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亮光让卓悦用力想看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米sE的天花板，身T动弹不得，只能微微转头，熟悉的景象，她在自己工作的医院。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刚才那些，是梦？还是她真的Si过了？
用力x1气，x口传来一阵痛，感觉是气x。
黎茜推门进来，发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连忙跑上前，「我的二小姐，你终於醒了。」
「茜……」她吃力的抬起手，黎茜握住，在床边坐下。
「你是想把所有人吓Si吗？」抢在她之前开口，「好端端的说去台湾玩，结果带着两颗子弹回来，要整我也不是这样吧？岂不还好最後大小姐要我一起去，不然总管大概要血洗台湾了。」
对，她想起来了，莫凯薇在她倒下前接住了她，然後呢？
「凯薇……」
「大小姐还在台湾善後，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轮流整人？Si了再活回来这游戏很好玩吗？她一个人玩不够，你也跟着玩一次，下次换我算了！」黎茜生气的说，却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对不起。」她用手指轻轻在黎茜掌心里画圈。
「少来撒娇这套！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乱来，看我之後怎麽整你，听到没！」要不是卓悦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她一定……算了，这两个nV人，就是生来跟她作对的。
「我昏了多久？」
「快五天，子弹一颗在x腔，一颗在腹腔，还好都没有击中重要脏器，但失血过多让你心脏休克了五分钟左右……」黎茜把情况老实告诉她。
「所以我真的Si过了？」
「你要这麽说也可以，总之，给我好好静养，剩下的，之後再说。我要去巡房了。」黎茜捏捏她的手背，这几天来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茜，」拉住黎茜的袖子，「我可以问……」她支支吾吾，彷佛知道问了就要挨骂。
「我知道你要问什麽，你的韩警官是吧？我不知道，没她的消息，这你自己问大小姐吧！不过我劝你，先担心自己b较实际。掰！我晚点再来看你。」黎茜的话让卓悦有种不好的预感，完蛋了，她一定会被爹地、乾爹还有莫凯薇轮流轰炸。
还是继续睡好了，应该没人会吵病人睡觉的。
持续睡了几天，该来的还是会来。
见她逐渐好转，JiNg神也一天b一天好，卓凛峰和莫浩然轮番上阵，两个罗唆的老头，碎念得她耳朵都要长茧了。
「爹地！你还要念到什麽时候？我知道错了嘛……」她受不了的大声抗议。
「你真的太乱来了，谁准你这麽冲动……」卓凛峰不理会她的抱怨，这小妮子，不好好教训她，难保还会有下次。
「好啦好啦，不要念了，我肚子好饿，想吃东西了啦。」使出杀手鐗，她知道卓凛峰绝对舍不得让她饿着。
「你真的是……唉！想吃什麽，叫阿德去买。」明知道这是卓悦要自己闭嘴的招数，但他还是吃了这招。
「耶！爹地最好了！」她开心的拍手，十足被宠坏的nV儿。
传了一大串菜单给阿德，放下手机前偷瞄坐在她身旁的卓凛峰一眼，盘算着等等一定要找个什麽话题先声夺人……对了！她想到了。
「爹地，」卓悦转向卓凛峰，「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吧！」每当卓悦这样说，都不是什麽好事。
「当年韩磊叔叔过世，你们怎麽没有找人照顾靖瑜？」这个问题，从她看完手札後就想问了。
卓凛峰的脸sE一变，卓悦吓得低下头，惨了惨了，她该不会踩到地雷了吧？
虽然平时得宠，但卓凛峰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的样子她也看过，早知道就让他继续念，自己别多嘴了。
房里安静了好一阵子，卓悦屏气凝神连呼x1都胆战心惊，如果有隐形斗蓬就好了……
良久，卓凛峰叹口气，「我们不知道韩磊有nV儿。」
「怎麽可能？」这什麽胡扯的答案，卓凛峰在开玩笑吧？
「我们真是差劲的兄弟。韩磊从来没提过任何关於家人的事，每当我们问起，他都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我们就是他的家人……那时候大家混的是义气，谁会来身家调查这种事？更何况他是我们的兄弟，兄弟说的话，哪有不相信的道理？」卓凛峰说得平静，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舍与自责。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他是卧底？」
「到他过世之後才知道。」卓凛峰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我们b警方先一步回到他住的地方，彻底搜查後在墙壁夹层里找到一个装有我们一起追查秃鹰和帮里种种资料的信封，我们才知道他原来是警方派来的卧底，那袋资料，应该是他准备回报警方的报告……」
「那里面有写谁是秃鹰吗？」
卓凛峰摇头，「没有，秃鹰是谁，只有韩磊知道。当时韩磊只跟我们说他钓到秃鹰，要我们照他说的时间出现，他自己先去，免得打草惊蛇……现在回想，他应该是想劝姓冯的回头吧！唉，我们以前就常说他人太好，心太软，没想到最後真的因为这样害了自己……」他惋惜的说。
「如果、如果你们早知道韩磊叔叔有nV儿，你们会照顾她吗？」
「当然会！这什麽问题！兄弟的nV儿，就是我们的nV儿啊！」卓凛峰丝毫没有犹豫。
「就算最後知道他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那又怎麽样？他自始至终都是我们的兄弟。」卓凛峰的语气让卓悦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她低头，心里还是惦记着韩靖瑜。
「小悦啊……」卓凛峰握住卓悦的手，从长大後就再也没听过卓凛峰这般温柔哄她，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滴在卓凛峰手上，「好了，别哭，拜托你别哭，有什麽事好好说，爹地一定给你作主，好不好？」面对宝贝nV儿的眼泪，在道上呼风唤雨的大男人竟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
卓凛峰的话让卓悦哭得更凶了，一把抱住卓凛峰的脖子，卓凛峰被她这麽一抱，更加惊慌，卓悦Ai撒娇归Ai撒娇，但第一次这样，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太多事涌上心头，关於自己、关於莫凯薇、关於韩靖瑜，纷然杂陈却无从对卓凛峰说起，跟一个大男人，还是个黑道大哥谈心？怎麽想怎麽怪啊！
不知该怎麽办，卓凛峰只好按下床边的按钮，决定叫黎茜来处理。
黎茜急急忙忙赶来，以为发生了什麽大事，谁知却看到令她哭笑不得的景象。
「总、总管，您找我？」忍着笑意走到卓凛峰身旁恭敬的问。
「好了，小悦，我帮你把黎茜叫来了，你别哭了，有什麽不好跟爹地讲的，就好好跟黎茜讲，别再哭了，你这样我很头大啊……」
卓悦cH0UcH0U噎噎的坐回床上，伸手接过黎茜递来的面纸。
「黎茜，拜托你了。」卓凛峰站起身，努力维持着应有的威严对黎茜说。
「是，交给我吧。」黎茜火速送走卓凛峰，确定门关好之後，再也忍不住的抱着肚子大笑。
「你笑什麽啦？过份耶！」卓悦怎会不知道她在笑什麽，任谁看到卓总管这副窘样，都会傻眼大笑的吧？
「唉唷，你真的很有本事，全世界也只有你能让总管这样惊慌失措了。」黎茜在她床边坐下，顺手收拾了床上的卫生纸。
「说吧，你g嘛了？」看卓悦哭得差不多，黎茜翘起脚往椅背上一靠，悠闲的等着她开口。
能名正言顺的偷懒，真好。
「茜，我好累……」卓悦才说了几个字，就听到黎茜重重叹了口气。
「早跟你说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知道累了？我该说你有进步吗？现在开始治疗还为时未晚？要不要顺便感谢上天让你茅塞顿开？」黎茜连珠Pa0的功力b卓悦还厉害。
「我……」
「你什麽你？卓悦，我们从医学院的时候就认识了，记得当时我就问过你，为什麽整天那麽快乐，你说因为你必须快乐，听到你的答案直接翻了个大白眼……记得吗？」
卓悦点头，黎茜是第一个跟她讨论这件事的人。
「那时候就一直跟你说你这样下去迟早出事，你看，被说中了吧？不过你能撑这麽久，还挺强的。怎麽样，现在打算怎麽办？决定要不快乐了吗？」黎茜盯着她问。
「突然这样，很怪吧？」一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卓悦突然不笑了，大家会怎麽想？
「你管人家怎麽想？你想怎麽样才是重点吧？这次捡回一条命，下次……」
「什麽意思？」卓悦听出她话中有话。
「姓冯的开枪时，你没有闪躲……虽然距离很短，但一般人至少都会有闪避的反S动作，但你没有，我从车上看，觉得你根本是等着挨子弹，这麽想当悲剧英雄？」
「我没有……」卓悦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当冯伟翔朝她开枪时，她脑中闪过的想法……
「你确定你没有？」黎茜挑眉看着她。
「我怎麽可能让自己Si掉？这样大家都会很难过，我不能让大家难过，尤其是凯薇……」
「嗯哼，又是大小姐。」
「我……」
「你要自责到什麽时候？」
卓悦呆住，她自责？她自责什麽？黎茜在讲什麽？她怎麽听不懂？
「你听好了，」黎茜看出她在状况外，「你们小时候，大小姐为了照顾你而吃了那麽多苦，不是你的错，是她的选择；十八岁的时候，她弄伤你，自己被绑架，也不是你的错，是她的选择；她决定离开香港到外地生活，更与你无关，都是她的选择。」
「我……」卓悦看着黎茜，她怎麽知道这些？自己应该藏得很好才是啊！
而且这些念头，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久到她几乎忘了。
「你什麽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每次讲到这些事，讲到她对你有多好，你的笑就更不自然，看了都不想继续跟你讲话，明明不是什麽快乐的事还能讲得这麽眉飞sE舞，真的很怪。」
「喔！所以每次讲到凯薇，你都打断我，不是因为吃醋？」卓悦恍然大悟般。
「吃、吃你妹啦！我要吃什麽醋？我承认那时候的确有对你动心，不过了解你之後……算了吧！我没办法跟这麽不真实的人朝夕相处，会发疯，太恐怖了！」黎茜用力摇摇头。
「我是有多恐怖？跟一个快快乐乐的人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说了，你不真实。我问你，你喜欢韩警官什麽？」卓悦怎麽抓不到重点，黎茜觉得自己的耐心快用完了。
「喜欢……也许是她的忧郁和孤单吧……」卓悦看着天花板说。
她记得那天在韩靖瑜家，韩靖瑜忧郁的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话中藏不住的孤单，让她好想紧紧拥抱。
「她的忧郁，是你想，但不敢的；她的孤单，是你不许自己去感受的，没错吧？」
卓悦沉默，当作默认。
「小悦，」黎茜握住她的手，「喜、怒、哀、乐都是人之常情，没有对错，我相信大小姐要的，也不是你这样的快乐，我想她是想要你知道，遇到不顺心、难过的事，她在，她能和你一起面对、解决，她永远是你的姐姐，哪个姐姐不希望妹妹快乐？可是她绝对不是要你只能快乐，明白我在说什麽吗？你再不明白我怕我会掐Si你。」黎茜用力的捏了卓悦的手臂。
吃痛的把手cH0U回，「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在说什麽了啦……」用另一只手r0u着被捏红的地方。
「看你这样，我也很累啊！每次见到你都替你担心。」
「担心什麽？」卓悦歪着头，着实不懂。
「你还不懂？都变成这样了你还不懂？」黎茜咬牙把她从头到脚瞪了一遍，「都在床上躺这麽久了，你还不懂？」凶狠的眼神让卓悦觉得自己要被扒皮了。
「因为我受伤？」
「吼！」翻了个大白眼，「小姐，因为你没有求生意志！你的身T连反SX的闪躲都没了，你要不要老实告诉我，那时候你脑中出现什麽想法？」要不是卓悦现在身T有伤，她一定会冲上前掐住她的肩膀前後摇晃。
「我……我觉得解脱了。」她怯生生的说，原来黎茜生气起来这麽恐怖。
「这就是问题啊！什麽解脱？你不是应该好好的、快乐的活着吗？」
「可是好累……」她小声的说。
黎茜没有马上接话，卓悦觉得奇怪，抬起头，黎茜伸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在鬼打墙？」
「好痛！有啦！我知道了啦！」用力把黎茜的手拨开，今天是决定对她开nVe了吗？一直动手。
「好好想想吧！不想快乐，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有人问就老实说你心情不好需要静一静，Ga0不好根本没人问，一切只是你自己自作多情。」黎茜的话一点儿也不留情。
「我知道了啦……」
「唉，你啊！就是那种自以为把自己顾得很好都不用人家担心，但其实最让人担心的人，拜托可以活得真实点吗？别老是压抑自己的不开心，也许你就不会那麽容易头痛了。」黎茜敲了卓悦的额头一下。
「痛！我知道了啦，我会认真想。」m0着自己的额头，黎茜今天真的好暴力。
「那你认真想吧！我再不回去工作，又要加班了。」看了看表，已经在这耗了一小时，偷懒也够久了。
「好喔，你快回去吧！阿德应该快来了，我好饿。」
「嗯，多吃点，多睡点，快点好起来，免得大小姐回来我们两个都遭殃。」说到底，还是只有莫凯薇能制得住卓悦。
真是，成也莫凯薇，败也莫凯薇啊！
「不会啦！有我在，她不会怎样的。」卓悦恃宠而骄的说。
「最好是！我走了。」
「茜，谢了！你最好了！」卓悦朝她伸出双手。
「真受不了你，就知道撒娇，」黎茜虽嘴上抱怨，但还是上前抱住卓悦，拍着她的背，「要谢我，就好好想想我说的吧！」
两人才松手，敲门声便响起。
「一定是阿德！」卓悦说，朝门的方向大喊，「快进来！」
阿德推门进来，手上提着卓悦叫的一堆食物。
「抱歉让二小姐久等了。」阿德边说边拉过桌子，把食物一一摆好，送到卓悦面前。
「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黎茜说完，跟阿德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二小姐今天还好吗？」阿德关心的问。
「嗯，身T好多了，心情也好多了！」卓悦边扒着叉烧饭边回。
阿德看着眼前的卓悦，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阿德，谢谢你，有你们照顾，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卓悦说，这次，是真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