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灯光只剩下一道白光，直直落在那本剧本上。
顾沈俯身，翻到最後一页——纸面自行显现出鲜红的字：
选择结局
顾沈存活，齐知行退场。
齐知行存活，顾沈退场。
必须择一。
文字下方，红墨像渗进纸纤维般蔓延，彷佛在催促他们。
齐知行走到他身边，盯着那行字，语气低沉：「真会玩。」
「是陈词lAn调。」顾沈阖上剧本，「非此即彼，才是舞台上最廉价的张力。」
「可观众Ai看这种戏。」齐知行的嘴角有一抹冷笑。
高处的扩音器忽然亮起，声音带着熟悉的压迫感——作者的残余意识依然存在。
「不选，就会重演。」声音缓慢而清晰，「一次又一次，直到你们选为止。」
随着声音响起，舞台四周的布景开始变化——
那是他们并肩经历过的场景：废弃公寓、河岸巷口、那块「你们都是剧本里的人」的旧广告牌……
每一幕都是真实的记忆，却被舞台的光影扭曲，颜sE失真得像坏掉的底片。
「他在用记忆压迫我们。」齐知行皱眉。
「不，这是他在用观众的视角，把我们困回剧情里。」顾沈看着那些场景，眼神逐渐冰冷。
布景停在某一幕——是齐知行曾被困在舞台公寓里的瞬间，墙上的照片一张张掉落，露出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顾沈孤身一人站在舞台中央的画面。
「选吧。」作者的声音贴近耳骨，「你要保他，还是要自己留下来？」
顾沈没有看镜子，而是转头望向齐知行：「你会怎麽选？」
「我？」齐知行g了g唇，「我会选——我们一起下台。」
这句话，像在紧绷的空气里撕开一道缝。
「他不会给我们第三个选项。」顾沈低声道。
「那就自己写。」齐知行抬眼看向观众席，像是在对所有黑影说话，「你们不是想看戏吗？那就看一场没人看过的。」
舞台的地板上忽然浮现新的字迹——
「第三选项无效。」
齐知行笑了笑，掏出随身的笔，直接在舞台中央的地板写下：
选项三：顾沈与齐知行共存。剧本结局由本人定义。
红sE的字与墨水互相争夺地板的空间，灯光闪烁，观众席传来一阵混乱的低语。
低语声逐渐变大，像cHa0水涌动。
观众席的黑影开始晃动，有些甚至站起来，朝舞台靠近——那不是攻击，而是被x1引。
顾沈看着这一幕，目光微沉：「他们动摇了。」
「因为观众想看新戏。」齐知行侧过脸，「我们就给。」
两人同时走向舞台中央的剧本，顾沈翻到最後一页，齐知行握着笔，将原本的两个选项划掉。
纸面上的红sE字迹像被酸蚀般起泡，逐渐消退，露出底下的空白。
「这才是我们的结局起点。」顾沈说。
但就在这时，扩音器中响起一声低笑——
「你们以为，抹掉文字就能改结局？」
舞台地面剧烈震动，布景像被cH0U离的幕布一样迅速後退，露出无边的黑暗。
从黑暗中，无数透明的线甩向两人，像要重新将他们绑回角sE位置。
齐知行抬手格挡，顾沈抓住其中一根线，反向扯住，将它缠在剧本上。
「既然线在你手里——」顾沈低声道，「那我们就用它来写。」
他们同时将线按在空白页上，红光沿着线条蔓延，重新刻出新的句子——
结局：两人携手退场，观众退席，舞台归零。
最後一个字写完，整个舞台陷入Si寂。
观众席的黑影逐一消失，灯光一盏盏熄灭，直到只剩下舞台中央的光圈。
顾沈合上剧本，转头看齐知行：「我们赢了。」
齐知行笑了笑：「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我们得确保它不会再开场。」
舞台边缘响起缓慢的掌声，声音不属於任何观众席上的黑影——
「第十幕：重写的权限。」
顾沈与齐知行对视一眼，同时将剧本收进怀里，转身走向舞台深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