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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灯笼:罪人之书》

    第五章:罪人之名

    说真的,我原以为灯熄了,诅咒就会结束。

    但真相是:诅咒从来不是从灯里来的。

    而是从人开始的。

    ——

    余烬的行动被迫中止。

    上层发现「血灯」意外熄灭後,原定的封锁作战被临时撤回。不是因为慈悲,而是他们明白:没有那盏灯,整个鬼市就会自然瓦解。不值得再烧人力与资源。那就是余烬,永远冷静,永远理X。

    但他们不知道,那盏灯,其实没有完全熄灭。

    就在我最後压制灯火之际,我听见来自深处的低Y——那不属於人,也不属於鬼。是封印之灵在吼,是万魂之声在诅咒。

    我记起了曾在灯楼底层见过的一段碑铭,残缺的刻字,搭配古老歌谣:

    千灯镇邪,万灯锁魔,

    一灯熄灭,万门皆破。

    天不容,地不留,血灯一灭,众生焚忧。

    那不只是一句民间传言,而是千年前余烬的开宗祖师,用「十魂血命」熔链而成的封印咒文。主灯,是万灯之首,是炼魂塔的核心——若熄,万魔将脱。

    我知道,不能熄。

    所以我做了选择。

    我将主灯残焰收回,以余烬火骨为器,以我血为符,以阿兰命魂为芯——封为「行灯」,挂於我身,系於她命。

    自此灯在人在,魂共命牵。若我Si,灯毁。若她灭,魂裂。

    那天之後,阿兰跟着我离开了鬼市,从未多问我为什麽停手。

    她只说:「你活着回来,我就知道答案。」

    ——

    我们落脚在一个偏远的小镇。

    她开了一间刺绣铺,我则靠着替人画符、刻骨维生。

    白天替人收惊,晚上在背後压灯。

    日子安静如水,b起我们曾历经的炼狱,这里简直是天堂。

    我们这样过了三年。

    直到他出现。

    ——

    那年冬天,雪b往年早了一个月落下。

    他看起来顶多十岁,穿着打补的棉衣,手脚冰冷,眼神却跟我初入余烬时一模一样——饥饿,带刺,没人可信。

    他自称「小山」。

    我问他怎麽找到这里的,他只是说:「我梦见你。」

    我笑了:「小子,你梦见我g嘛?我可不是神仙,也不是鬼王。」

    他一脸坚定地回我:「你杀过我娘的仇人。」

    那一瞬间,我脊背发冷。

    我问他娘是谁,他说不记得名字,只记得她是灯里的人——被人剥了魂,剩一口气时,用血写了你的名字在墙上:

    ——「风山。」

    我明白了。

    风山,是我在余烬的代号。

    小山,不是梦见我,是追着我来的。

    他不是来拜师的。也不是为了复仇。

    他,是来寻业的。

    ——

    我没告诉阿兰这些。

    孩子住在我们屋後的柴房,白天跟我学刻符,晚上听她讲戏文。他不多话,却记忆力惊人,没几天便能画出整面镇魂符。

    但我知道,他心里始终握着那道火。

    他来找我,不是为了当徒弟,也不是为了报仇。

    是为了证明:这世界的诅咒,从来不会自动消失。

    我开始训练他。

    我教他怎麽将镇魂符融合血脉,怎麽画出「转业符」让杀念不外泄,怎麽在鬼气压身时不让自己迷失。但最难教的,是如何「记住仇」,却「不被仇恨吞噬」。

    阿兰看着我们时常会笑,说我们像一对旧魂与新灯。我却知道,他迟早会走上自己的路——不是追随,而是试炼。

    ——

    三个月後,小山失踪了。

    只留下一本破旧的符经,和墙上用红墨写的一句话:

    有些罪,不能只靠熄灯来赦。

    我那晚没睡。

    阿兰知道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走过来,把头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我们的平静是偷来的。他要还,是他的命。」

    我抱紧她,眼泪却没忍住。

    不是因为小山选择了报仇。

    而是因为我明白,他就是我当年被放弃的自己。

    ——

    後来的故事,我还没写下来。

    只知道,这世上的火会熄,但火种永远有人接手。

    我不再是执灯手,不再是风山,也不再是余烬。

    我只是个曾做过选择的人。

    如果你问我後不後悔?

    我会说:

    我每天醒来,看到她还在我身边,

    还有那个孩子曾握着我的手,

    我就知道——我活着,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