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车来了又走。
最後一台车是一台试图低调但低调得很失败的灰sE宾士。
宴席主人之中b较有年纪的那个独自上了那台宾士,又独自开车走。
就是他一个人走向前去开车的背影,让我觉得很眼熟。
我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但我很确定自己见过他。
很遗憾地,我向来不擅长认人,记忆力也不是我的强项。
我可能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想起那男人是谁。
但在我想起来之前,那台宾士已经开走了。
车都走了,但有一个人没走。
是宴席主人之中较年轻的那个男人,他同样穿着西装,站在灯光汇聚的地方。
我没办法看清楚这男人的相貌,却能感觉到那男人的视线笔直落在我身上。
穿过灯、穿过车、穿过路上的来来往往,迳自落到我身上。
这男人是闲得发慌吗?刚刚跟社会贤达吃完饭,打算换个口味啊?
酒劲上来了。
该Si,我今天就不该喝这麽多酒。
还是在接近空腹的情况下喝这麽多酒。
真的,我再g一次这种蠢事,我就是狗。
夜是真的深了。
我微微缩起身子,蹲在酒吧转角处。
没有直接坐到地板上,是我最後的尊严。
这是没有骑楼遮挡的地方,对面就是一整排水G0u盖,让我能直接吐在那里。
等一下要是没吐准,那肯定会给清洁队员添麻烦。
我不想给人添麻烦。
晚风吹过,雨滴迳直落在我的脸上。
竟然下雨了。
我没有伞。
就算有,我也没力气撑了。
我淋着雨,吹着风,冷到让我意识清醒。
还好,我还很清醒。
雨忽然停了。
我抬头,就看到一把黑伞笼罩住我。
再抬头,我就看到一个手执黑伞的男人。
不得不说,从气质跟出现的时间点来看,这男人有点像Y间使者。
戴着细框眼镜、一席笔挺黑西装、脚上还穿着黑皮鞋的那种Y间使者,很帅。
男人一手cHa口袋、一手执伞,站的地方离我刚好是一步之遥。
他的表情是不耐烦。很漫不经心的那种不耐烦。
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泼洒在他身上。
所有的雨都被留给了他,没有一滴雨落在我身上。
因为这个我不知道是谁的男人,正随兴又执拗地替我挡雨。
我不需要别人替我撑伞。
更不需要一个身分不详的男人替我撑伞。
我伸手,用力推了一下那男人,想把他推开。
理所当然地没成功。
毕竟我醉到连站稳都成问题,手上根本没力,我那一推基本等同於蚍蜉撼树。
那男人完全没被推走,他只是低下头看了我一眼。
「走开。」我用尽身T里仅存的力气,对着那男人低吼,「给我走开。」
那男人没有走。
不只没走,他还蹲下身,而他手上的伞,仍固执地只替我挡雨。
我没来得及再赶他走,就感觉到有GU浪cHa0从要从我本就翻滚的胃里腾出。
在我意识消失又回来的那半秒之间,我已经对着水G0u盖吐到不行。
也是在那半秒之间,有一只手俐落穿过我的颈间,乾脆地盘起我的长发。
他的手没有任何多余停留,乾净而准确,让我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他的温柔,更有可能那只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对谁都一样。
吐完了,酒也醒了。
我整个人吐到虚脱,让我就算连蹲着,都没办法蹲得很稳。
算了,尊严算什麽,我心一横,决定坐在没有被呕吐物沾到的地方。
我往旁边挪了一挪,看也没看就往後坐下去。
很奇怪的触感。
这绝对不是铺上柏油马路该有的感觉。
我回头一望,发现我坐的地方并不是我预先设想中的柏油路,而是男人的腿。
是、那、男、人、的、腿!
我想发疯,原地发疯。
请问转生异世界的队伍是从哪里开始排?
不对。
非常不对。
为什麽我会坐在男人的腿上?
我回头一望,发现是男人把腿伸过来,正正挡在我本来要坐下去的地方。
根本就不是我的错!是那男人的问题。
是他自作主张,跟我没有关系。
「好一点了吗?」男人问我。
我看向那男人,这是这个晚上,我第一次认真地、清醒地看向他。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散漫的锋利和矜贵的斯文交r0u在b墨还深的瞳sE里。
我有一瞬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