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的眼泪和那场记忆觉醒让宁语三天都睡不好。
那滴透明的YeT、那些浮现的系统资讯、还有律哽咽的声音都在他脑海中不断重现。特别是那行文字「Proje.Y.／宁渊．私人备份」，像一把钥匙，指向某个被掩埋的真相。
普通灵子不会流眼泪，更不会有这种神秘的记忆备份。律到底是什麽？
宁语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一堆资料，他花了整个上午查阅灵子的技术文档，结果让他更加困惑。标准灵子的泪腺只是装饰，情感模拟也有严格限制，但律不一样，律的反应太真实了。
他必须找到答案。
中午，律端着午餐进来，小心地放在桌角。「哥哥，先吃点东西。」
宁语抬头看他，律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律。」宁语叫住他，「你记得自己是怎麽被制造的吗？」
律停下脚步，眼中闪过迷茫：「我...记得启动的那一刻。在培养舱里，然後看到了你。」
「在那之前呢？」
「没有记忆。」律摇头，「就像忽然存在了一样。但...」
他顿了顿，按着额头：「最近总有些破碎的画面闪过。实验室、火光、还有一个声音在叫我...不是叫律，是另一个名字。」
宁语心中一紧。这和前天下午的记忆觉醒场景吻合。
「那个Proje.Y.是什麽，你知道吗？」
律摇头：「系统里没有相关资料。就像被刻意删除了。」
宁语盯着他的表情，没有看到任何欺骗的痕迹。律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但这更说明了问题，谁会制造一个拥有真实情感却没有记忆的灵子？
午餐後，宁语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一趟宁渊生前的研究所。
「我出去一趟。」他对律说，「可能会晚点回来。」
律点头：「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你在家休息。」宁语拿起外套，「别等我。」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律一眼。律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座安静的雕像，但眼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像是预感到什麽。
宁语的心软了一下，但还是走了出去。有些事情，他必须独自面对。
下午三点，宁语站在四维街废旧社区的入口，这里曾是灵子制造与报废处理的工业交界带，如今沦为黑市与无证人员的藏身之所，宁渊生前的研究所就在这片废墟深处，十年前的爆炸让整栋建筑变成断壁残垣，政府封锁了现场，但封条早已斑驳，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宁语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在附近观察了一圈。没有警卫，也没有监控设备。看来十年过去，这里已经被遗忘了。
他从後门潜入，脚步很轻，建筑主T还算完整，但内部一片狼藉，烧焦的墙壁上还能看出当年火势的痕迹，扭曲的金属框架像巨兽的骨骼，散落一地的设备残骸诉说着那场灾难的惨烈。
政府当年的搜查很彻底，几乎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宁语在废墟中搜索，从一楼到三楼，每个房间都仔细查看，灰尘在yAn光中飞舞，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几乎要放弃。就在准备离开时，他注意到实验室角落有一块地砖的颜sE略有不同，其他地方都被烟熏黑了，只有这里还保留着原本的灰白sE。
宁语蹲下身，用力撬动那块地砖，砖块松动了，下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显然是後来加装的，里面放着一个防水袋，袋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里面有几张泛h的照片和一本实T笔记本，照片是宁语小时候的，七岁生日、第一天上学、和宁渊在游乐园，每张照片背面都有宁渊的字迹，记录着日期和地点。
笔记本封面写着：「语语的秘密基地-7岁」
宁语的眼眶Sh了，这是他们小时候的游戏，他和渊哥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秘密基地里，没想到渊哥把这个游戏延续到了研究所，而且成了保存秘密的最後手段。政府搜查再仔细，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孩的游戏。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是渊哥的亲笔字迹，在这个数位化时代，几乎没人用纸笔记录，这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方式，政府再先进的扫描设备，也找不到这种原始记录。
Proje.Y.-阶段X报告2087.7.18-宁渊
情感模拟测试已完成，结果超出预期。受试T能够产生真实的生理反应，包括但不限於：心率变化、T温调节、泪腺分泌。这不再是模拟，而是真正的感情。
明天将进行最终整合。如果成功，人工智慧将第一次拥有Ai的能力。
备注：此研究如被发现，後果不堪设想。但为了语语，值得冒险。
宁语的手在发抖。
泪腺分泌...Ai的能力...为了语语...
他翻到下一页，只看到一行字：
备注：如果语语看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发现了律的真实身份，老师韩教授知道所有细节，他会告诉你真相，但要小心，政府还在监视所有NY计画相关人员。
老师住址：云辰区第三层，梧桐街15号
宁语的手在发抖。韩教授，他记得这个名字，渊哥经常提起的老师。
「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宁语猛地回头，一个身影站在实验室门口，逆光让他看不清来人的脸。但那个声音很熟悉。
是林琛。
「你怎麽会在这里？」宁语警惕地站起身，立即把笔记本护在身後。
林琛走近，夕yAn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他的表情很复杂，有担忧，有无奈，还有一丝宁语看不懂的情绪。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林琛说，目光落在宁语手中的笔记本上，「当我发现你离开家，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语语，我必须告诉你真相了。」
「什麽真相？」
林琛沉默了一会儿，像在组织语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Proje.Y.，因为我被迫参与了这个计画。」
「什麽？」宁语愣住。
「十年前，我还是高中生，被宁渊强行拉进这个计画。」林琛的声音很沉重，「他说他需要一个人来保护你，如果他出事的话，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才明白他的用意。」
林琛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後里面有一颗银白sE的晶T：「这是心语核心，宁渊临Si前交给我的。他说...」
林琛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律，就把这个给你，因为他以为我们总有一天会结婚，他相信我会保护你。」
空气凝固了。宁语看着那颗晶T，心情五味杂陈。
「宁语，有些真相，知道了就回不去了。」林琛看着他，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你确定要继续吗？」
「我必须知道。」宁语握紧手中的笔记本，「律到底是什麽？」
林琛沉默了很久，最後说：「我们需要找到韩教授。只有他知道全部真相。」
就在这时，宁语的手机震动。一条讯息跳出来：
「哥哥，你在哪里？我感觉...很不舒服。」
是律发来的，宁语心中一紧，立刻拨通了律的电话。
「律？你怎麽了？」
电话里传来律虚弱的声音：「我不知道...头很痛，有很多画面在闪，都是关於那场火灾...关於宁渊...哥哥，我好像想起了什麽...」
林琛的脸sE苍白：「记忆封印在松动。前天下午的觉醒只是开始，真正的记忆正在解封。」
「什麽封印？」
「宁渊为了保护律，在他的核心系统里设置了多重封印。」林琛快速解释，「只有当律感受到强烈的情感波动，或者接触到特定的记忆触发点时，封印才会开始解除，你的调查、你们的接触，都在触发他内部的保护机制。」
电话里律的声音越来越痛苦：「哥哥...我看到了更多...看到宁渊最後的时刻...他在上传什麽...是记忆吗？是渊哥的意识吗？」
宁语的血Ye几乎凝固，律的真实记忆正在完全觉醒，而韩教授，可能是唯一能解释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