斗角的职场上以知名品牌夸大自己,好像会b业绩杰出还容易被针对……

    「啊,你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看出我藏在笑容之下的为难,老李连忙改了口,而後又压低声量在我耳边悄声道:「毕竟是大明星嘛,多少会有些不想张扬的困扰。」

    被这麽一调侃,我更是尴尬了,「没有啦,只是演配角而已……」

    「在吵什麽,上班时间不是拿来让你们闲聊的。」主管踏着烦躁的步伐朝办公区走来,目光瞥向我时更是不悦,「林沐宸,你请这麽多天假对我的管理考绩有很大的影响,你看看你,工作做完了吗?表格整理了吗?事情没做完就不要把功夫花在聊天上。」

    我眯起眼,板出一张扑克脸,无声反抗主管疑似起床气的碎碎念。

    我撇过头,对着刚开机的萤幕翻了几个白眼,在主管走来时又表现的笑YY。

    哈,还以为离开云星映画就没有练习表情管理的机会,看来只要是在主管眼皮下每一次的面从心违,都是激发我潜力的时机啊。

    我一边在心底持续白眼着,同时找回工作手感,开始动手在键盘上敲击笔笔资料。

    一路熬到中午,同事纷纷起身午休,我也跟着解放的气氛伸了个懒腰。

    我趴在桌上,面朝向今天没怎麽忙碌的老李,「前辈,你今天工作量被减少了?」

    老李闻声转头,唇角一g,「对啊,我前几天有和你说过这阵子要离职,已经和尚曾说过了,今天来除了见你一面,就是把剩下没做完的工作收个尾。」他把萤幕按下休眠,继续说:「我好像还没和你提过我接下来的工作吧?递上辞呈後,我打算回家接手导演的工作。」

    「……导演?」

    什麽?前辈家业也是影视业的?

    「是啊。」看见我的反应,老李笑了出来,「所以听到你也跑去影视界当演员还满惊讶的,我应该没和你说过我们家是影视家庭吧,算是家族事业那样,从我爸到我弟,我们一家都是云星映画的一份子,我本来是毕业就要去当导演的,但後来和家人拉扯了一下,最後还是跑来做吃力不讨好的上班族。」

    「……云、云星映画?」我怕自己听错,还特别注意压低了音量,却压不住翻滚在表情上的震惊。

    「对啊。」老李一脸理所当然,「你怎麽好像很震……小林,你不会是在云星映画当演员吧?」

    这次换我瞪大眼,张得半开的嘴yu言又止,最後只能以及小幅度的点头回应。

    接着相觑的两双眼睛都瞪出震惊与讶异。

    天底下真的有这麽巧的事?两个差点分道扬镳的忘年之交又共同来到一样的新环境,这种设定也很适合当作下一部欸。

    我感受到附近有些许目光看向我们这里,我悄悄竖起食指,在身T遮挡下对前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方会意地点头,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傍晚时分,我与老李并肩走在下班路上,自从知道我的第三职业所属的公司後,前辈像被打开话匣,抑住一整天想聊天的冲动,好不容易等到没有上层监视的下班时间,前辈便跟着我聊了一路。

    「小林,你是星探发掘的啊?」

    「嗯,就是我们去吃晚餐那天。」

    老李的神sE更吃惊了,「靠,真的假的啊?我怎麽没看到,是我离开後他才来找你的?」

    「呃……对。」

    看着前辈兴致如此高昂,我只好对他抛出的问题一一做出回答,但又担心透露太多事会造成兰帆希的困扰。

    蓦然,我的背部被重重一拍,即将涌现的刺痛感也被拍回T内,「你等一下要去彩排吧,加油喔。」语落,他像是前一课才想起来,又补充道:「啊,顺带一提,我是下周离职,但之後多少都会在云星映画碰面,应该没差啦。」

    「……也是啦。」我嗓音乾哑地笑了笑,但前辈好奇心却依旧满溢,在不到一公里的路途上又问了好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几分钟後,我和前辈在公车站做了这一周最後的道别,然而在金h的余晖落下後,这一周练习的尾声还得由我亲自闭幕。

    自动门敞开,熟悉的空调覆住我的皮肤,过了四天,我对於踏入公司时的紧张不再,在兰帆希和工作人员的指导下逐渐散去。昨天的我对於最後的彩排没有太多不安,但此刻的时间正在随风流逝,正式拍摄前的大规模彩排即将上演。

    我联络了兰帆希,跟着他的指示来到公司建筑的最高楼层,其内部摆放数百面璃镜,电影拍摄场景皆透过中央控制台改变,听闻会准备如此之多是因为璃镜空间有限,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场景的创建,为节省拍戏时间与成本,因而将顶楼改造成专门拍摄的空间……当然,其中也包含深核抢夺後的备用场景。

    我核对兰帆希传来的璃镜位置,在宛如迷g0ng般的璃镜墙中找到剧组所在的镜子。

    然而,我却在入口前停下脚步,垂下的头在镜面的柔光前被照出暖sE光芒,担忧的情绪也铺上一层柔sE。

    这是最後一次练习了,演员和设备都是真真实实的,千万不能因为自己随时的分神耽误了剧组的进度。

    我咬着口腔内侧的r0U,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俨然这次就正式拉开了剧幕。粗重的呼x1将冷空气x1进肺部,再扩散到五脏六腑,紧握着的双手传来冰冷的刺痛,如细针般刺出我的清醒。

    下一秒,这阵子不断出现的嗓音再度出现,却不分方位,同时传入我的左右耳:「再继续拖下去也会影响到他们,你不是不想连累别人吗?既然如此,就赶快进去啊,以你的技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猛然抬起头,不出意外,周遭没有其他人,无法追溯这道嗓音的源头。

    我甚至无法确认,这些没有源头的声音究竟是与空气混为一T,无所不在地环绕在我身边,又或者它根本不是实际的声音,只是存在我记忆中的回响。

    我闭上眼,静静聆听到回音结束,才迟疑着迈出步伐,彻底越过眼前柔sE的光芒。

    透过眼皮的光芒在刹那间黯淡下去,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补光灯、摄影师和其他演员们正站在布景为饭店的场景中。

    我从人群中找到兰帆希的身影,後者一注意到我的视线,便迎面朝我走来,「林沐宸,你来晚罗,主角的戏份刚彩排完,下一个正好轮到你上场。」

    我弯腰道歉:「对、对不起……」

    兰帆希眼角微微扬起,「说这些不是要你道歉。你先去其他演员那边等候,导演喊卡後就要直接上场了。」

    我将背包放在璃镜旁的柜子上,矜持的应了声好,而後按照兰帆希所说,径直走到同戏分的演员身旁。

    距离前一个戏份结束还有段时间,妆造师在整理完前一位演员的服装造型後,匆匆拿着化妆品朝我走来,随後在我脸上细修一番,又把我拖到角落,大致说明服装的穿着方式,将我带入临时搭建的更衣间。

    拍摄用的戏服b我想像的还难穿,我几乎是压线跑出更衣间的。

    彩排过程进行得还算顺利,我将情绪融入在台词中,昨天不足的表情管理也在我俐落地动作下同时呈现;一切看似完美,但在没有放空的状态下,x口下跳动的心脏运动却更为剧烈,几次的突然忘词又更加大我的压力,在血压飙升的情况下完成无瑕的彩排,对於练习不到五天的新人算是一大考验吧。

    在灯光与摄影机的注目下,我卯足JiNg神念完最後的台词,导演将目光焦聚於我身上,「卡。辛苦大家了,这场可以结束了。」

    我从威亚绳上缓步踏回地面,呼出一口气,暗示紧绷的大脑可以放松了。

    我回过头,正好撞上兰帆希丝毫不疲惫的眼瞳,「辛苦你了,r0U眼可见进步很多喔。」

    我扬起嘴角弧度,「有、有吗?谢谢你,可是我练习的时间不长,很怕出现失误……」

    兰帆希指着我,「不、不,我说的不只演技,还有你的状态。」

    「……状态?」

    他垂下视线,轻笑着点头,「看起来b之前还有自信,也不见试镜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做事看起来果决多了。」

    我的表情僵住,有些惊讶自己在旁人眼中的样子,「果决?」

    「嗯。」他笑着点头,「不会犹豫自己要不要向前,在你踏出第一步後就明显改变了,之後继续保持。」

    「谢、谢谢夸奖。」我含笑道。

    从未接出过影视工作的我,在身边许多前辈的赞赏下,才意识到我或许能为自己开辟出另一条路——

    如果决心加入演艺界,也是时候为递上前工作的辞呈了。

    「不过……」

    「嗯?」

    在我沉浸自我世界时,兰帆希不知何时已弯下身,用绅士口吻贴在我耳旁,低着声音,话锋倏然一转:「说你果决是没错,但你还欠我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吓得一抖,拉开距离,茫然地偏头,「问、问题?什麽问题?」

    兰帆希笑而不语,静静注视我片刻後摘下眼镜,笑容仍旧浮在脸上,像玻璃般澄澈的面容没有一点瑕疵。

    他站在我面前,俊秀的五官直直投S到我心底。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背部和大脑像是受到刺激般,不断以刺痛扎入我的记忆深处。

    那张脸……好眼熟……

    兰帆希敬业的嘴角弧度一撇,眼神骤然一变,宛如被限制许久後得到解脱,脸上乾净的笑容变得随意,轻佻又不怀好意。

    我抓着衣摆退後好几步,凝望他的眼神燃起警戒,小心翼翼、内心却乱成一团地重复问一遍:「你什麽时候问过我问题?」

    兰帆希继续盯着我,那双眼眸投出的澄澈带起不寒而栗的氛围;脑中翻涌的浑沌像是g出什麽,我不自觉加快呼x1,彷佛要把即将破土的记忆随着氧气带回T内。

    「我问过你很多问题啊,但还有一个,在很久以前就问你了,只是你至今还没回应我。」

    隔天早上,我来到公司化妆间,眼皮还处於半阖的状态,彷佛醒来的只有身T,神智仍在瞌睡边缘摇摇yu坠。

    我用力眨眼几下,确保双眼不会再因乾燥而更加困倦。

    化妆间的灯光亮得刺眼,我半眯着眼,站在我身旁的化妆师将粉底一层层在我脸上铺开;细毛擦过额际,刷子冰凉的触感像是要渗进皮肤深处,轻柔带着搔痒的感觉散布在面颊。

    化妆师扶正我的头,正面朝向镜子,「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你的脸很好上妆,保养得很乾净。接下来做个发型就好,头摆正,不要乱动喔。」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握在膝盖上的双手却悄悄濡Sh了K子。

    「林沐宸,早啊。」

    我看着倒映出我的面庞的镜面照出兰帆希的身影,我愣了下,眼前男子不见昨天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我犹豫半秒,随後转头笑着道:「早安。」

    他走到我身前,定睛打量我的妆容,「妆造很适合你,你就带着现在的表情,完成两天的拍摄吧。」

    我回以一个微笑,「谢谢你,我会尽力的。」

    由於我饰演的角sE戏份不多,因此正式拍摄的行程被导演压缩到短短两天,但正式上场时的情绪却没有因为日程的缩短而感到放松,心脏敲响的节奏彷佛要冲破x口,心音的鼓噪在脑海中回响着,即便摄影机开始拍摄,它们带来的压力却没有因此削减。

    由於这部电影是冒险类,再加上我饰演的角sE是反派,各种大动作和细微的表情都会被镜头无限放大,虽然相b主角的戏份,我偶尔出场的次数根本不足挂齿,但紧张的情绪却不会因为戏分少而安分。

    拍摄开始进行,我和其他几位资深的前辈演员重复做了几次相同的场面拍摄,即便我的身T表现得老神在在,但颈部因运动和压力渗出的汗水仍浸Sh戏服领口。

    我将领口拉离颈部,和前辈并肩站在导演指定的位置,等待下一个片段的开始。

    第一天的拍摄时长大约落在五个小时,中途也有几段小片段不用我上场,除了不断重复修正的几个场景,其余的拍戏过程都非常顺利……顺利得彷佛我T内有什麽沉睡的潜能被唤醒,身T甚至能完全依靠肌r0U记忆,几个在威亚上的跳跃、翻滚动作都顺畅无b,相较於前段时间的练习,似乎更加顺手,除我以外,连导演都表现得惊叹不已。

    第一天得心应手,第二天亦是如此……才怪。

    第二天的拍摄行程b较紧凑,好在演员和工作人员的默契配合下,直到下午收尾前的过程不见都不见一丝坎坷。

    最後一条片段在导演喊卡时画下休止符,现实世界的天sE早已黯淡,璃镜中却仍是晴空烈日。

    导演对着在场众人说了一声「今天拍摄结束,辛苦大家了」,回应他的没有欢呼,只有此起彼落的收线、拆灯架的金属碰撞声。

    我往四周瞧了瞧,在心里对短暂却充实的一周感到满足。

    「林沐宸,辛苦你啦。」妆造师朝呆望着众人的我走来,「戏服等一下放在那边的衣架就好,化妆师帮你卸完妆後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我抬手擦掉额上的汗水,「啊,好的,你们也辛苦了——」

    「通通闭上嘴。」

    话音未落,一道不耐的声音在场地中央拉走大家的注意。

    我跟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脸上带着银条的不速之客正以烦躁的姿势对着我。

    虽然心里莫名不会感到恐惧,原以为会出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不在现场四起,取而代之的是深核成员心烦意乱的命令声:「拍完戏了吧?拿着东西快滚出去,这面璃镜我们要了。」他cHa腰道,「别耽误我下班,快滚。」

    不是吧,连续两天遇到深核?兰帆希不是说「偶尔」遇到吗?

    我脱下戏服外套,再次环视搭建於璃镜中不算大的场景。

    说起来,兰帆希去哪了?今天好像都没看到他……

    我的视线落回搅局的核灵身上,正好对上对方眼部挂着的银条。

    「喂,你。」他不客气地扬起下巴,「是叫林沐宸吧?」

    「呃……什麽?」我指了指自己,对於众多深核成员知道我的姓名早已见怪不怪,却依然不解。

    「团长一直在等你,你还在这里当演员,不去找他?」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团长?」

    对方没有回应的意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更加茫然。

    深核是怎样?脾气又暴躁、说话又不说得让人听懂,讲到一半就不搭话,你们团长拉拢成员的条件就是这些啊?

    蓦地,我的手臂被拉了下,转过头便对上妆造师惊恐的表情,「他、他在说什麽?你怎麽都没反应……不对,那不重要,你先出去,卸妆换衣服到化妆间就好,保命要紧啊。」

    我愣然,「呃……好的,那我先走了。」

    首先,深核说的话都没头没尾,我理所当然也听不懂;还有,关於我表面没反应,心里更是平静的怪象,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麽。

    我跟着其他演员先一步离开璃镜,在其他妆造师的协助下卸下演员的面具。

    属於我的第一出点影拍摄居然这麽快就谢幕了,要说不舍也不尽然,更多的或许是这两天心中没来由的空洞。

    回到家里,被放在口袋的手机接连发出几次震动。我点开萤幕,发现讯息是来自不同的通讯对象。

    这些人怎麽刚好同时在线……

    我优先点开编辑传来的讯息,逐字看过後差点把刚喝进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编辑:「墨宸墨宸,我刚刚和一位导演聊到你前段时间出版的作品,对方说很喜欢你笔下的故事,说你每个场景的氛围都抓的超好,角sE立T、感情写实,他说想和你谈有没有翻拍成电影的机会,而且对方好像是你认识的人欸,不是称呼你笔名,而是真名……总之,我是想先问问看你O不OK,如果你不排斥的话,我们会约个时间开初步会议,先聊聊看双方的想法,放心,不会有压力的。」

    这不是有没有压力的问题吧!

    我又重头看了一遍,感觉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不太实际。

    先是吃顿饭被星探发掘,再到试镜通过、在没有打过基础的状况完成一部戏的拍摄,现在则是自己刚出版的作品被导演赏识,还要翻拍成电影?这阵子的遭遇几乎可以给导演们编成一部奇幻电影了!

    我一时半会想不出能够表明想法的回覆,背部的刺痛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蜂涌而出,完全不留让我好好思考的余地。

    忽然,一阵失重窜入身T,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霎时cH0U走我平稳的呼x1节奏。

    絮乱的呼x1导致x口起伏剧烈,我的指尖SiSi扣住沙发扶手,身T像是被无形的锒铛勒紧,我举底另一手,泛白的指尖抓着衣服领口,同时因苦痛带来的难受弯下腰。

    我想站起身,背部不停歇的刺痛却压制着我的行动,蓦地在全身扩散开来;乾涩的喉咙宛如被东西堵着,发出的乾咳都带着无力的气音。

    突然失重瘫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束缚身T的痛苦却一次b一次更深,永无止境地称霸我的灵魂。

    我低垂着头,汗水与生理X的泪水混杂着滴落在地毯,一快深sE的水渍缓缓扩散,随着无预警的刺痛在我身边榨出火花。

    我撑着眼,颤抖的呼x1、模糊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主人,这句身躯已经快要崩坏,直到寄宿於其中的灵魂灰飞烟灭。

    若隐若现的蓝光在我身上浮动,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光芒此刻却象徵着Si亡。

    重叠的影线清晰地将贴合在皮肤上的蓝光传进我眼底,我看着它的气势逐渐盛大,自己却无法控制怪象的延伸。

    我与梦魇搏斗许久,或许只有几分钟,又或许只有半小时,空无一人的房间带给我的煎熬宛如过了漫漫几日。我无力呐喊求救,一抹温暖却像迟早升空的暖yAn,脚步轻盈地踏入无光深渊,将置身泥沼的我拥入怀中。

    「没事了,让身T放松,冷静下来。」

    我空洞着眼神,看不见救赎的影子,却清楚感受到他的怀抱。

    一双手如安抚孩子般,轻柔地在我背上拍出安心,像有什麽魔力似的,沉重的炼狱倏然被对方的安抚驱赶。

    我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找不到焦距,还是模糊着落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年身上。

    我看不清少年的面庞,但熟悉的气息、无奈的温柔,我都能确定这件事实——

    我见过他,而且不只一次。

    「好点了吗?」他平着声音开口,伸手抚上我的头,「你放轻松,要是情绪再激动下去,你的身T没过多久就会崩毁。」

    我倒在少年怀里,明明不应该在确认来者是否友善前如此放松警惕,我的身T却本能地想接近他;加剧的心跳缓和了不少,对於少年的欢迎却仍在鼓动。

    「没事了就别黏着我,很热。」少年不奈地啧了声,环着我的双臂却没有拒绝。

    随着少年的安抚,我粗重的呼x1逐渐平稳,待完全冷静後,包裹身T的蓝光依旧没有散去。

    我离开对方纤细身躯的怀抱,擦拭掉夺眶的泪水,而後抬眼看着对方。

    「你是谁?怎麽进来的?」我哑着声音问。

    少年不语,扬眉瞅了我一眼,随後挪开沙发上的抱枕,悠闲地坐在我身旁,自在得彷佛在自己家。

    他凝望我半晌,而後伸出双手,一手扶着我的脸,另一手则如他语气一般轻佻,随意g起我的下巴,「你看着我,没想起什麽吗?」

    这个声音……和我在云星映画听到的一样……那道不见主人的声音,来源就是他吗?

    我盯着少年,褐sE的瞳孔望进灰蓝sE的,清秀俊朗的面容总觉得似曾相识。

    「啊!」我倏然睁大眼,「你是……兰帆——」

    对方名字的最後一字尚未脱口,少年突然g起嘴角,得逞与傲骄的笑容和我记忆中的样貌重叠。

    在说出最後一字前,我摇了摇头,改口道:「你是……深核?之前把我们关在璃镜的那位?」

    他笑得更深,看得我毛骨悚然,「不错啊,答对了。」

    「你怎麽……」

    下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传出躲开对方触碰的指令,眼前少年却紧扣着我的脸,青涩的嗓音补充道:「没有脸盲,记得我是深核的,还看得出我是帆希,果然和以前一样。」

    「帆……兰帆希?」我吓得拍开捏着自己的手,眼前少年和那位绅士青年的长相截然不同,X格更是天差地远。「兰帆希,你是深核成员?你怎麽……」

    「想问我怎麽进来的?」他再次举起手,挡在我面前,自顾自地cHa话。

    我愣然着点头,和这几天一样,b起遇到深核的平静,更多的是对少年身份的诧异。

    「你不要激动,现在不冷静,你可能会从这层楼一路穿透到地心。」他指着我发光的身T说。

    脸颊边的冷汗被空调吹乾,我m0了m0自己被按热的侧颊,语气中全是疑惑,「穿……穿透?」

    「叫我帆希就好,兰不过是姓氏里的一个字。」他叹了口气,开口说起截然不同的话题,显然没有要回应我的问题。「你问我怎麽进来的,作为核灵,四处穿透墙T又不是什麽难事。」

    我不解,忍不住cHa嘴:「可是……核灵不是碰得到无生命物吗?你说穿透墙T……不对,你怎麽碰得到我?」

    帆希白我一眼,「这个之後再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长,我不会挤在今天跟你说完,之後我还会回来。」

    我怔怔地点头,心中吐槽深核成员的态度真的都很差。

    「时间很晚了,再不回去我会被团长骂……我先稍微交代,剩下的以後再说。」帆希面带不悦,再次啧声,「沐……林沐宸,我从很久以前就说过,深核在找你,最近也有托你朋友传话。我们会耗费这麽多心力找你,是为了给预言做准备。」

    「……」

    朋友……是说北凌吗?

    我对着帆希的目光,在脑中仔细回想。

    上周墨北凌请假回乡,特意和我聊到家族的故事,的确有和我提到自己被托过话,难道当初想传话的人就是帆希?

    我偏头,「预言?什麽预言和我有关,要特地把我带走?」

    照他说的,会拜托墨北凌传话或许也是为了「预言」?什麽预言?

    帆希再度叹息,一脸无奈地抓住我的双肩,「听着,你忘了很多事,现在开始我会帮你找回记忆,你给我一字不漏地听好了。」

    我吓得一颤,随後乖巧点点头。

    帆希随兴的表情换上认真,严肃无b地开口:「团长——也就是深核中所有核灵的创造主。虽然现在的世界被人类发展得日新月异,但想透过自身创造科技生命,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高难度技巧下的成果。团长赋予我们生命,其成功概率却微乎其微,每一个诞生在实验室的生命,都是万分之一的机率。」

    「所以……几年前才会传出你们蛊惑人类、将凡人收於科技生命之中的新闻?」我出声揣测。

    自从七年前的战争爆发,许多惊天骇人的新闻事件在当时雨後春笋,然而没有政府机关的军队协助,人类对於lAn杀X命、夺取生命的深核束手无策。

    帆希颔首,「因为创造核灵的成功率太小,团长便亲自下令,要我们藉着毒物的催眠为他带来璃镜……关於深核为何会执着於抢夺璃镜,就是和团长的预言有关。

    「在团长首次成功创造出科技生命时,他在梦中看见自己和核灵的未来——一座b人类研发得更先进、更成功的乌托邦诞生在他手下,其位置正是一面庞然非凡的璃镜空间。当时的团长并非强者,日日夜夜过着被打压、欺诈的生活,因此他渴望成为王,渴望成为创造新世界的创造主。」

    我毫无情绪波澜地问:「和核灵的未来……是指没有人类的世界?你们要灭了人类?」

    然而帆希只是坚定地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气还没松完,帆希又道:「他是要把人类改造成核灵,和被蛊惑的民众一样。」

    「……」

    那跟把人类b到绝种有差吗!

    帆希无视我绝望的眼神,丝毫不在乎自己刚说出口的话有多吓人。「照人类的定律来说,一件成功的实验,应该会随着重复尝试的成功而更加进步,但对於团长并不然。团长一开始创造出的核灵,其强大之力,大可直接灭了当年民族主义的统治国家,国家军队在那位核灵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虫孑,轻轻一掌就能捏碎。」

    蛤?核灵不是都人模人样吗?第一位试验品是例外,是巨人之躯?

    我双手环x,面sE不满,「你们有那麽强大的兵器还来迫害人类,之前的战争还无辜夺走那麽多人的X命,你们团长是变态杀人魔啊?」

    「……」帆希脸sE沉下来,「当然是因为最强大的兵器没了,才会需要改造出其他强大的武器,况且,我那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们是来找人,顺便g掉碍事的杂鱼。」

    碍事的……杂鱼?那些人民都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一定是未来灭绝人类的罪魁祸首,这种犯罪组织就该从团长斩草除根!

    不过……

    「你说兵器没了……是第一个核灵……Si了?」

    帆希面不改sE地点头。

    我晃了晃头,不解道:「不是怪物等级的吗?又是Si在谁手下了?」

    「团长。」

    「……」

    简明扼要,直戳重点,很好,b某些废话很多的家伙好多了……嗯?废话很多的家伙……

    「就是因为强大过头,会不分敌我的lAn砍lAn杀,团长才会亲手把他的得意之作送往Si神手上。」帆希说,同时唤回我即将远行的神智,「但在经过命运轮回、投胎重生那些不切实际的过程後,第一位核灵在这一世作为人类,得到团长不允许的新生。」

    此话一出,我更听不懂了,「……投胎重生?那不是设定吗?」

    帆希没好气地怼回,「我是说以前的团长不是强者,没有说他在岁月冲刷後还是菜鸟!现在的他,当然有权力控制生命Si亡的去处。」他说。「当时的团长因为和那位核灵之间仍有亲情存在,因此他不忍心抛弃如此强悍的生命,重新为他创造了由细胞组织和数据系统的R0UT。

    「那为核灵重生後,团长本来没有要关注他的意思……直到後来,因为某些原因,他发现核灵那缕强大的威力仍以基因的方式留存於他的生命中,为了避免後患,团长才会在七年前下令发动战争,就是为了找到那为核灵,再次解决他的X命。」

    怎麽这麽Ai打打杀杀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创造深核的团长脾气肯定好不到哪去。

    「然後呢?那个核灵Si了?」我一句问上重点。

    只见帆希摇头,开口的语气还是那样欠揍:「要是Si了就不会增加深核至今的出场率啊。」

    ……也对。

    如果那位核灵依然活着,那深核就不会到现在还出现在抢夺璃镜之外的场面,更不会跑到演唱会的璃镜中,无厘头地开枪S杀WindRaining队长。

    「要找到并杀掉那位核灵,对团长来说根本不是什麽难事。」他继续道。「其实,当年战争时,我们就已经找到那为核灵的转生T了,只是後来被团长发现,即便是转生T,那为核灵的强度依然大有用处,所以後来……就放走他了。」

    「……」

    帆希松开抓着我的手,抬头瞄了眼我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剩下的事我会找几天说完,接下来,你就按照这个世界的剧本,去和身为兰帆希的我说。」

    「……欸、欸?」这也太突然!亏我还把它当故事在听,结果你在我听得正尽兴时说时间到?最讨厌你们这种Ai卖关子的家伙了!

    帆希不理会我丧气又抗议的表情,站起身,迳自走向门口。

    「再见……反正很快就会再见。」离去前,它如是说道。

    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传进耳里,我还尚未厘清状况的大脑仍嗡嗡作响。

    即便帆希口条很清晰,语速也慢到我能在每一句话的间隙完全消化内容,然而关於那个星探「兰帆希」,就是深核成员「帆希」这件事,我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琢磨,并且我同时明白,那天兰帆希之所以会露出那个表情,难不成就是为了暗示我,他自己并非凡人,直到今天才正式在我面前暴露真身?

    我点开和兰帆希的聊天室,两个小时前,他也是和其他人同步传讯息给我的一员。

    我停下匆忙的脚步,在询问方才事情的细节前,先将两小时前的讯息过目浏览一遍。

    其内容同样令我震惊:「沐宸,打扰了,刚下班没多久就收到通知了。是关於云星映画近期新来的导演,对方有意邀请你饰演他想由书籍翻拍的电影主角,由於此导演想翻拍的作者尚未回覆,因此先来询问你的意见,若你有意愿饰演,请务必再通知我一声。顺带一提,我有争取到成为你专属经纪人的机会,和上述提及的事情一样,若你表示同意,後续请再通知我。」

    我看着对方传来充满正经与专业的用语,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个看来欠揍的小鬼联想到一起。

    他们俩真的是同一个人?若真是如此,那帆希的演技肯定必那些资深前辈还要优越啊!

    我晃了晃头,担心自己看错,r0u眼後还特别重新看过一遍。

    讯息里提到的新导演……如果命运的巧合真的是在玩弄我,该不会……

    我点开早墨北凌几秒传来讯息的聊天室,老李同样和前面几人传来一大串文字:「小林,我刚入职云星映画,被我爸朋友推荐你耶,啊,我爸朋友是负责你最近处理的那部电影的导演,他说你不论练习、正式拍摄,都很快进入状态,情感张力和肢T表现也不输其他演员,说如果我有想拍摄的电影也可以找你。还有,你前几天不是出新书了吗?我给好评,你的文笔真的超好!我想说如果能翻拍成电影也不错,再加上我在云星映画有小部分人脉,我很快就通知你出版社的编辑了,你如果有兴趣可以直接告诉他,或来通知我也没问题,如果真的要拍摄的话,档期大概会订在下个月,我等你回复啊。」

    ……

    兰帆希提到的「新导演」居然真的是前辈?这世上真的有这麽巧的事?

    撇除刚发生的这件事,最近发生的诸多巧合未免巧得太离谱了,难道其中有人在作祟?我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敲下键盘,逐一回覆两位熟人。

    要我继续演戏、想翻拍我的作品……甚至是让我饰演主角,这些都没问题,但问题出在兰帆希身上。既然他是核灵,那他为何会以星探……不,新人演员经纪人的身分留在国际知名影视公司?不怕自己的身分被发现吗?再说了,他刚刚来过我家,为何不顺便将这件事一同告知我?

    我没有直接回答兰帆希传来的通知,而是先将自己内心的疑惑一个接一个抛出:「你是核灵?那你怎麽假扮人类,还栖身在云星映画?而且刚才你没说完的事,不是能透过讯息表达吗?为何还要来我家?」

    我对兰帆希的回覆不抱有太多希望,对方大概只会装傻逃避问题。

    不过多久,聊天室视窗便传来兰帆希的回覆,竟意外地没有避开话题,且明明是冰冷的文字,却依然能看出他那副欠揍轻佻的口吻。

    「早就和你说过,这件事牵扯到很多过往,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和你说完。关於假扮人类,这件事深核早就告知天下,我们这几年会混在人类当中,这不奇怪吧。再来是为什麽要去你家,呵,要是我刚才不在场,你早就被折磨Si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你先回答上面的问题,我要和公司其他人交差。」

    态度真差……

    我忍住想拨打对方电话的冲动,改以冷静地传送同意的回覆。

    有时候我是真惊叹核灵大脑和手部的运作速度,兰帆希在讯息传送几秒後便传来回覆。

    帆希:「哦,我知道了。居然让你演主角,这个导演是你的熟人啊?」

    我:「嗯,原公司的前辈。」

    帆希:「这样啊。喔对,顺便跟你说一声,你朋友下个月本来要演另一出戏,但那部片的导演最近身T状况不太好,所以你朋友有机会跟你眼同一部……现在说这个好像太早,随便啦,我不确定。」

    ……朋友?这次也是在说墨北凌吗?

    不对,该不会……

    我转而点开尚未回覆的聊天室,墨北凌讯息中的内容却与我的猜测大相迳庭。

    「沐宸,前几天WindRaining有公告墨岚气x,刚刚又发布新的公告了,墨岚已经动过手术,好像会再休养几天,下个月还是会到云星映画拍摄喔。」

    ……虽然是猜中和云星映画有关,但不是墨北凌要来啊。

    我转而回到兰帆希的聊天室,「哪个朋友?我朋友没说要来啊。」

    帆希:「……你真的很迟钝。」

    好嘛,又一个说我迟钝。

    到底什麽意思?这家伙真的有够拐弯抹角!

    与此同时,兰帆希又传来讯息:「先别管这个了,你确定要饰演,那我就和公司回报,等导演正式和作家签约再通知你来开会。」

    又不和我好好说完,没头没尾的,烦Si了!

    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该怎麽和自己经纪人说,那个要签约的作家就是我……

    我沉默地盯着萤幕,帆希在得到回覆前又传来一句:「所以你要签约吗?」

    不是说过了吗?我会签约饰演主角啊。

    我疑惑,「要啊,我刚刚不是说过了。」

    帆希:「我是说你的作品,要翻拍的书,我才不像你这麽迟钝……等等,我看到通知了,你同意签约了啊?」

    ……嗯?

    我瞪大眼,震惊着重读一遍。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帆希:「你先和导演签约,之後再来公司开会,流程和你这次的经验无异,但准备期会b较忙,我晚点和公司谈一下,烦Si了,事情也太多。你也别闲着,如果之後要做全职演员就不要一次把三个职业压在自己身上,早点在原本的公司辞职早点轻松。」

    ……

    他说的对,倘若我要接下下一部电影的工作,势必还会再请一段时间的假,且在拍摄结束、回到原本的岗位後,这段时间堆积的工作一定也会压垮我……

    我看着自己身上逐渐褪去的光芒,沉Y半晌,才敲击键盘,在和兰帆希的聊天室留下一段:「知道了,谢谢提醒,我明天会去辞职,留在云星映画。」

    帆希:「啧,这也要道谢?你真的是说话说词穷了,才会一直道谢,别客套谢来谢去了。既然要辞职,那你在新公司就好好表现,练习不准偷懒,也不准给我添麻烦,知道吗?」

    我看着充满叛逆少年的嘴y回覆,不禁失笑着再次道谢:「知道了,谢谢你。」

    果不其然,帆希的语气更差了:「就说了不要道谢,听不懂人话?」

    你又不是人……

    我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看着帆希宛如自家弟弟的口是心非:「……如果你要全职留在这里,那之後……我下班可以跟着去你家吧?每天练习完後跟你说那些没说完的事。」

    如果说这才是兰帆希文质彬彬的外表之下真正的X格,我或许还要再花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但从他在方才愿意将自己的身分告知於我,就说明他的行事风格不一定是没头没尾,而是到达某一个正确的时间後,自然会将这一切串联起来,解释成我能懂的语言吧。

    我含笑着回道:「你该不会觉得,我应该让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七年前甚至对我图谋不轨的人随意进到我家?」

    帆希:「不然呢?而且就算你不让,我也会自己进去。」

    我收起玩味,早就料想到对方不可能轻易善罢g休,「逗你的,我现在感受不到你的敌意,况且我对深核也没有强烈的恐惧,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样,所以我答应你,可以吧。」

    会这麽想,也许是因为帆希身上总隐约存在着某种熟悉的气息——令我想要相信、亲近他,具T是什麽气息,我却无法以言语详说。

    对方没有马上回覆,片刻後才为这段对话留下句点:「哦,知道了,之後再见。」

    翌日一早,我前往原公司递出辞呈,由於前段时间请假时间不短,已经有其他同事接手我的部分工作,因此下午回到家,我几乎都在云星映画和出版社之间来回处理老李翻拍的授权与合约进度,并在帆希远端指导下,逐一确认授权的细节。

    在不同电话之间来回奔波就花了我半天时间。傍晚,我疲惫地趴在桌上,看着满桌的笔记与资料,不禁累得叹了口气。

    「……沐……林沐宸,听得到吗?」

    趴着的手臂旁忽然传来前奏带着杂讯的声音,我望向只放了智能管家的桌面边缘,吓得跳了起来。

    「啧,反应那麽大。」黑sE立方T继续传出声音,「是我,帆希,别大惊小怪的。」

    我颤抖着指尖,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帆、帆帆帆希?……智能管家,你被骇客入侵了?」

    「别大呼小叫了,胆小鬼,真的是我。」

    智能管家的喇叭发出自称之人轻浮的嗓音,但霎时受到惊吓的我依然不肯置信,「……你乾脆说你是林沐宸算了,谁敢相信啊!」

    「……」

    我伸出手,想按下智能管家的关机键,对方却好像不容我行动似的,电源旁的虹光闪烁两下,接着一道看似虚拟的人影投S於眼前。

    虚影模样的帆希摘下银条,随手放在堆满笔记的桌面一角,「就跟你说是我了,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就只会大呼小叫,吵Si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不打一声招呼的核灵,「……你不是星探吗?现在还扮演骇客?」

    「……迟钝的笨蛋。」

    我面sE一僵。一个擅闯民宅的核灵有什麽资格骂我!

    「不是说我还会来,把昨天没说完的事做结尾吗?你那满脸的震惊是怎样。」帆希交叠着双腿,随意坐上沙发,「不欢迎我?」

    「……」

    我无语地盯着帆希,点了点头,犹豫後又摇了摇头。

    我该欢迎一个有杀伤力的陌生人吗?

    帆希面sE不善,一副「我跟你说这些都是好意,居然敢不欢迎我」模样地凝视跪坐在地的我。

    他头痛似的扶额,「所以你要不要听。」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实际上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权利。

    我像个被训斥的孩童般乖巧点头,改以盘腿坐在地毯上。

    帆希看着我的举动,原本还有些无奈的表情倏地亮了起来。他伸手,由於核灵碰不到生命T,於是抚头的动作改以在我头上晃了晃,「你怎麽这麽像小孩子啊,林沐宸,明明b我年长,一举一动却都像撒娇。」

    ……撒娇?

    原来这小孩b我小啊,未免对长辈太不敬了!

    不管怎麽说,这段话从眼前少年口中说出,都感觉有点违和,「……我该把这句话当成你在夸我可Ai吗?」

    他挑起眉,唇角浮现玩弄的笑意,「随便你。」他手肘撑在膝上,和我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前阵子你朋友……那个墨什麽的,有来你家,和你说了一堆关於百年前罗泽兰的事情,我就从这里开始说。」

    我皱起眉头,「……你怎麽知道?北凌告诉你的?」

    帆希耸耸肩,手指向沉默的智能管家。

    我又是一愣。

    天哪,这家伙骇进我的智能管家,还一直监视我的生活?变态啊!

    「喂,别胡思乱想了,听着。」他喊了声,唤回我的注意力。「你朋友应该把半个故事都告诉你了……我要说的是,那段被消除的过往,就是被中断的那段纪录。」

    帆希不改面sE,只有掺着暖意的眼神逐渐冰冷,「其实,他提到的两位罗泽兰是同一人,并非後代。而这位罗泽兰的祖先们,曾世世代代遭皇族的凌nVe、制伏,在罪人罗泽兰但生前,统治该国的皇族经常以y威的方式lAn用武力,除了征讨邻国土地,也会动武攻击务农效率不佳的平民百姓,罗泽兰家则是经常受到威胁的家族之一。直到罪人罗泽兰的出生,一切才有了转机。」

    「罗泽兰在平民的身分下,还有科学家的内在。在长期遭皇室打压下,她有了反抗的心态,不过这个念头并非b退皇族——而是妄想自己能成为新世界的王,在自己称王的统治下创造没有争斗、欺诈的乌托邦,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亲友,大众却把她当作疯子……被nVe待到发疯的疯子,在我看来,她的确是疯子。」

    「……」

    帆希的最後一句话,该归类在他叙说历史时的客观还是主观……

    我将记忆中北凌的口述和帆希的描述串联,揣测道:「後来呢,她为什麽要找上北凌家的祖先?为了报仇?」

    「不。」帆希冷着目光摇头,「当时,你朋友的祖先占有国家权力的一席之地,罗泽兰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完成这项伟业,因此找上他的祖先,想寻求协助。」

    我看着帆希的瞳孔又冷了下来,偏头问:「成功了?」

    他颔首,垂下目光,周遭空气似乎随着他的心情,垂直降了几度,「刚开始,大权家族的确愿意出手助她,但在遭到许多百姓的酸言批评,自私地想保护自家名声,避免自己家族因一个被称疯子的nV人衰颓,於是抛下罗泽兰,甚至顺着皇族与百姓的意,与她为敌,一次又一次想破坏罗泽兰的实验……後面就是你知道的内容,罗泽兰在伪装之下潜入皇室,进而反抗这些反对自己做法的家族。」

    听到此处,我举起手掌,示意帆希暂停,「然後罗泽兰就和北凌他们家族结下世仇,对吧?可是我听北凌说,罗泽兰至今还存活在世上,一般人的寿命根本没有那个能耐,况且他也提到,罗泽兰的存在迫害了许多无辜之人,她後来……真的创造出乌托邦了?」

    「目前没有,但计画已经进行一半了。」此话一出,帆希冰冷的目光总算回温,「罗泽兰当年对你朋友的家族展开屠杀,後来被皇室监禁……一直到後面她逃狱的事,你都听过了。越狱成功的罗泽兰以为自己已成功毁灭那大权家族,於是隐匿自己的行踪,逃至他国,这之间仍不断研究乌托邦的创建,但对於新世界的诞生,她依然没有头绪,在自我技术JiNg进之下,罗泽兰只研究出延续自己寿命的方法,她知道,光是有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更新世界,因此在百年後,她动手创造了第一个科技生命——也就是第一位核灵。」

    核……核灵?

    原来深核的主要成员是在受凌nVe的凡人手下诞生的吗!

    帆希凉凉瞥了正在惊讶当中的我一眼,「第一位核灵是经过数万次失败後诞生的武器,刚诞生的核灵就像核弹一般,威力b自己的创造者更加优越。罗泽兰在创造出核灵时,就以此为自己的兵器,对抗那些不赞成、甚至反抗她的敌人。」

    「但是……」我撑起发麻的腿,改以在帆希身旁坐下,「那位核灵是失败中的例外,罗泽兰不会担心他在被创造後没多久就发狂lAn杀吗?」

    「当然会啊。」帆希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那个时候,现代科技正突飞猛进,罗泽兰也顺着这波cHa0流,不断改造自己的人类身躯,不断更新核灵的r0U身,过了许久才达到如今的稳定……至於那为核灵後来的发狂,其实和自己是失败中的例外无关,这个我之後再和你说。」

    我不禁发出遗憾的叹息,「好吧……」

    闻言,帆希抬起眼,与我交换视线,「你居然会想知道……你想起来了?」

    他再次问出七年前的问题,而我依旧不解,「想起什麽?你从以前就不跟我说。」

    「所以我现在就在跟你说啊。」他烦躁道。

    「喔……那你继续,我不打断。」

    帆希再次举起过往的笔尖,在我脑海中一一刻写:「在那之後,世界上出现了璃镜的发明,算是给身陷苦恼的罗泽兰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作为现代人,你不可能不知道:璃镜的取得是透过自身所在的相关单位取得,除非特别申请,否则一般人没有取得璃镜的资格。这时候的罗泽兰已经带着第一位核灵,在城市各地奔波许久,当她得知璃镜的发明与用途後,便有了新的想法——若不能以改变的方式在世上创造乌托邦,那就在镜中世界创造理想的天堂。」他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叙述什麽不堪的回忆,「她的第一面璃镜就是从别人手中偷来的,然而这只是第一面,用已当作她的实验室。有了属於自己的攻坚,罗泽兰就有更多的能力专注於自己的研究中……而世上第二位核灵,也是在这时诞生的。」

    我看着帆希的脸sE沉了下来,宛如提及自己心中难熬的过往,却又不得不复诵这一切。「这个时候,人类的科技就已达到一个层次,时间大约是现在的……七、八十年前。当时,罗泽兰最需要的是人手,而非将自己创造乌托邦的技术提升至顶端,然而核灵的诞生率少之又少,她便将自己的心力全数倾注於身边唯二的核灵……彷佛这两个核灵就是她亲生的孩子般地疼Ai他们……」

    帆希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自信的随意随风消去,淡淡的忧伤漫过他的面颊。

    我伸手想安慰他,却意识到自己无法触碰到核灵,只好尴尬地将伸出的手收回。

    疑似接收到我关切的目光,他抬起垂下的双眼,强装镇定地继续道:「你不要一副担心我的样子,我没有你想像的脆弱。」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受啊……

    我不理会他的抗议,就着此刻关心对方的眼神,与他交叠着视线。

    见自己拗不过我,帆希别开脸,小声咕哝着:「……谢、谢谢你关心,这样可以了吧?别再用那种看着弱者的眼神盯着我了。」

    看着对方闹脾气似的举动,我心中不妨再次出现眼前稚nEnG的少年正是自己弟弟的错觉。

    我再次举起手,笑着眯起眼,在帆希头顶隔空做出抚m0的动作,「好啦好啦,知道了。不过啊,我发现你还满可Ai的耶,看起来像未成年小傲娇。」

    隔着虚影隔阂的帆希脸sE瞬间炸红,耳尖彷佛要滴出血,「什、什麽鬼!不要用奇怪的词形容我,而且我是核灵,b你大了几十岁,说谁是未成年,神经病!」

    b我大几十岁?刚刚不是说我b较年长吗?

    我将帆希这段话当作和我的攀b,顿时忍俊不禁,笑意漫过眼角,「好嘛,不调戏你了,你继续说吧。」

    帆希散着怒意的表情怎麽看都像在撒娇,他鼓起脸颊,作势生气,「罗嗦,你现在开始闭上嘴,只剩一小段了,在我说完之前不准张口。」

    「好啦……」

    帆希重新亮起JiNg神,方才的忧郁一扫而空,「……之後,罗泽兰在创造更多核灵、不断改造自己後,渐渐对这两位核灵忽冷忽热,逐渐成为没有情感的机器,对核灵们丝毫不关心,只在乎自己的手下是否完成各自的任务。」

    语毕,我的脑海闪过一瞬猜测。

    罗泽兰是创造「核灵」的这种生命的创造者,再串联帆希的这番话,岂不是……

    「该不会……罗泽兰就是深核团长?」我忍不住cHa嘴出声。

    帆希没有想像中的不悦,只是静静地点头。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绪总算在这个答案之下彻底乱了,「你、你的意思是你们团长就是罗泽兰?伤害墨北凌他们祖先的罪人?」

    「是,那个nV人就是团长,但你漏了一点。」帆希的嘴角g出嘲弄,「你就没有想过,罗泽兰可能只是姓氏吗?现在活着的罗泽兰,已经超过千百人了。」

    「什……什麽意思?」

    「意思是……」他贴上前,在我耳边低语道:「罗泽兰,是我们,整个深核的核灵都是罗泽兰,是罗泽兰家族的後代,只不过换了个种族罢了。」

    毫无T温气息的虚影贴在我脸旁,和冰冷的空间混为一T。

    我的目光移向贴在自己身旁的核灵,愣然地问:「所以你到底是……」

    帆希轻声冷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自豪,「团长手下第二个诞生的核灵,罗泽兰.帆希。」

    「罗泽兰……」

    照这个名字格式,姓氏「罗泽兰」不是应该在「帆希」後面吗?

    我呆愣着,试着想整理脑海中接收到翻乱不整的讯息,却在下一刻,几乎贴在我身旁的虚影蓦然消失,如云雾般在霎时间飘散得无影无踪。

    我转过头,无论在客厅里怎麽寻找,都无法寻到帆希的身影。

    ……人呢?离开了?和之前一样,做事都这麽突然吗!

    我转而面向家门对面的yAn台,即便是窗外,依旧没有少年的影子。

    「喂,笨蛋,後面。」

    澄澈的少年嗓音从我背後传来,我猛然转过身,撞见直挺挺站在玄关,不再是以虚拟投影型态出现的帆希。

    我与他对望片刻,脱口的第一句话正是脑中的不解:「你刚刚去哪了?」

    帆希冷哼一声,其中却不带着轻蔑。

    他走到我身旁,双手张开,贴合着我的双臂,却因碰触不了而无法产生触觉。

    「你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吗?」他冷冷地说。

    「……什麽?」

    「让自己的情绪有波动,但不要太激动。」较我的身高矮了几公分的帆希依旧贴合着我的臂膀,微微起仰头,「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觉得自己身上会若隐若现出现刺痛?」

    你怎麽知道?

    我点头,「嗯,但有时候会变成剧痛,瞬间整个人就瘫痪了。」

    「就是那样。」他说。「想着让自己听了会产生波动的话,让刺痛扩散到全身,直到瘫痪前身T发出的蓝光出现。别胆小了,瘫痪之前我会接住你。」

    我茫然眨了眨眼。

    让自己听了会产生波动的话,要我现在回想,脑子里只会是一片空白啊!

    我的疑惑中带着抱怨,「你突然要我想,我也不知道要想什……」

    「我等你很久了。」

    不等我的问句完全脱口,帆希直接朝我说道。

    正当我不解这句话和情绪波动有什麽关系时,身T就像要符合对方的猜测,由背部传来的刺痛逐渐蔓,头部随之一阵晕眩。我紧抓着衣摆,想吐声向眼前少年传递求救,帆希却不为所动,双手依然至於我臂旁,坚定的眼神望着我逐渐重叠的视线。

    一阵恶心在胃部翻涌,我无力地颓坐在地,帆希见状也跟着蹲了下来,彷佛要随时护住倒塌的我,出手环住我隐隐发出光芒的身T。

    我的神智逐渐模糊,耳畔隐约听见帆希的声音:「别连这种程度都忍不了,控制好情绪,不要让身T的控制权被夺走。」

    我恍惚着,发光的身TY承受不住而不自觉向前倾,恍惚间,我的跌落被一团温暖接住,属於帆希气息的拥抱取代蔓延的不适。

    「够了,你放轻松,让现在的自己冷静。」他的吐息落在我肩上,冰冷而温暖的嗓音驱散瘫痪前的痛苦。

    帆希像昨晚那样,用着和自己X格迥然不同的温柔轻抚我的背脊。

    我找不到使自己情绪起伏的源头,帆希刚才的那句话宛如某种开关,暴力地压下去後,便唤醒了沉睡於我内在的灵魂。

    待我粗重的呼x1逐渐平稳,帆希才停止抚m0,环住我的双手却仍未松开。

    我犹疑半晌,在他怀中缓缓出声:「……你想做什麽?」

    「没有。别那麽紧张,我才不会在团长没有下令的情况下把你带走。」此话一落,他将脸埋入我的肩窝,不顾被自己举动吓到的我,独自闷在我身上,声音模糊地咕哝:「只是想……自私一点,再抱你一下……」

    我任由帆希靠在自己怀里,无处安放的双手停在半空中,犹豫是否要回抱对方。

    要是墨北凌看到这一幕,八成又会醋意大发,和我闹好几天的脾气吧……

    顾虑归顾虑,我的手彷佛被什麽引力x1引,不自觉环住帆希腰际,模仿他刚才安慰我的动作,轻柔地在少年背上摩娑。

    「帆希……」我微微低头,靠在自己怀中的帆希头上,一种无法言说的疑惑像浪cHa0,激起雪白的、看不见真相的浪花,不断拍打在我的脑海,像是想以这般拍打唤醒一种沉睡的记忆。「你到底是谁?」

    「……」

    见对方此时不打算回应,我又问:「你之後会告诉我吗?」

    「……不会。」

    我顿了一下,b错愕更多的是不解,「……为什——」

    「我会让你自己想起来。」帆希突然抬起头,挣脱我的怀抱,回到往常轻佻的脾气,「你忘了很多事,我会不断告诉你那些被遗忘的过往,直到你想起来。」

    我茫然地呆滞在原地,窗外夜幕已深,帆希冷冷扫了我一眼,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明火之城,「我要走了,下礼拜记得来开会,公司和出版社排好了,除了前面授权的合约,之後的流程都和你上次的经验差不多,不要在意我是核灵,反而害自己分心。」

    「……啊?」我在帆希的手握上门把前,倏地从呆愣中缓过神。

    怎麽又这麽突然就结束话题?这家伙说话都没在考虑听众的心情吗!

    「对了。」站在玄关的帆希停下动作,冰冷地转面回望我。「你现在还是讨厌吃半熟蛋吗?」

    「呃、呃……欸?」

    这是什麽问题?

    见我快呆愣在原地,帆希不悦地往我脸上甩了一记眼刀,我才在不明所以之下缓缓点头。

    「这样啊。」帆希挑眉,灰蓝sE的眼瞳在灯光照S下,显得b平时更澄澈稚nEnG,「连这点都没变,和以前一样呢。」

    语毕,帆希不等我回话,拉开门把,迳自离开空旷而清冷的房间,只留下孤单的门扉与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