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震个不停时,我像往常一样先m0掉贪睡键,让自己再跟枕头耗三十分钟。
伸懒腰的瞬间,x口跟着一晃——提醒我今天也得面对制服的那几颗扣子。再躺五分钟,数呼x1,让血压慢慢爬回正常轨道,这是我固定的起床流程。
我叫程羽絮,高中二年级,148公分。对於「早起」这件事,我的灵魂与身T向来意见相左。
把NN送的两颗足球抱枕摆回枕边,我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打了个寒颤。夜里我从不穿内衣K,想让身T在自己的房间里自由一点——姐姐总说那会让x型跑掉,我只会耸肩:「反正总有一天都会往下掉,让我现在舒服点嘛。」
换衣的顺序照例从内衣开始。我先套上肩带,微微俯身,把身T安稳放进罩杯,再在背後扣上。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层束缚,但如果不穿,跑步时会痛,走路也会被盯;两害相权,还是选择b较不难受的那个。
夏天的制服是薄衬衫配西装外套。早餐照例是吐司和优格,最後对着客厅的落地镜检查仪容:头发OK,脸OK,衬衫领口OK——
「哎。」我呼出一口气。
第二颗扣子附近露出一小道缝,白sE内衣和一截皮肤跃跃yu试。我盯着自己的x口一秒,终於认命地回房拉了件薄针织罩衫套上。是的,会热,但能换来通勤时的安心。
玄关鞋柜旁,我拿起心Ai的折伞。虽然天气预报说降雨机率0%,我仍然把它握在手里。梅雨季的预报向来像一种赌博,我不喜欢赌。
「我出门罗!」我对餐桌前边收拾便当盒的妈妈、边滑手机的姐姐打招呼。
「路上小心,记得喝水。」妈妈头也不抬地说。
姐姐抬眼看了我一眼:「那件针织衫会热Si,记得中午换掉。」
我b了个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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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太yAn亮得让人怀疑它是不是被擦了蜡。学校大门前,仍有不少人撑伞走过。我的伞在yAn光下投下一小块Y影,让我这一路并不难受。
「早啊,羽絮!」鞋柜前,苏芙音朝我挥手,她总是笑得像喝了两口汽水那样轻盈。
「早,芙音。今天的太yAn跟烤箱一样。」我一边换室内鞋,一边说。
我们聊着今天的课表往教室走。越靠近教室,噪音就像被放大的电视音量,男生们互相吼叫、拍背、扭打,彷佛清晨多出来的能量一定要从喉咙发泄出去才行。
「他们到底没有烦恼吗?」我低声嘀咕。
「有啊,午餐要吃几颗炸J块,这很烦恼。」芙音憋笑。
我们刚跨进门,就有几个男生吹起口哨:「哇——针织衫,很热欸——」
我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也可以穿啊,去问导师。」
他们笑笑退开。我松了口气,坐回靠走道的座位。右手边靠窗的是刚换位到我旁边的邵景霖,个儿挺高,习惯把背微微拱起,桌上常常摆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要不是发尾有点乱,他其实不算邋遢。最让我感激的是,他说话时会看着我的脸,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把目光停在x口位置。
「早。」他声音很轻。
「早,邵同学。」我点头,心里暗暗觉得安心。跟他当邻座,意味着我少接触一些吵闹。
心情刚要安定,第一节的钟声就把教室里的人拎回现实。几堂课之後,期待已久的第四节来了——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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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把身T投进水里的那一刻,我几乎听见自己的肩膀在欢呼。水温刚好,日照在池面晃成碎光,视线所及都是蓝。
游完几趟,我在池边换气,脑子罕见地放空。最近我动不动就会想太多:T能测验nV生的标准为什麽总是被拿来开玩笑、招生活动上某些笑话为什麽总踩在X别线上、新闻里那些对nV生不公平的制度为什麽能长年存在……但在水里,这些嘈杂会被稀释成不重要的小泡泡。
课後我拖着毛巾走出更衣室,还在滴水的短发被太yAn晒得暖暖的。芙音今天请了游泳课,她跑过来把毛巾往我肩上一搭:「看你刚才好像心情放晴了。」
「水里会让人短暂变成鱼。」我说。
「那我就当在岸上的猫。」她眨眼,「午休一起去福利社?我今天请你喝气泡水。」
「成交。」
我们并肩走在走廊,聊着今天的作业。我一向不是念书型选手,总要靠芙音的提醒,才不会忘了哪天有小考。她x前挂着学生证,瘦瘦小小,动作轻盈。每次跟她走在一起,我都会想,我们两个像是被设计成不同节奏的乐器,却意外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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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钟一响,教室像散线的风筝,大家飞也似地往俱乐部、补习班、便利商店奔去。我和芙音沿着C场外侧走。太yAn还没撤班,空气里有拔了cHa头却还残留的热。
「小心!」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下一秒,一颗足球从侧边飞来,影子在地上画出一道弧。
芙音下意识抱头蹲下,我没时间想,手里的折伞一抖,横向一拦,「碰」的一声把球改了线,球在地上弹了两下,往来球方向滚回去。对面的男生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没看路!」
我把伞收回来,手心还在微微发麻。「下次注意方向!」我喊。
芙音从背後抱了我一下:「你刚刚很帅。」
我笑:「是伞很帅。」
她摇头:「是你。」
我们继续往校门走,她的长马尾在肩後一晃一晃。她忽然说:「羽絮,你要不要考虑回去踢球?你反应真的很好。」
我愣了一下。那个问题像一颗被尘封在cH0U屉里的球,一被提起又滚出来。
「我有想过。」我说。的确想过很多次。只是随着身T长成现在的样子、每个月的身T状况像cHa0汐一样反覆,速度和耐力都不像从前。教练和爸爸曾说过nV子队也很酷,可我的脑袋里一直卡着小时候电视上看到的那个世界舞台——那时候我还Ga0不清楚分组和赛制,只觉得那块草地绿得让人心痒。
「我现在b较想先把这周的数学作业踢进球门。」我故作轻松。
「那我当守门员,挡掉你的偷懒。」芙音又笑。
回家的路上,我们在巷口的便利商店分食两支冰bAng。甜味和凉意把一天的疲累稍微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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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推门进家,客厅电视正播着晚间新闻。姐姐程羽珊摊在沙发上,脚踝轻晃。
「妈呢?」我把伞放回伞架,走进客厅。
「去医院看外婆了,今天可能晚点回。」姐姐视线没离开电视。
「周末能去看她吗?」我在她旁边坐下。
「看状况吧。」她顿了下,又补一句,「不是不想去,是我看到消毒水味会头痛。」
「你不是说将来想当护士吗?」
她苦笑:「我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太快了。」她转头看我,「你呢?想好要当什麽了吗?」
「没有。」我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的,「有时候会想,身为nV生到底有什麽好处?」
姐姐挑眉:「你这题有点大。坏处当然有,月经、制服、各种不必要的眼光。好处嘛……你喜欢的衣服选择b较多?可以理直气壮地跟朋友牵手?也有人因为nV生身份被期待更温柔、也更容易被忽略……」她摊摊手,「大概是看你把什麽当好处吧。」
「那如果有得选呢?」我盯着天花板问。
「你是说如果明天醒来能换一个X别?」姐姐想了想,「我可能还是选nV生,因为我已经学会怎麽跟这个身T好好相处了。」她瞥我,「你看起来还在磨合期。」
我笑了一下。这种对话跟姐姐常常会不小心聊到很远,很像半夜里顺着一条路走,走着走着就能看到城外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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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我坐在书桌前,把明天要用的课本装进书包。窗外夜风把窗帘吹出小弧。我仰头,看见一颗流星从云缝之间拖出一道细光。
我没来得及做什麽复杂的祈愿,只在心里悄悄说:「如果可以,让我有一天能用另一个角度,看看这个世界。」说完又觉得好笑——像是在跟宇宙发出一封没有回信地址的明信片。
关灯,ShAnG。今天算是顺利的一天,我在黑暗里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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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
熟悉的铃声把我拉回清醒。我伸手去m0床头柜,空的。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我半睁着眼下床,脚先踩到的是榻榻米。
……榻榻米?
我猛地清醒,四下张望。这不是我房间。书架摆满漫画和文库本,墙上贴着几张电影海报,窗边有一张低矮的书桌。闹钟声来自桌上那支手机,我把它抓起来按掉。
手感、重量、萤幕解锁的滑动路径都很熟悉,但不是我的手机壳。
我深x1一口气,才发现呼出的声音低沉得不像我。喉咙像被换了一个调。再低头——x口轻得出奇,重心也换了位置。至於下半身……有个陌生的存在感让我一瞬间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放。
我僵在原地几秒,不敢再做任何不必要的确认。脑中浮出昨晚那颗流星,我的心跳「咚」地重了一下。
手机在掌心震动。萤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让我差点把手机掉到榻榻米上——程羽絮。
也就是,我原本的号码。
我按下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先传来一个清亮的nV生声音:「你接到了啊。」
那是……「我的」声音。
我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冷静:「你是?」
「我是邵景霖。」对方顿了顿,「但现在这支手机在我手上。」
我握着手机,坐到榻榻米上。「所以,我们好像——」
「交换了。」他把话接完,语气平和得出奇,「先别慌。我们先交换今天需要知道的资讯,把今天撑过去。放学後找个地方见面,再想接下来怎麽办。」
我看向窗外被清晨刷亮的天sE,感觉心脏被谁轻轻抓了一把,痛,又兴奋。
「好。」我说,握紧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