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过早饭後,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停下来讨论下一步。巷子里散落着破旧的纸箱和铁罐,墙壁剥落的灰泥映着微弱的晨光,空气中夹杂着城市还未完全苏醒的气味——霉味、尘土味,偶尔还有从远处飘来的炊烟香。
「两个方向……到底哪边才是组织的根据地?」林知珩皱着眉,视线在两端巡过,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每次看向那蜿蜒的巷口,他的神情就像在与未知的黑暗对峙,带着警惕,也带着思索。
秦沐宵正沉默思考,突然冒出一句完全不同的念头:「等等,我突然想到……我们好像没有什麽武器?」
这句话让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彷佛提醒了他们在脑海中忽略的现实。林知珩反应过来,乾笑一声,眼神微微苦涩:「好像还真的没有。」
原本紧绷的讨论被打断,他们对视片刻,心里同时闪过一丝无奈。最终,两人几乎是默契地点头——既然如此,不如先去弄些趁手的东西。
於是,他们转而前往二手用品市场。
市场里挤满了摊贩,人声嘈杂得几乎盖过金属敲击的声音。空气中混杂着铁器锈蚀的气味与灰尘气息,有的摊位甚至散发出陈旧木材特有的味道。从破旧的农具到废弃的零件,琳琅满目,彷佛一个迷你宝藏库。
「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能当武器啊。」秦沐宵略带无奈地说,眼睛扫过每一个摊位,像是在寻找与自己有默契的物件。
林知珩倒是乾脆,一眼就看上角落的bAng球棍。他拿在手里挥了几下,动作俐落自然,像是在测试武器的重量与平衡。毫不犹豫,他便决定了,嘴角微微g起一抹淡笑:「就这个吧。」
反倒是秦沐宵,站在摊位前挑挑拣拣,显得有些犹豫。齐曜和林知珩成了她的顾问团,时而点头,时而皱眉,让她不得不仔细衡量每一个选项。
「要不要试试这个铁锹?」齐曜眼睛亮晶晶地举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像在举起一件宝物。
秦沐宵试着拿了下,却被笨重的重量压得直摇头:「太重了,我挥不动。」
林知珩则拿起一根登山杖,递给她:「这个怎麽样?结实,还有尖头。」
秦沐宵轻握了一下,眉头微皱:「还是太Si板,不够灵活。」
「那这个呢!」齐曜这次指着一根拆下来的金属路灯支架,满脸期待,「看起来超帅!」
还没等秦沐宵回答,林知珩就皱眉阻止:「别闹了,上街太显眼。」
连续被否决两次,齐曜像被浇了冷水的小狗一样,抱着团子垂下脑袋。团子窝在他怀里,伸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像在安慰他。
秦沐宵看着这幕,不禁笑了,伸手r0u了r0u齐曜的发顶:「没关系,你提的意见……也挺有趣的。」
她继续寻找武器。木质球拍——手感不错,但总觉得差了点什麽;铁制水管——轻巧但声音空洞,握起来不够稳;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摊位深处,一抹低调的黑sE映入眼帘——那是一把折叠刀。
握柄线条俐落,开合之间卡扣声清脆,手感与重量恰到好处。秦沐宵将玩弄刀身,试着打开收合,动作流畅自然。那一瞬,她心中生出一种直觉——这把刀,属於她。
「就这个吧。」语气b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肯定。
林知珩默默付钱,眼神轻描淡写,但心中仍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秦沐宵看着他出手,忍不住问:「你是有在工作吗?」
林知珩微微一愣,眉梢微挑:「怎麽突然这麽问?」
秦沐宵挠了挠头,略带羞涩:「我看你每次都付钱,但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从没看你有收入……所以……」
话越说越小,几乎被人声淹没。林知珩沉默了片刻,眼神低垂,像在斟酌是否打开这段隐藏已久的过去。
终於,他抬头,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小的时候,就能看见蚀灵。我的父母也能。」语气平静,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痛楚。
「但他们……敌不过蚀灵。当他们快要变成蚀灵时,他们拜托我,让他们以人类的身分离开。」
话落下,空气沉重如铅。林知珩轻轻笑了两下,苦涩而自嘲:「不杀,他们会害Si我,也会害Si更多人。但杀了……我就没了亲人。」
秦沐宵指尖不自觉攥紧衣角,心头一震。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幕——如果换作是自己,又能否举起手中刀?
林知珩续道:「世人不知道蚀灵存在,所以他们的失踪被解读成‘莫名消失’。所有遗产最终落在我手里。」他抬眼看向街道,眼神淡淡,却像在说出自己无法言说的重量。
「或许我该庆幸吧,他们至少留下足够的资源,让我能活下去,否则……」他苦笑,笑得b哭还让人心疼。
秦沐宵x口一紧,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淹没:「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林知珩抬手r0u了r0u她的头发,语气温和:「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人都会有无法挽回的过去。学会放过过去的自己,也是放过现在痛苦的自己。」
秦沐宵怔怔望着他,心里明白,这不只是安慰,更是他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与鞭策。
齐曜抱着团子,静静跟在身旁。小小的身影虽不语,但清亮的眼睛里映着两人的背影,带着不言而喻的信任与依靠。
街道尽头,斜yAn拉长三人的影子,一高一低,一猫蜷缩其中,像一幅说不清悲欢的画。暮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长,却也因此更加坚定,像是要与这个世界的Y影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