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夜已深，客厅里的热闹声逐渐散去，周柏翰和江语彤已经回了客房，h阿姨和阿嬷也各自休息。
整栋别墅静下来，只剩下台灯昏h的光晕，洒在沙发与茶几之间。
桌上还残留着蛋糕碎屑与喝了一半的饮料罐。
李云深手里提着垃圾袋，俯身一件件收拾。
沙发上，姜暖缩成一团，双膝抱在x前，眼神静静落在他身上。
「是不是你告诉他们，要帮我过生日的？」
李云深手里的动作一顿，肩膀微微僵y，仍低着头，「不是。」
「骗人。」姜暖毫不犹豫拆穿，语气笃定，「阿嬷跟h阿姨根本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江语彤也不知道，更不用说周柏翰……所以只有你。」
短暂的沉默後，少年终於直起身子，望向她，目光坦然却有点无奈。
「对。」
姜暖眼尾一g，唇角抿着笑，却压不住眼底的酸意，「你怎麽发现的？」
「手机密码。」李云深垂下眼，语气淡淡却认真，「然後去跟学生资料b对，就发现了。」
姜暖愣了愣，侧身靠在沙发扶手上，睫毛低垂，声音b平时轻了许多，「……谢谢你。」
李云深只是弯了弯唇角，没有回答，继续低头收拾。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攥住了他衬衫的衣摆。
李云深一怔，低头就看见姜暖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却闪着不安。
「我们的合约快到期了。」她咬着下唇，声音压得极低，「你既然不想当我真正的男朋友……那麽，我能续约吗？」
李云深指尖收紧，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钱不够吗？」姜暖急了，眼眶泛红，连声说：「我可以再加的……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李云深喉头一紧，勉强扯出抹苦涩笑容，可在那双快要掉泪的眼睛里，所有冷y的拒绝话语全都堵住了。
最终，他伸手，轻轻m0了m0她的头。
他说：「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要多久？」姜暖紧追不放。
「等寒假结束。」李云深声音低哑，「我会给你答案。」
「为什麽要那麽久？」姜暖睁大眼睛，声音带着颤，「你就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少年沉默一瞬，终於低下头，像是下定决心般，语气温和却坚定。
「姜暖，这不一样，我需要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姜暖抿着唇，委屈得几乎要掉泪，撇过头，却仍努力为自己争取，「那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们就继续保持这样，你不许疏远我，不许喜欢别人，只能有我，可以吗？」
「好。」李云深望着她，目光深沉，最後伸手，r0u了r0u她的头发，像是一种妥协。
时光匆匆，书声与笔尖摩擦的日子一点一滴溜走，转眼就迎来了寒假。
火车站月台上人声鼎沸，播报声与鸣笛声此起彼落。
姜暖双手cHa在口袋里，紧紧盯着眼前那个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少年。
「李云深！」她忽然恶狠狠开口，声音压得不算高，却咬字清晰，「都相处这麽久了，你要是敢拒绝我，我、我就把你做成消波块！」
话音刚落，几个路过的乘客忍不住回头，投来诧异的眼神。
李云深一愣，低低叹了口气。
他抬眼望着她，神情里带着无奈，却又压不住唇角溢出的淡淡笑意。
「知道了，知道了。」声音中有纵容，也有宠溺。
「寒假快乐……再见。」他说完，伸手稳稳拉起行李箱，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提在身侧，背影修长挺直，随着人cHa0一同踏上火车。
车门缓缓关上。
姜暖下意识往前一步，却被挡在h线之外。
她仰着脖子，目光追随着车窗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列车缓缓启动。
李云深隔着车窗，朝她微微颔首，与她挥手道别。
下一秒，车身轰鸣，视线被飞速掠过的铁柱切断。
姜暖怔怔站在月台上，直到火车越开越远，化作铁轨尽头的一个小点。
冷风拂过，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x口忽然一空，像有什麽被连同那列火车一起带走。
她咬着唇，狠狠踢了下脚边的月台缝隙，却只能怅然若失地转身离开。
李云深离开後，姜暖仍旧保持着每天传讯息的习惯，像什麽都没变似的。
只是她很快发现，李云深的回覆总是在深夜，常常是一两点。
【姜暖：喂你是猫头鹰吗？白天都Si去哪里了？】
【李云深：白天山里收讯不好】
【姜暖：那你在g嘛？】
【李云深：忙】
他总是惜字如金，却又不至於完全冷淡。
姜暖咬着x1管，恨的牙痒却又不敢埋怨，就怕把人吓跑，只能折衷转移话题。
【姜暖：那我想看你那里的样子】
没过多久，手机一震。
照片出来青山叠翠，溪水清澈，天蓝得像洗过，云彩低低压在山腰，静谧又广阔。
姜暖愣了好一会儿。
【姜暖：好漂亮】
她心底莫名发热，像是透过这片山水，触到了少年不曾言说的另一面。
此後，李云深偶尔会传来几张风景照。
有时是晨曦照耀下的竹林，露水在叶片上闪闪。
有时是半山腰忽然起的浓雾，将整座山笼罩得神秘如幻境。
还有时是夜里星河低垂，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姜暖盯着那些照片，总觉得那背後一定有他隐藏的故事。
空闲下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抱着那只生日会上大家集资送的海豚玩偶。
书架上，那条还没拆封的建达巧克力安静地立着，像一道无形的提醒。
她开始想为什麽李云深拒绝自己？
明明他也不是完全无动於衷，明明有时候眼神b言语更真实。
脑海里不断翻阅过往的回忆。
他替她夹糖醋鱼时的专注，火车站最後的笑容，还有那些句句发自肺腑之言。
「我拼命读书，只是想让自己像个正常人。这是我唯一能靠自己换来的正常生活，也是我唯一能选择的东西。」
「我并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讨谁的喜欢，我只是想……以後能过得好一点，以此证明给看不起我的人，证明我不会步入她的後尘。」
「她不Ai我也没关系，我不在意，我只在乎关心我的人。」
他完美坚y的壳下，藏着的却是这样倔强又孤傲的心。
「你父母不懂你，我父母一辈子也不可能懂我。可那又怎样？」
「我希望我的未来，是我自己选的。」
「不是那些命运、宿命、血统的玄学论。我希望，我的未来，不必在他们的Y霾下过活。」
「我就是我，不是谁，也不会成为谁。」
这些话，像一道光，穿过她的心，姜暖心口一震，忽然觉得自己也被鼓励了。
一瞬间，如醍醐灌顶。
她猛地弹坐起来，头发乱糟糟披在肩头。
「对啊……」她喃喃。
她一把抱起手机，飞快打开搜寻栏。
指尖急切翻找资料，像是要抓住什麽线索，眼睛亮晶晶，唇角却止不住往上g。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滑动萤幕的「唰唰」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正在逐渐靠近李云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