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老头塞给曾书维一包钱,他背对着他说:「我想赞助你去参加b赛,你不是说,以前你想加入乐团,但碍於没钱维生,仅能偶尔去街头表演?这次是你实现梦想大好的机会,都已经是末日了,能犹豫什麽?」

    「老头,你的棺材费……我不能收,我也有赚钱。」他把老头的好意推回去,对方继续扔到他手中。

    「老子还能活一阵!」老头把他那把电吉他拿到面前,「我不懂乐器,也明白你的吉他很旧,拿那些钱去换弦或买一把新的吧!反正我再活也不会b你久,要是能看见你的表演,我也算实现年轻时的一个梦想,我跟老伴重聚时,可以说的故事变得更多。」

    「老头,你一定说太多修飞机的故事被老婆嫌弃了吼!你之前不曾提过自己结婚的事情,今天第一次听到你那麽说。」曾书维充满感激地把费用收到口袋,这下他没有选择权,是必须参加乐手招募。

    「我之前是在观察你,在这个基地我没有任何可信任的人,既然我发现你的嗜好跟我差不多,是热Ai音乐的同好,我才敢放心透露一点内心话。」老头搭着他的肩膀,胡乱搓r0u他的头发,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那般对待,「少年仔,人都是需要勇敢追梦一次,哪怕这次是最後一次也要问心无愧……」

    老头说,翱翔天际曾是他年轻时期的梦想,可惜他各方面没有符合当机师的规定,他转而当上飞机维修工程师,成天埋头苦g,好像快跟机械结婚,他放假也不会去哪里玩,还因为不懂得休息,身T最後吃不消休息一段时间,他是在那时遇到他老婆。

    她在他眼里是一个Ai笑又话多的nV孩,年轻时的她如一朵YAn丽的玫瑰花,将他迷得只想住在那座以她为名的花园;结婚後的她,两人没有孩子,过着很惬意的生活,养着三只猫四只狗,每天b他过往的生活要热闹千万倍。

    然而有一天,那朵花的身T却被病毒入侵,那时没有噬情病毒,地球仍有成千上万种怪病发生。她一开始是偶尔会没有原因的发烧,常喊腹部疼。有一次剧烈疼痛,他把她送医检查,医生发现她T内长了一颗肿瘤。

    她想继续活着,费很多力气做化疗和标靶药物,她的身T不但没有好起来,还每下愈况。在他感到焦灼、无助时,她播放的音乐恰好给他一些慰藉和力量。那是一首圣歌,她会轻声跟着唱。

    他喜欢音乐的契机,是托他老婆的福,让他认识到歌曲的美好。当他听那些歌曲时,他会想起许多跟老婆在一起的回忆。

    「她说,要是我因为她而倒下去,那她到下辈子都会後悔认识我……於是,我们做了一个约定。」老头x1了x1鼻子,「我们有一天都会分开各自去旅行,通常在旅行的尽头,Ai人终将会相遇,那我跟她约好,到时要一起坐在榕树下,分享彼此听到或实际发生的故事。」

    老头是一个X情中人,他描述往事依旧g起对Ai妻的思念。他一边拭泪,一边说:「总之,曾书维你要加油,你放手去做,你背後不是没有人,至少有我在。」

    「谢谢老头。」曾书维不知道该抱住老头,还是搂着他传递心中的感谢。曾书维轻靠在他的背上,再次说:「谢谢你,要独自在这个世界生存不容易,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今天你说这些话时,我觉得好像有家人在身旁给予力量,我会去参加徵选的……」

    「与其谢谢我,不如向音乐之神道谢,是祂将我们串联一块。」老头拾起他的背包,「走,先去把你吉他升级,你还要把握时间练习!」

    「知道,你b老妈子更严格。」曾书维嘴上那麽说,但他其实挺感激有人能那麽关照他。

    他们把仓库铁门拉拢,结伴前往附近尚未打烊的音乐行。结果他们一到,看见很多人也在询问老板更换琴弦、买乐器的事,看来大家都有一个想要实现的乐团梦。

    ***

    徵选日当天,吴光很准时抵达会场,其他工作人员协助他进行简易布置,他一开灯,看见一位少年坐在鼓手的位置,没等他说开始,那孩子擅自使用现场设备击鼓。

    少年举着鼓bAng打节拍预告他的开始,敲下那一声直击心脏的嗓音,成功x1引到吴光的视线。他扬起得意的嘴角,卖力击鼓,像是在呼唤谁的声音,令人无法忽视他的鸣鼓。

    吴光驻足在他面前,仔细盯着他打鼓的姿势及节奏。他的鼓声与过去乐团成员的音sE不同,他的鼓声带着一种迫切感,有十足的魄力,像是一艘海盗船正乘风破浪,劈开任何眼前遇见的危险。他无论遇到任何再难的挑战,也会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少年中途旋转鼓bAng,瞪向吴光的视线锐利如手握一把长剑,气势直压他到墙边,抵着他的颈部,威胁他要快点加入他成立的乐团。

    「请你停止。」吴光其实光听第一分钟,能大概听出少年演奏的程度到哪,推测对方有长时间练习,堆叠出与他年纪相反的音质,稳定但不时有着热情如火的冲劲快要爆发。

    少年没听到吴光阻止他的话,依然举着鼓bAng敲打,吴光伸手握住他的鼓bAng,再次说道:「别打了!」

    「抱歉!」少年吓到愣在原处,他把鼓bAng恭敬地拿回来,不断朝吴光行大礼,稚nEnG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擅自就开始了,太久没看到真正的鼓,很怀念击鼓的感觉……」

    「没事的,你叫什麽名字?」吴光思考少年说那句话的意思,他想了解更多关於那孩子的事。

    「我叫林语袹,今年20岁。」

    少年说出他的年纪时,令在场的人有些震惊,代表末日发生时,他大概小学四五年级而已。对b现在活下来的人,大家基本上都是30岁左右,很少有小孩能顺利撑过末日并活到现在。

    林语袹紧张地捏着手指,低头说:「那都是爸爸保护我,我才能……才能站在这里,实现他想做的事,我打鼓时,爸爸好像一直在我身边。」

    吴光引导他走出徵选室,拍了拍他的背,「别担心,你的鼓声很有魅力!你先到外面等吧!我会好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