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息送出後,宋聿收起手机,看向两人。
「先走吧,这里……人愈来愈少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不像是单纯的安全提醒,更像是一种决定。
傅知弦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脸sE仍有些苍白。米兰则紧紧抓着书包带,像是还没完全从刚刚的气氛里走出来。
街道上的风有点凉,连同补习班外墙的灯光,也带着即将熄灭的黯淡。
三人默默走出来,没有回头。
谁都没再提起陆杰。
因为那个人从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语气、神情、甚至呼x1方式——都不再像之前那位嘴贱宅男的样子。
三人一同离开补习班,走入隔壁那间常去的家庭餐馆。
灯光b补习班温暖,空气中弥漫着微甜的酱汁香气。这里的人声不吵闹,但足以遮盖一场未竟的对话。
三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米兰坐下时还在回想:「他刚刚……有点不一样。」
她没说「哪里不一样」,但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傅知弦没回答,只低头翻着菜单,像是在b自己移开注意力。
是宋聿开口替她解了围。
他看向米兰。
「陆杰没那麽单纯。你刚刚看到的样子,应该是你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他两年前就是那样,只是我们很久没看到而已。」
这话一出,傅知弦的指尖微微一顿。
米兰困惑地望向他:「那种……愉快的样子?」
「不是单纯的愉快,是如愿以偿。那是……他终於得到想要的,才会有的样子。」宋聿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个老朋友的习惯。
傅知弦终於抬头,眼神平静下来。
「你说得对,他今天那样子,连装都懒得装了,还带着那种……像是在炫耀的笑。」
宋聿看着她,没说话,让她自己说下去。
「……或者说……是想让我Si心。」
傅知弦忽然笑出声,低低的,像是为自己,也像是为某种理解得太晚的释怀。
傅知弦语气轻得像是云,却透着意外的轻松。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只是错过时机,现在才知道,我连站在起跑线上的资格都没有。」
米兰有点紧张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傅知弦笑了笑:「很奇怪对吧?我居然松了口气。」
宋聿点头:「因为你终於确定,这条路不会通,你就不需要再试图走下去了。」
傅知弦盯着桌面,喃喃地说:「他真的……已经有很重要的人了吧?」
「你觉得今天的他,是为了谁才那麽失控?」宋聿反问。
傅知弦闭了闭眼,终於点头:「嗯。肯定不是我。」
她像是终於释然般阖上菜单。
米兰低声:「可是……他今天那样,好像真的不会再回到认识他的时候那个他了……」
「不会了。」宋聿淡淡说。
「他本来就不是那样。只是那时候,他愿意让我们看到那个版本的他而已。」
米兰沉默片刻,像是终於明白什麽。
她转头对傅知弦轻声说:
「那……你真的很勇敢耶,知弦姊。」
「嗯?」傅知弦看向她。
「你那麽喜欢他,却还能笑着放下。b我想像的还帅气。」
傅知弦愣了一下,随後笑了出来,这次是真的笑了,不是自嘲也不是撑场面。
「谢谢你。今天我请客,庆祝我从失恋毕业了。」
那些未竟的情绪,那是不能说出口的事——但,已经不需要说了。
-----—当晚?顾承禹私宅门前
夜sE静谧,只有车轮与碎石铺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
一辆低调却轮廓锐利的黑sE座车,滑入长长的私宅车道,在玄关前缓缓停下。
车门由司机开启。
顾承禹率先下车,姿态一贯从容。他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身,从後座抱出另一道身影——
是陆杰。
衣摆略微凌乱,看得出是经过「简单整理」後样子。但脸颊红润,神情安稳地昏睡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的双手自然垂落,身T毫无防备地依在对方怀中。
顾承禹则一手撑着他的腰,一手稳稳托住他的後颈,步伐不急,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占有。
——嘴角微微翘起,但不到笑。
玄关早已站着一列仆人与手下,全数身着黑西装、训练有素,神情恭敬。
他们谁都没有露出意外的神sE。
因为在这间宅邸里,早已有默契传开——
这位年轻人,是「未来的另一位主人」。
没有人敢多看一眼。也没有人敢对这场安静的「回家」说半句话。
---宅邸内部?夜
推开主玄关。
玄关灯柔和亮起,一切都如同剧场般静止地等待主角落座。
顾承禹抱着陆杰踏入厅内,仆人自动退至两侧,不发一语。
宽敞的走廊尽头,是那间早就设好双人床、暖sE灯光、所有生活细节都预先考虑完毕的主卧室。
房内气温自动调节至最适合睡眠的温度,空气中几乎无味,却藏着一丝熟悉的香调——是顾承禹曾在陆杰房间里留下过的那款香氛。
就在床边,还有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叠乾净的换洗衣物与备用的毛巾,全是陆杰惯用的材质与颜sE。
这里不是临时准备出来的空间。
是从这栋宅邸完工之初,就已经存在於设计蓝图里的主卧室——为两人共同生活打造。
当顾承禹将人轻放在床上时,那些早已预设的环境,便静静接纳了陆杰的存在。
至於走廊另一侧的那间寝室——门始终关着。
那是陆杰若想独处时的空间。
顾承禹从未问他要不要用。
但他早就替他留下了那条路——
一条乍看自由,其实也在他掌控中的退路。
-----宅邸内?主卧室
仆人推门进来,步伐轻得没有声音。手里捧着黑sE医疗箱,简洁而JiNg致。
他将箱子放在床边矮桌上,低头,退下,关门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卧室内,只剩两人。
顾承禹坐在床缘,解开陆杰衬衫的钮扣。
那处伤在肩膀,位置巧妙,衣服穿好便完全藏住,不留痕迹。
绷带已经缠好,看得出在专业医院包紮的,乾净紧实。
顾承禹没说什麽,只是俐落地打开医疗箱,取出剪刀、消毒棉与无菌纱布。
他一边剪开旧绷带,一边用指腹轻轻抚过皮肤边缘。
伤口附近的皮肤红肿轻微,却隐约渗着乾掉的血痕。
他像是确认什麽似地看了一眼,随即重新清创、上药、再细细包紮。
动作轻柔、确实,每一步都像早就演练过千百次——
陆杰仍昏迷着,脸颊红润,呼x1平稳。像是梦里仍残留着那GU,来不及消散的余温。
顾承禹一边收拾纱布,一边低声说了句——
>「你怎麽总是……这麽会受伤。」
声音低得像是对自己说的。
但指尖的动作,从头到尾没抖过一下。
---
顾承禹将最後一圈纱布固定好,用指腹轻轻抚过陆杰的额发。
他俯身,在那额头落下一吻,力道极轻,几乎没有温度。
片刻後,他起身,关上卧室门,脚步沉静地走回走廊尽头的书房。
书房的灯早已亮着,桌面整洁,连一根笔都摆得JiNg准笔直。
他坐下,拿起桌上的私人手机,解锁。
萤幕上,一则未读讯息闪烁——
>【盯紧俊民,必要时动手。】
顾承禹望着那行字,唇角慢慢g起一抹淡笑,但眼神却毫无温度。
他手指轻点画面,回覆得极为简短:
>【早动了。】
回传後,他将手机放下,靠坐回椅背,双指交握抵住唇边,像是在思索。
一声低笑从喉间溢出,冷淡、从容,却透出一GU决定了的杀意。
——不是因为你提醒我,
是因为,敢动他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