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自习，班导没来点名，全班静悄悄的，只有翻书声和几个打瞌睡的头点来点去。
沈静岚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摊着英课课本，眼神却一直黏在书包里的一本素描本上。
昨天深夜，她画完了一张图。
是那只兔子——熟悉的小耳朵、圆滚滚的眼睛，这次牠不是一个人，而是与另一只兔子并肩坐在长椅上，脚下有水洼，伞下是两只靠得很近的影子。
她画完後，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他。
那张图像是她藏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
不是告白，但又太像告白。
不是暗示，但又藏着她小心翼翼的期待。
中午吃饭时，林予晨递给她一瓶无糖绿茶。
「昨天不是说你打工太累，今天提早买了一瓶。冰的不敢给你喝太多，会胃寒。」
她接过来，有些慌，有些感动。
「谢、谢谢……」
他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低头继续吃便当，还皱了皱眉说：「今天菜有点太咸了。」
沈静岚鼓起勇气，把那张画小心折起来，藏进一本国文课本里，悄悄推到他桌上。
「这个……还你。」
他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不解。
她低声补充：「上次你不是借我笔记本？我夹了个小东西在里面。」
他没有马上打开，倒是轻轻把书接了过去。
那天下午的课，她紧张得没办法集中JiNg神。
一整节课，她的心都跳得不太正常，眼神总会偷偷飘向他的座位。他没有什麽特别反应，只是偶尔翻书时会不经意碰到那本国文课本。
她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看到那张图，也不知道他会怎麽想。
但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勇气。
傍晚放学时，风有点大，天边泛着浅灰的云层。
她正收书包，林予晨走过来，脚步声很轻。
「我看了。」
她一时间没听懂：「啊？」
他举起那张画纸，已经被他收进了一个透明资料夹里，像是怕皱了。
「那个兔子，不错。」他说。
她脸红了，但还是轻声问：「你看得出来……是什麽意思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
「我没很聪明，但如果连这个都看不懂，应该可以重修人生了。」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红着脸低头：「……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会。」他顿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先画出来。」
这句话，她一开始没太懂。过了几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你……你也有画过吗？」
他有点尴尬地r0u了r0u头发，低声说：「有啊，不过画得没你好。我画的是两只兔子在排便利店结帐，一只拿着可可，另一只拿着暖暖包。」
她睁大眼睛。
「你什麽时候画的？」
「上周五。後来我发现，喜欢一个人是件很花脑袋的事——要记她喝几分糖、会不会胃寒、喜欢什麽颜sE的笔……」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有点紧张地笑了笑。
「但是，我觉得还挺甘愿的。」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鼻子忽然有点酸。
没有明说的喜欢，有时b告白还更接近Ai的模样。
那种努力靠近却又不敢越线的温柔，才是青春最柔软的真心。
那天下课，她没有回便利店，而是走去公车站。
林予晨陪她等车，站在她身旁，风很大，他用身T帮她挡住一半。
她悄悄往他那边靠了一点点，他没动，只是握紧了手里那张画。
一切都还没说破，但一切早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