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时间一分一秒熬过去，每一秒都像针尖扎在皮肤上，度日如年的煎熬让姜暖几乎咬碎了後槽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疯狂窜起。
要是李云深真的恶毒地把自己晾在这里怎麽办？她这辈子大概都别想再做人了。
正当她快被焦躁b疯时，外头忽然响起轻快的脚步声。
「你先别生气。」李云深的声音随之传来，接着一个袋子从门缝里递进来。
姜暖狐疑地伸手接过，低头一看，愣住了。
袋子里不仅有一套乾净的校服，还塞着一叠卫生棉和一个小小的暖暖包。
那暖暖包透着残留的热意，隔着塑胶袋也能感觉到一GU温度。
「你……」她推开厕所门，瞬间脸颊发烫，连呼x1都滞住。
话还没说完，李云深以极快语速解释来龙去脉，「我想了想，上课到一半回教室替你拿东西太奇怪，而且这种东西……那麽明显，其他人随便猜一下就知道是卫生棉，对吧？」
姜暖一噎，咬着下唇，不甘却又不得不点头。
李云深见她还能听进去，终於松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解释：「所以我去保健室，跟老师说班上有nV同学需要，但没指名道姓。身为班长帮忙同学，这很正常，放心，保健室老师不知道是你。」
这一长串话认真又耐心。
她将袋子紧紧抱在怀里，撇过脸，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李云深一愣，彷佛没料到这两个字会从她嘴里冒出来，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秒，「砰」地一声，厕所门关上，把他隔绝在外。
他没有多话，只是很自觉地退到走廊上，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等人。
片刻後，姜暖终於出来，手里还提着那个袋子，神情尴尬得像拿着烫手山芋。
李云深伸手接过，转身走进男厕，把袋子塞进扫具隔间，「等会下课我再拿给你。」
「喔……」姜暖低声应了一句，腹部的cH0U痛与轻微的晕眩让她没力气矫情，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走得踉踉跄跄。
李云深跟在一旁，眼神隐隐带着担忧，手抬起来好几次想搀扶她，却又y生生收回，深怕这难伺候的家伙一个转身就骂他。
好在教室离得不远，两人一路沉默。
回到教室後，李云深把去保健室的假条交给任课老师，语气平静却足够有力：「老师，姜暖身T不舒服，我刚刚带她去保健室。」
他的身份和一贯的信誉足够令人信服，老师也没多苛责，只是嘱咐了两句：「好，我知道了，姜暖不舒服就趴再说上好好休息。」说完便照常讲课。
姜暖窝回座位，脸sE苍白，怀里还留着那点暖暖包的热意。
她别过头不去看李云深，可心口却乱跳，这种又丢脸、又奇怪，却又……莫名安心的感觉。
混乱的情绪杂r0u成团，昨晚翻江倒海的疼意耗尽了所有力气，终於在老师讲课声与书本翻页声里，姜暖昏沉沉睡了过去。
浓浓睡意像大石一样压下来，将所有的烦躁与倔强都压进梦里。
再睁眼时，已是午餐时间。
教室里嘈杂得不像话，椅子摩擦声、零食袋撕开的劈啪声、同学追逐打闹的叫喊，像cHa0水一样铺天盖地灌进耳膜，把她活生生吵醒。
「姜暖！」江语彤最先发现，立刻凑到她桌边，眉眼里都是紧张，「你……还好吗？要吃什麽？我帮你买。」
姜暖半张脸埋在手臂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声音闷闷的，听上去一点JiNg神也没有。
「不要……你别管我，我要睡觉。」
她声音像蒙上层步含糊不清。
可是这吵闹的教室根本容不下安稳的睡眠，她眉头紧皱，刚要重新合眼，一个细微的震动忽然出现在桌面。
姜暖火气「轰」地窜起，本能地抬头，正要破口大骂。
可视线一对上那张清冷的脸，声音生生卡在喉咙。
桌上，多了一瓶麦芽牛N。
「……」
整间教室像按下暂停键，静默半秒後，八卦窜起。
「哇！」
「真的假的，班长都帮她买东西欸！」
「感觉他们在一起是真的耶！」
那些窃窃私语像针尖落在背上，偏偏姜暖此刻却什麽也反驳不出来。
在众人视线看不见的桌下，李云深顺手推过一小块大波露，动作隐晦却自然。
姜暖怔怔看着那瓶麦芽牛N，没有炸毛，也没有笑骂，竟异常乖顺，她伸出手，手指碰到微热的瓶身时，心口像被什麽烫了一下。
李云深见惯姜暖吃zhAYA0的模样，她一时之间变得如此温顺还有些不适应，心想她大概是真的很不舒服吧，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云深低声开口，「还有什麽要的？」
姜暖的唇瓣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点冷。」
下一秒，一件外套被递到她眼前。
是他挂在椅背上的那件深蓝sE外套，乾净、整齐，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粉香。
姜暖愣住，整个人僵直，就像被探照灯照到的松鼠，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迟疑了很久，终究在满教室八卦的注视下，木然地伸手接住。
那一刻，她竟连把外套甩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姜暖把那件深蓝sE外套r0u成一团，整张脸埋进去，洗衣粉混着yAn光的清香弥漫鼻尖。
与她张牙舞爪的X子截然相反，这阵乾净味道竟让人心底一寸寸柔软下来，连腹部隐隐作痛都缓解了几分。
她昏昏沉沉睡去时，脑袋最後一闪念是：怎麽会有这麽好闻的味道。
再睁眼时，教室一片静默。
橙hsE的斜yAn斜斜泼进来，将黑板镀上一层金边，微尘在空气中浮动，像细小的光点。
李云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低头写着东西。
yAn光落在他侧脸上，眉眼轮廓被g勒得分明，笔尖沙沙的声音清晰而安定。
写到一半时，他忽然停下来，手指捏着自动铅笔，神sE微顿，似乎遇到不会的题目，陷入了思考。
这一瞬间，姜暖忽然明白为什麽那麽多人喜欢李云深。
这副鬼斧神工般的容貌，确实值得人觊觎。
她的视线过於灼热，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他脸上，终於引来了他的侧目。
「好些了？」李云深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姜暖心口一颤，却不肯服软，摇头又耸肩，重新挪回去趴下，闷声说：「不知道。」
贺尔蒙紊乱的叛逆与脆弱混杂一起，让她自己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李云深盯了她几秒，忽然伸手往她cH0U屉里一探，cH0U出一册灰sE的数学甲本，「你的拿出来，我顺便帮你写。」
姜暖一愣，立刻炸毛，「不用！」
可李云深二话不说，直接翻开她的空白作业，「我的已经写完了，抄一下就好。」
「我都跟你说不用了！」姜暖瞬间撑起身，气得眼睛发亮，伸手去抢。
李云深却先一步压住本子，神情淡淡却带着无奈：「你现在是我nV朋友，你不交作业，老师一定会让我劝导你，既然你不会写，不如我帮你抄一抄，省得之後麻烦。」
「谁说我不会写！」姜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直起身子，脸涨得通红，音量拔高，「我只是不想写，我跟你一样，是考进来的！」
李云深挑眉，不置可否，眼神分明在说：我才不信。
他把作业本推到她面前，翻开一页，挑了个老师上课教过的题目，「那你写这题试试。」
「写就写！」姜暖咬牙抢过笔，整个人凑近去。
题目密密麻麻，她才读了两行，心脏却开始怦怦狂跳。
开学以来，她过的就是混吃等Si的摆烂人生，虽然考得进这所学校，却早已怠於学习，进度远远落後。
握着笔的手僵在半空，字迹刚落一行便开始凌乱，额角渐渐渗出冷汗。
姜暖害怕被戳破的模样，在李云深眼里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