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交换了位置，也交换了彼此看世界的角度。先把白天撑过去，晚上再把话说清楚。——
早晨｜程羽絮在邵景霖的身T里
挂上电话，我盯着陌生却好用的手机发了三秒呆，开始像收书包那样收拾脑袋。
榻榻米、低矮书桌、满墙电影与动画海报；窗边晾着一件深蓝sE校外套。桌上压着一叠借书收据——图书馆、漫画出租店、二手书摊。嗯，安静型书虫的房间。床尾那两颗足球抱枕，让我忍不住小笑一下：原来不只我。
衣柜里的衬衫和长K折得方方正正。我动作一快把袖口扣错洞，重来一次。镜子里的人抬头——眉眼清秀、发尾有点乱，我把浏海往一边拨，勉强像个早起的正常高中男生。
手机震了两下，是邵景霖传来的讯息：
>我是景霖在你身T里，先放几条必要情报。
1.家钥匙在玄关第二格cH0U屉。
2.公车搭52号，往「文化市场」第三站下。
3.我有两个朋友：锺楷佑大只但好相处、陶翊泽高个少话。点头打招呼就好。
4.早上同班公车有个安静的nV生会跟我交换书，你不用主动，照平常动作就行。
5.路上会经过豆浆摊，我平常不买；肚子饿就点无糖豆浆＋烧饼。
我回了个「收到」，背包上肩，对空无一人的客厅小声说：「我出门了。」
站牌前微风带着昨夜的凉，太yAn却已经亮得过分。52号进站，我抓住吊环。视线抬起的瞬间，看见她——耳边绑着细辫、气质安静的nV孩。
她抬眼，视线与我撞上。我想起「不必主动」，只点了点头。她迟疑一瞬，拆开书店封套的一角露出封面。我照肌r0U记忆伸手进包的侧夹层，cH0U出无封套的轻。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我把她递来的新书收好，将我看完的那本轻轻推到她掌心。指尖掠过刹那，我忽然懂了为何他说「不必主动」：这段平衡来之不易，任何用力的笑都可能把它弄碎。
第三站到，我按铃下车。她隔着车窗向我点了点头。我也点头，转身往学校走——今天，我得像他一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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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邵景霖在程羽絮的身T里
我盯着衣柜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是不会穿，而是每件衣服都在提示这个身T平常如何生活：折得像书页的衬衫、叠成一叠的针织衫，还有一个半透明收纳盒——我咳了一声，把视线挪开。
手机跳出羽絮的讯息：
>内衣可以用「前扣後转」法，b较好上手。最上层左边是运动款。
今天第四节是游泳课，如果不想下水，就跟导师说身T不舒服。
梳子在镜前的小cH0U屉，头发我平常往右边拨。
我照做。动作很笨，但终於把一切处理妥当。站到镜子前，练习了几次笑，挑了最不勉强的版本。
「我出门了。」我对客厅喊。沙发上的声音懒懒回来：「哦——」是程羽珊。我换鞋，把伞挂在包侧，学她那种轻快却不慌的步子出门。
校门口yAn光像洒盐，C场边几个吵闹的男生已经在叫。有人向这里吹口哨，我没回头，直接进玄关。鞋柜前，有人朝我用力挥手。
「早啊！」笑声像汽水——苏芙音。我在脑子里把名字与描述连起来：挚友、开朗、说话很多但不坏。
「早。」我尽量用羽絮的轻快回应。
她眯眼打量：「今天看起来……JiNg神不错？」
「嗯。」我点头，不多说。多说容易露馅——今天给自己的第一条规则。
教室里，几个男生夸张地起哄：「毛衣欸！不热吗！」我不接话，拉开椅子坐下，拿出笔袋。窗边的座位空着——那里通常坐着「我」。不是，原本的我。
第一节下课，芙音把一杯气泡水推过来：「中午记得喝，别低血糖。你昨天是不是又没吃晚餐？」
「谢谢。」我接过，忽然对「被照顾」这件事有了具T的感觉——不是一句关心，而是有人替你把日常的小洞都补了一遍。
第四节游泳课，我依羽絮的建议请了假。导师看了我两眼，签字：「去保健室躺一下，别y撑。」我道谢，离开走廊，yAn光在窗台积了一层热。我不确定她今天本来要怎麽游，只知道我不该让这具身T陷入任何不受控的场合——第二条规则。
午休前，芙音忽然凑近：「你今天话少得可疑。昨晚又追番了？」
我端起水壶：「没有，在想数学小考。」
她狐疑两秒，忽然笑：「好啦，放学我请你吃冰。」
我回了个练习过的笑。
她怔了一下，轻轻歪头：「你今天笑得b较好看。」
我差点没接住那句话，还好下课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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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另一角｜程羽絮在邵景霖的身T里
教室里的男生和我们班那群猴子相像但不一样。邵景霖的朋友很好辨认：锺楷佑笑声像低音鼓，陶翊泽点头像标点符号。
「早。」我向他们致意。
「早。」两人几乎同时回，楷佑压低声音：「昨晚《黎明彼端》看没？」
我快速检索：最近最夯的深夜动画。是，我也看，但关注点可能不同。我用他们的语汇接球：「主线回收b预期快，导演大概在铺最後一集的伏笔。」陶翊泽眼睛亮了一下：「同感。」
话题接上了。後面几分钟，我小心跟着节奏，像在不熟悉的场地练球，控制每一次触球距离。楷佑忽然凑近：「你今天声音有点……不一样？」
我咳了一下：「早上起太快，喉咙还没醒。」他点头接受，对话回到分镜与配乐。我悄悄松气。
第三节响铃，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景霖：午休记得去图书馆还书，柜台很严。
另外，公车上那位nV生对「放书的夹层」有默契，别换位置，她会不安。
我回「OK」。想到早上的交换，我忽然理解「小心」的意思——不是心虚，而是一种对对方世界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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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河堤下的会面
太yAn斜了，风里多了点Sh气。预报说今天不下雨，但我还是照惯例把伞带在包侧。我们约在河堤下的行人隧道口——人来人往，却足够不起眼。
我先到。不一会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对面过来——是我的脸、我的步态，但眼神b平常安静。
「嗨。」他——在我的身T里——抬手。
「嗨。」我——在他的身T里——回应。
沉默三秒，我们同时笑了一下。笑点不高，却刚好。
「先立几条规则吧。」我开口。
「正合我意。」他点头，从包里cH0U出一本小笔记，本封写着《交换备忘录》。
我们靠墙站着，把各自的担心写成白纸黑字：
1.不擅自做超出生活必要的身T接触与改变。含拍照、测量、奇怪实验
2.重要讯息双向同步。家人、老师、同学，只要有人对「你今天不太像你」提出疑问，事後在备忘录记一笔。
3.有风险的场合得以立即退场。如游泳课、社团试胆，或任何会让对方为难的场景。
4.每晚九点通话一次，对齐隔天计画。
5.试着找出触发条件。我提到昨夜看见流星乱许愿，他说半夜收衣服也看见同一片天，但没许愿——也许关键不是话，而是「看向它」的那个瞬间。
写完，我们在页角各画了一把小伞。不是为了可Ai，只是——似乎会下雨了。
「你今天过得还好吗？」他问。
「还好。你的朋友很好聊，图书馆柜台真的很严，我准时还了书。」我想了想，又补一句，「公车上的那位，收书时眼神很亮。」
他笑，像是放下一颗心：「谢谢你没打破那个平衡。」
「你呢？」我反问。
「我躲掉了游泳课。」他摊手，「照你的建议。还有，苏芙音请我喝了气泡水。」
我怔了一下，不知怎麽替他——也是替自己——高兴：「她说你今天笑得b较好看。」
他愣了愣，在我的脸上泛起一圈不习惯的红，咳了一声：「多谢你今天……让我不出糗。」
「彼此彼此。」
我们对看一秒，又同时笑出声。笑声刚落，天空「啪嗒」一声落下一滴水。第二滴、第三滴，很快连成线。
我把伞撑开，伞面立刻响起细碎的雨声。我们并肩走出隧道一段，雨声替我们把沉默填满。
出口处，他忽然停下：「羽絮。」
「嗯？」
「换了身T以後，有些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忽然不理所当然了。」
我想了想：「有。b如走廊，我会下意识把肩膀缩一点，不撞到人。还有公车上交换书的距离——换成你之後才懂那个刚刚好，原来花了你很多时间拿捏。」
他点头：「我今天才知道，在你的身T里，每一个笑一笑就过的背後，都要花力气。」
雨下大了。行人加快脚步。我把伞往他那边倾一点，他也往我这边靠一点，没有多说。
我们都明白：从今天开始，彼此的世界会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也许明天就换回来，也许不会。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怎麽一起往前。
「明天一样九点通话。」他说。
「嗯。」我点头，把《交换备忘录》收回包里。
雨水在伞沿串成一条条小瀑布。远处一声轻雷，像提醒我们：这场交换的故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