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禹将门关上时，陆杰的手还紧紧抓着他。
指节发白，掌心微微颤抖。
他脸sE苍白，额上冷汗未乾，刚才在现场的残影似乎还萦绕脑中，让他整个人像被拖进深海，喘不过气。
顾承禹一声不吭，坐到床边，任他抓着。
直到陆杰终於昏沉入睡，抓着他的那只手也微微松开，他才轻声开口：
「幽影，进去一趟。」
墙角的Y影瞬间波动，一道无声无息的黑影从他脚边潜出。
「别让她发现。」他语气冷得像玻璃擦过金属，「留点东西，让俊民看出破绽。」
幽影一闪，便已消失在夜sE中。
房内只剩心跳与呼x1声交织。
约莫十分钟後，陆杰忽然睁眼。他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像是早就知道顾承禹还坐在身边。
他声音低哑，像刚从梦魇里挣脱：
「……让他们两个自己纠缠吧。」
他转头，看着天花板，一瞬间那张俊朗面孔浮现出一丝疲惫与冷静交错的Y影。
「三条线已经变了。她已经……太执着了。」
他停顿一瞬，彷佛在验算什麽残影：
「米兰去了大学……那条线应该暂时稳了。」
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有种无法反驳的确定感。
他闭上眼，继续低声道：
「现在……就看他什麽时候，真的想逃了。」
顾承禹静静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的呼x1稳定，才起身走到桌边，打开那只外表寻常的老式翻盖手机。
他按下几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字元，进入只有宋聿知道的通讯通道，键入：
>【X】→你nV人那边暂时安全了，但保持警觉。别松懈。
讯息发送成功後，顾承禹将手机扣上，重新坐回床边。
他知道宋聿会懂这句话的意思——
不用多说，一如既往。
---隔天早上
俊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yAn光落在房间那座马卡龙玩偶塔上，一层层柔软sE彩交叠着，像是JiNg心包装过的陷阱。
他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腿上那条缠着绷带的左脚一动也不想动。
伤口没那麽痛了。肩膀也好些了。
大概是妍安最近煮的汤特别补。他想。
然後笑了笑，举手r0u了r0u额头，喉咙乾涩，心情却异常松弛。
——昨天又被她弄得几乎断气。
林妍安还是那样。温柔地照顾他，给他擦澡，喂他吃饭……然後坐上来，用撒娇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她好想他。
她抱着他的时候，声音黏黏的，像是甜到发腻的糖霜。
他没拒绝。也不想拒绝。
只是今天早上，他醒来时，觉得什麽地方不太一样。
他坐起身，毯子滑落一半，正要下床，视线扫过门缝——
地板上，卡着一张纸。
他愣了下，靠过去捡起来。
是张照片。
没有任何注解，也没有来源。
手指一翻过正面，他眼神微顿。
画面有些模糊，但那并不是陌生的厨房。是他曾坐着被喂过汤的地方。
他眨了眨眼，再往下看。
视线往下一滑，突然停住。
照片上，有她的手。
她的笑容。
还有……
他猛地把照片翻过来。
喉头乾涩，心口隐隐发麻。
不知道为什麽，他不想再看第二张，但脚下又像被什麽x1住般，不自觉走到门边。
门缝底下，又有一张。
这次的照片……sE调过於一致，过分的粉红sE铺天盖地，像是掉进一场娃娃机恶梦。
他手指一缩。
林妍安，在那里。
笑得很开心。
背景却像是……一排、一排整齐排列的什麽东西……
他不敢确认那是什麽，只觉得胃开始泛起一GU说不出的恶心。
那不是昨天晚上存在的东西。他可以肯定。
俊民低头看着地板，指节紧绷，照片还在他手里。
那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昨晚林妍安温柔喂他喝汤的画面——
那碗汤，有一种……他以前从没喝过的香味。
甜甜的，带点青草味。他当时以为是某种草药。
现在，他不这麽确定了。
他慢慢坐回床边，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马卡龙玩偶塔还在，粉红sE蕾丝窗帘随风轻晃。
但有什麽东西——变了。
像是这座建筑里的某个角落，正睁开眼睛，静静看着他。
---国立大学
天气异常晴朗。
米兰和父母在校门口下车时，宋聿已经站在报到处一侧。他穿着白衬衫、黑发微乱，像个气质乾净的学长，替学生志工整理名册，笑容平静。
妈妈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麽，只淡淡道：「今天人很多，你别走丢了。」
「嗯。」米兰没多说。
爸爸则一直在注意宋聿的举止，观察他对其他人的应对是否像对米兰那样温柔。他发现答案是肯定的——但只有表面。
在米兰报到手续结束、走出人cHa0的那一刻，宋聿迎了上来。
「辛苦了。」他递上一瓶水，「你妈说你Ai喝无糖的。」
米兰愣了一下，笑了。妈妈也转过头，眼神很微妙。她没有阻止，只是说：「我们在那边休息，你们聊。」
宋聿看着她的父母走远，才缓缓转身，眼神深得像是落进了静水底。
「我有件事，想今天讲。」他语气温柔，却有种奇异的压迫感。
他没有在意周遭是否有人看着，直接在校园的小径边停下，从风衣口袋中取出了一个丝绒小盒子，打开。
不是跪下，而是站着看着她的眼睛——那双让他确定「她永远会留下来」的眼睛。
「我们都已经经历那麽多了，你爸妈也认识我，对吧？」
他语气平静，嘴角有笑，「我不是冲动才这麽说，我只是知道——你已经没有要走的理由了。」
「米兰，我们结婚吧。」
他眼神深到让人发寒，却又柔和得像湖水。手指轻轻将戒指递上来时，仿佛这只是礼貌而已，但那双眼说的话却是：
>「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
米兰没出声，只是伸手接过戒指，然後——戴上。
她看着他，彷佛什麽都懂了，也什麽都接受了。
她轻声说：「嗯，好。」
不远处，她妈妈还在看，爸爸也侧过头来看他们。他们只看见——一个T面又温柔的男生，正式地向他们nV儿求婚，得到应允。
他们没有听见宋聿轻声落在米兰耳边的那句话：
>「我等这一刻太久了……现在，你逃不掉了，只能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