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高中的校庆是年度大事，学校会开放半天让学生准备表演、市集与展览。
高三原本没义务参与，但班导白老师说了句：「你们再不玩就要毕业了，总不能只留下考卷回忆吧。」
於是三班决定参加「创意市集」，卖手作小物和甜点。
沈静岚原本不想报名，但被同学拱着画海报、设计摊位标志，不知不觉就加入了。
校庆前一周，教室成了临时工作坊。
她坐在最後一排，拿着颜料画看板，画了一只穿着围裙的兔子，一边搅拌面糊一边卖萌。隔壁的同学围着桌子包饼乾、贴贴纸，空气里飘着笑声和N油香。
林予晨坐在对面，一边摺纸盒一边偷看她画画。
「你真的画兔子画上瘾了耶。」
「因为兔子不会吵，乖得很。」她没抬头，语气平静。
他笑了一下，从纸盒堆里拈了一个起来，用萤光笔在上面写字。
「你要的那种不吵的话，我可以试试。」
「你？你一点也不像兔子，倒b较像狐狸。」
他没否认，只是把纸盒转过来给她看。上面写着：「明天一起提早来布置吗？7:20门口见。」
她愣了愣，小声嗯了一声。
隔天清晨，沈静岚提着装满看板与海报的袋子走进校园，天还有点凉，空气像刚洗过。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後看到林予晨背着大袋子出现在转角。
「我还以为我会b你早来。」
「我不想让你等。」
这句话让他愣了一下，然後轻轻笑出声。
两人并肩走向摊位，天光从教学楼间洒下来，有种很轻的期待。
他们正把看板钉上时，一道nV声从背後传来。
「林予晨，你也太早来了吧！」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那位说话的nV生短发俐落、笑容大方，是隔壁班的社团g部，名叫陈嘉语。
她是林予晨的国中同学，传闻成绩好、家里有点背景，又很会说话，平常跟谁都能聊得来。
「你们班的兔子看板好可Ai，是你画的吗？」
「不是，是我们班的美术天才画的。」他侧头看向沈静岚。
陈嘉语顺势望向她，眼神多打量了一秒，笑着说：「你画的？超厉害耶，我是画直线都会抖的那种人。」
沈静岚小小点了个头，不太习惯这样热烈的注视。
林予晨转身继续调整桌子，一边问：「你们班卖什麽？」
「N油玉米杯。你们可别抢我生意喔。」
「放心，我们这边靠的是颜值取胜。」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轻松，但陈嘉语听了却挑挑眉：「那你应该站摊当门面，不要只是摺纸盒啦。」
沈静岚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她忽然感觉心里有一点点闷。
不是因为陈嘉语，而是因为林予晨在她面前，似乎太自然了。
自然得……好像也可以对任何人这麽自然。
当天摊位的生意很好。
沈静岚大多时间负责收钱，偶尔也帮忙写客制化便条。她画了一张张笑脸兔子送给来买东西的小朋友，对方笑得眼睛弯弯。
「你画得好快喔！我可以多要一张吗？」
「可以啊，但这只兔子不能给别人喔，它只属於今天的你。」
那孩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
她抬头时，发现林予晨正站在摊位旁，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沈静岚突然有点慌。
她不知道为什麽这麽慌，只知道，当「喜欢」这件事被其他人看到、被别人也靠近时——
就不再是只属於他们两人的小秘密了。
校庆结束前夕，班上一起收拾摊位、清扫教室，气氛b平常轻松许多。
晚上六点多，她独自走出校门，天sE还未全暗，但风已经转凉。
走到转角时，忽然听见後方有人喊她。
是林予晨，气喘吁吁，手里拎着两杯热红茶。
「你怎麽……？」
「看到你没拿外套，就跑去便利店买了这个，怕你冷。」
他把一杯递过去，眼神避开了一下。
「你刚刚……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她一怔。
「没有啊……」
他停了一下，低声说：
「那我讲太多话了吗？跟陈嘉语。」
她愣住。心底被戳破的那一块，忽然有点痛又有点酸。
「没有啦……我只是……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的关系，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说出口後，她忽然有点後悔。但林予晨没有退开，只是轻轻说：
「我也在想，要不要给这个关系一个名字。」
风轻轻吹过，红茶的热度在指尖升温。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喜欢不是只能躲着，是可以被慢慢地说出来的。
也许还没说清，但他们已经越来越靠近那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