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结束後的那一周，气温忽然降了好几度。
学校冷得不像话，走廊吹起的风像从楼下直接扫进来，沈静岚把围巾紧了紧，却还是觉得心里凉凉的。
自从那晚林予晨说了「要不要给这个关系一个名字」之後，他们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不是疏远，也不是冷淡。
只是那种自然的靠近，好像忽然变成了需要刻意拿捏的距离。
早自习，他们照旧坐在邻座，他还是会递给她糖、帮她盖掉风把她吹乱的练习纸。但那种眼神的轻柔，忽然少了点什麽。
像是两个都走到悬崖边的人，一脚已经跨了出去，另一只却还在踟蹰。
午休时，许晴忽然凑过来，小声问她：「欸，你们吵架喔？」
「没有啊。」
「可是他这几天都在外面吃便当，没像之前那样坐你旁边啊。」
沈静岚一时无语，只能低头扒着便当，假装没听见。
她知道林予晨不是故意远离，只是那晚他话讲到一半，两人之间忽然像隔了一层雾，谁也不敢再往前。
那句「要不要给这个关系一个名字」，她不是没听见，也不是不动心。只是她没回话，他也没再提。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麽。
周四傍晚，天空像Sh掉的墨水晕开一样灰。她照例去打工，下班後买了一瓶豆N想放进他cH0U屉，但最後只是捏在手里，站在走廊上好久好久。
教室里灯还亮着，林予晨还没走。
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手上握着笔，脸却埋在手臂里，好像一点都不想动。
她站了一会儿，终於走进去。
「你还好吗？」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疲倦，但一看到她，还是笑了一下。
「还行，只是脑子有点乱。」
她递出那瓶豆N，「今天刚好有特价，顺手买的。」
他接过去，盯着瓶身看了几秒，忽然问她：
「你是不是在躲我？」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直白到这种程度。
「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麽一直不回那天的话？」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真诚的急切感，像是太久压在心里，终於问出口。
沈静岚手指微微用力，抓着书包的背带。
「因为我不知道怎麽回啊。我……没有谈恋Ai的经验，也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我怕我回了，就变了，像……朋友也不是，恋人又说不上。我连自己是不是准备好都不知道……」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住。
「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怕，万一哪天不小心走散，就什麽都回不去了。」
林予晨没说话，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她抬头时，看到他握着那瓶豆N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他低声说，「如果我不是林予晨，只是班上某个普通男生，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问题问得太突兀，却像是道出了他心里最深的恐惧。
不是怕她不喜欢，而是怕她喜欢的不是他真正的样子，而是他「应该」有的模样。
她望着他，那一瞬间忽然明白，原来他也会不安，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真正理解。
「我会。」
她说得很轻，但没有躲避。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班上的第一名，不是因为你长得好、成绩好……而是你会记得我怕冷，会安静地陪我坐一整晚图书馆。是你不说话的时候，也让我觉得安全的那个你。」
他终於抬起眼，眼神里不再有疑问，只剩下淡淡的笑。
「那我知道了。」
他没多说什麽，只是轻轻把那瓶豆N放进cH0U屉。
「我们之间，不用马上有答案。慢慢来也没关系。」
他停了一下，补了一句：「但我会等你说出口的那一天。」
那晚她回家时，天空飘起了毛毛雨。
不是倾盆，也不是凄凉——只是像种提醒。
喜欢是需要勇气的，但也许，b勇气更重要的，是一点一滴诚实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