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碗粥暖了我,是你一直都在。」
周四一早,天气骤降,风里透着Sh气,像是提前知会了什麽。
沈瑜原本预计周五返城上班,却在清晨接到了张婶的电话。
「阿瑜,你外婆昨晚突然晕倒,我已经帮她送去镇上的诊所了。医生说她之前有心律不整,现在年纪大了,一定要住院观察……」
沈瑜的脑子一时空白,顾不得细问,穿了外套、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冲了出去。
她记不清自己怎麽抵达镇上,只记得诊所的白墙冷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整间病房。
外婆静静躺在床上,cHa着点滴,眼睛半阖着,脸sE苍白。那一刻,沈瑜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总说自己「身Ty朗得很」、总说「小伤不碍事」的外婆。
医生说病情尚稳,但不能再拖,得转大医院。
沈瑜点头,手却微微颤着。
她守了一整晚,外婆醒来时,天才刚亮。
「怎麽皱着眉头?我只是睡一觉,没事的。」外婆努力挤出笑容。
「外婆,我煮粥给你吃,好不好?」
外婆怔了一下,眼里泛起一点光:「你会煮啊?」
「会啊,我在你身边那几天可学了不少。」她勉强笑笑,转身离开病房,走到诊所後方的小厨房。
那里摆着一个老式电锅,锅边还有邻居送来的米和青菜。
她洗米、泡豆、切姜丝,一道一道照着记忆C作。水煮开时,她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这些年,她煮过无数速食、热过无数外卖,却从没这样认真熬过一锅粥。这一锅,像是她人生第一次,真正为谁停下脚步。
粥熬好时,yAn光洒进来,锅里泛着细腻的光。她端进病房时,外婆坐起了半身,眼睛亮了亮。
「阿瑜煮的粥,真香啊。」
「你嚐嚐看,好不好吃。」
外婆舀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咀嚼,点点头,笑得像孩子。
「这味道啊,跟我煮得一模一样。」
「那当然,我可是学了十几年呢。」
外婆吃得很慢,像是舍不得吃完,又像是在咀嚼什麽更深的东西。
吃到最後几口,她忽然停下来,看向沈瑜:「阿瑜,这碗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回来的,但你也不能把自己困在这里啊。」
「我没有被困住。」沈瑜轻声说,「我只是终於知道,什麽才是真的不能错过。」
外婆微笑,眼中Sh润,却没有再说什麽。
那天的粥,她吃得很慢,沈瑜陪着她,一口一口、一眼一眼地记住每一刻。
因为她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後一碗粥。
那晚,诊所外的月亮很圆,静静挂在屋檐上,像是一盏等待告别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