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李云深被洗劫一空之後，背包难得是轻的，回家的路意外变得轻快，脚步甚至b平日还要轻盈。
洗完澡，他习惯X地坐在书桌前，手不自觉伸向身侧那个空空如也的背包，指尖一捞，什麽都没有。
掌心落空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寂寞。
为了分散注意力，李云深索X动手打扫起小房间，房间原本就不算乱，整理完也不过半小时的事，他把书一本本排好，把桌角的灰抹去，最後静静躺回床上。
李云深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那一片水渍，发h得像是一朵朵腐烂的云。
李云深再次拿出水果手机，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两人的对话纪录，从早期的争吵到後来的调侃，从「不要用标点符号」到「」。
看着看着，意识模糊，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夜里已是一点二十分。
萤幕一亮，接连弹出好几个提醒，他点开一看，全是照片加询问。
【姜暖：你这边写的是什麽意思？】
【姜暖：还有这个】
【姜暖：喂快回我讯息不然扣钱】
【姜暖：喂】
最後一条讯息的发送时间，是五分钟前。
想到稍早两人才立下的「好好睡觉」承诺，李云深眉头一皱。
【李云深：不是说好要好好睡觉？】
不到十秒，她回了。
【姜暖：要睡了要睡了管家婆晚安】
过了五分钟，李云深才挑出最早的一张照片，认真回覆。
【李云深：我这边是写......】
讯息才刚送出，立刻被秒读。
李云深沉默，无语。
正想斥责她，指尖一滑，不小心点到「视讯通话」，萤幕一黑一亮，谁知她居然也「不小心」秒接。
画面晃了一下，先是姜暖的下巴，然後是刺眼的台灯。
她瞪大眼睛，带着火气：「你g嘛打过来？」
这质问，让李云深x口一堵，明明破坏承诺的人是她，怎麽反倒变成他理亏？
他冷声回道：「去睡觉，不然其他本书，没门。」
「好啦好啦，你好烦，我挂了、掰掰。」姜暖哼一声，伸手关掉台灯。
「等会。」李云深忽然出声，「不许挂。我看着你睡觉。」
姜暖正要再看一页的心思，被他这句话戳破，尴尬得闭上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g嘛管这麽多？」
「我没有管你。」李云深重新躺好，调整姿势，声音低沉而平静，「只是在确认我们的约定不会被打破，你也不想当个不守信的小人，对吧？」
姜暖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抱着手机，一PGU倒在床上。
萤幕里映出少年房间的陈旧摆设，虽简陋却乾净。姜暖忍不住吐槽，「哇，你家好破。」
「我知道。」他淡淡补充，纠正说：「这是我舅舅家，不是我家。」
「知道了知道了。」姜暖嘴里还想再抱怨，却因为身T沾上枕头，彻底支撑不住。下一秒，她像被断了电，直接阖上眼。
李云深愣愣看着，直到她呼x1慢慢平稳下来。
手机另一端，传来绵长的气息声，静静充满了房间。
少年指尖微微一紧，却没有将通话切断。
夜里，他就这麽握着手机，伴随着那头细碎均匀的呼x1声，像是身边真的有人陪着睡觉一般。
这是他最近睡过最安稳的觉。
星期五，最後一节下课钟声一响，整栋教学楼像被解放般炸开，喧闹声、脚步声此起彼落。
距离期中考只剩十天，整个校园弥漫着一GUb人的焦躁气氛。
睡饱後的姜暖，JiNg神b前几天正常许多，少了点神叨叨的「读书魔症」，却仍旧神经绷紧。
她一边翻课本，一边下意识咬着指甲，眼神飘忽，语速飞快，「不行、不行，我一定看不完……要爆开了！」
前排的周柏翰正支着腮帮子，脸sE像吃了败仗似的，突然「砰」地一声关上课本，整个人瘫回椅背，满脸悲壮：「我完蛋了！这次再考吊车尾，教练一定把我踢出球队，说什麽要暂停b赛，专心念书！我这辈子就完了！」
前後两个人一个急得要命，一个嚎得要Si，夹在中间的江语彤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两边看来看去，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一个。
她手指SiSi揪着笔袋拉链，挣扎半天，终於鼓起用气开口提议，「我想……或许啦……也许我们……可以约……个读书会？咖啡厅或……麦当劳也行……图书馆……也可以……虽然我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我也可以帮忙你们……我……」
话还没说完，姜暖猛然抬头，整个人像被雷击中。
「对啊！」她猛地一拍桌子，眼睛亮得吓人，笑容热切得像诱拐小孩的怪人，「别去什麽咖啡厅啦，一来一往浪费时间！来我家吧，就来我家住！我们二十四小时都能跟书抱在一起！」
「啊？」江语彤吓到整个人缩回椅子，差点把自己摔下去。
可姜暖才不给她逃跑的机会，火速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全是蛊惑，「我家很大，阿姨煮的饭超好吃！零食管够，来我家吧，不愁你吃穿，只要专心读书就好！不够吗，我们再点麦当劳、肯德基、披撒！」
江语彤：「……」
她心脏狂跳，像被狮子盯上的小兔子，完全失去逃生路线。
「带我一个！」一声惨烈的哀嚎从前面传来。
周柏翰双手猛地一合，竟一把盖住两个nV生的手，像是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绳索，声音哀戚得像要上断头台，「求求你们带我一起！我晚上可以睡路边，门口搭个纸箱当看门狗！拜托啦，带我一个！」
「……」江语彤瞬间变成一根杵，浑身僵y，脸涨得通红。
而後方的李云深，正巧看见周柏翰那只「大掌」压在姜暖手背上，眼神瞬间像看垃圾桶发酵了半个月一样，眉心拧成Si结，手已经伸出去，准备把那根手指头一根根掰开。
还没碰到，姜暖猛地甩手挣脱，反手攥住他的衣领。
「你也得来！」她理直气壮，眼里闪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这些日子你就住我家，给我当私人家教，我养你！」
「……」
要不是教室早已空荡荡，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怕是足以震惊全班。
兵荒马乱间，周末「到姜暖家开读书会」的决定，就这麽被强势敲定。
江语彤小心翼翼传讯息告诉父母，得到的却是异常欣喜的回覆，父母高兴得不行，连忙说会帮她把换洗衣物打包送过去，叮嘱她「好好跟朋友相处」。
周柏翰则简单多了，拿起手机报备一句「周末住同学家」，电话那头的父母只「哦」了一声，完全见怪不怪。
至於李云深？他更不用解释什麽，去哪里，都不会有人过问。
「突……突然这麽多人去你家，你父母……不会介意吗？」江语彤紧张得手指SiSi攥着书包带，声音细若蚊鸣。
姜暖正低头用手机飞快传讯息，头也不抬，语气一派轻松，「没事啦，我父母这个月不回家，我阿嬷最疼我了，所以我就是家里老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压不住眼底那点雀跃，显然b谁都期待这场「同学过夜」。
其实不只她，江语彤心里也是怦怦直跳，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同学家过夜，光是想像就让她紧张又兴奋。
姜暖家离学校走路不过二十分钟，但大家书包里塞满课本、习题，沈得像搬砖。
姜暖抬手招了计程车，大剌剌挥手，「上车！」
「那个……」江语彤攥着裙角，小声说：「一……一会儿我再给你车钱。」
「唉不用啦。」姜暖摆手打断，「小钱而已，你们来我家就别在意那点钱，反正就当是给你们的家教费用了。」
话音一落，副驾驶座的周柏翰猛地回头，眼眶都快挤出眼泪。
「大嫂！」他拍着大腿，感激涕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周柏翰的大嫂！我兄弟果然没看错人，之前是我错怪你，我……呜呜呜……」
「闭嘴。」李云深冷冷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将人搬回正座，「说话就说话，别喷口水。」
「哎唷！」周柏翰痛得直叫，双手捂着脑袋，却还忍不住偷瞄姜暖，一脸「我是真心的」的诚恳。
瞬间车里陷入一片热闹。
车子一路驶进，窗外景象渐渐不同。
四周不再是凌乱的骑楼与灰扑扑的马路，而是笔直的人行道，两侧的花圃修剪得整齐，花枝被修到同样的高度，绿意间点缀着几簇鲜花，显然是有人专门打理过。
「哇……」江语彤趴在车窗边，小声惊叹。
车子拐进一处气派的社区，铁门前站着一位警卫叔叔，姜暖摇下车窗，熟门熟路地挥手：「叔叔，我带朋友回家！」
警卫看清来人，立刻露出笑容，按下按钮，铁门「嗡」地缓缓打开。
车子穿过大门，掠过一片三两路人遛狗的绿地公园，那里设置着规整的步道，还有儿童游具与长椅。
再往里，一排排独栋三层透天别墅映入眼帘。
白墙黑瓦，线条简洁大方，二楼yAn台栽种的绿植正值花期，垂下的紫sE小花随风摇曳，看上去既慵懒又诗意。
停在其中一栋宅邸前，门廊下的黑sE铁门简约却沉稳，雕花窗框透着讲究，两侧挂着造型复古的煤油灯，暖hsE的光芒闪烁，让夜sE里的别墅看起来格外温馨。
「大嫂你家真气派！」周柏翰双眼放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江语彤连忙点头，眼睛也亮晶晶，「对啊，好漂亮……」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是第一次来豪宅的震撼反应。
李云深站在最後，静静望着这座别墅，神sE淡漠，看不出在想什麽。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打开。
一个身形矮小的妇人走了出来，大约四、五十岁，肤sE黝黑，穿着朴素，脸上却带着极为和善的笑容。尤其是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更添几分亲切。
「外头天气冷，快进来吧！」她招呼着，语气热络。
「好的，谢谢江阿姨，这几天就拜托你收留了！」周柏翰自来熟，立刻满口答应，一副已经把人家当长辈的样子。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弯了眼，连连摆手，「哎呀，我不是姜暖的妈妈啦，我是她家的帮佣，叫我h阿姨就行。」
「咦？」周柏翰当场一愣，差点没把手里的篮球掉下来，「不是妈妈？！」
姜暖双手cHa在口袋中，挑眉补刀，「我妈才没这麽亲切，她大概只会嫌你吵。」
周柏翰：「……」
江语彤被逗得忍不住低头偷笑，肩膀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