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樱花-重新启程-
18.艾蜜莉雅
「遥。」
「小遥。」
一个男X声音在呼唤。
「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怎麽了吗？」小遥抬头看了一下系统工程师。
「你看一下这边的数据资料，光是杂念跟记忆片段，就有好几个分岐。」系统工程师回报。
「请完整记录下来，人类的思考模式非常跳跃，所以短时间内，可以思考出很矛盾或天马行空的不同版本，例如有最好跟最坏的考量。对AI来说很难理解，但我们必须训练它学习人类的思考方式。」小遥说明着。
「你是希望我们设计的AI，像人类般思考吗？我必须告诉你，目前AI的能力顶多能做到的是，辨识猫或狗。思考方式只能说是从海量资料库中，拆解再重组，找出关联而已。」系统工程师说。
「简单说就是瞎猜，然後我们让AI知道，它猜错扣分，猜对得分，用这样的权重引导它学习後，给我们留下猜对的结果。」他补充。
「在我听起来，这跟教导一个小孩学习思考，没有两样？」小遥反驳。
「不，不，AI不会感到挫折，也没有情绪，更没有道德感。所以如果喂给它的资料有错误，或者是违反道德1UN1I，那就会演变成一场灾难。例如：如果你告诉AI，猪的图片是人类，因为AI从来没真正看过人类，它真的会记下来。而这也是间森极力想避免的。」系统工程师就像是间森的信徒般传教。
「嗯，在我听起来，还是像教育人类的小孩一样啊？」小遥再度强调自己的理解。
系统工程师m0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本来就很像啊！拜托！AI也才诞生几年，人类已经演化了好几百万年了。」小遥对工程师的态度有点恼火。
「你坚持要这麽说也是可以啦！确实都是有教育训练的过程。」他不想争论这一块。
「很有意思，对吧？」间森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系统工程师吓了一跳。小遥倒是没什麽反应。
「嗨，间森。」但工程师跟小遥都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小遥说的b喻的确满有意思，如果给予AI相同的时间，好几百万年，理论上应该能演变像人类般主观思考。」间森说。
「因为人类也是在成长演化过程中，不断建立感知跟记忆的资料库，收集、分类、再重组。你怎麽看？」间森拍拍工程师的肩膀，但是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他。
「这、确实是...」当系统工程师开口要附和间森时，他查觉到间森眉头皱了起来，他及时打住。
「不，这个，问题是时间。对，我们现在思考的是，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让AI完整地学习完一个人类完整的、庞大的意识资讯，但是！同时要赶上研发进度。」系统工程师挤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好好思考吧。」间森解开了深锁的眉头，微微一笑。
「小遥，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讨论进度。」间森说完，小遥点了点头，便起身跟着间森离开，抛下抱头苦思的系统工程师。
一如往常，间森跟小遥来到最隐密的会议室。每次要讨论计划进度，就会选择这里。
「简单报告数据，目前艾蜜莉雅AI的Top-5情感辨识错误率已低於预期，降到10%；Top-1情感辨识错误率降至15%。」小遥直接给数据。
间森点了点头。
「微意识状态的植物人还有一些困难，但是闭锁症候群患者进展迅速。」小遥拿出遥控器，启动了天花板的短焦投影机。
整面白sE的墙化为萤幕，即使没有关灯，仍显现了高解析度的影片。影片一分为四，分别是刚才报告的两种患者的影像，以及个别的数据。
间森站在巨大投影面前，双手抱在x前。他的头左右来回摆动，看着两种患者的情况。
「需要更多自愿者与数据，我希望加快研发速度。」间森简短要求。
「关於自愿者，我这里还有一位。我知道你在等我开口，间森。」小遥直接切入正题。
「是两位。是的，很抱歉，要让你先开口，但是我确实在等。」间森平静地说。
「我不介意由我开口，即使像是我在求你，我只想要我的亲人能够再一次苏醒过来。」小遥也平静地回应。
间森听到小遥觉得自己像是求助者，摇了摇头。
「你思考过苏醒之後的事吗？还有，任何变数都无法逆转，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间森问。
「是的，我思考过了。我也说过，我的重点不在未来，我只想找出如何保存的方法，还有取回那些失去的时间。因为我相信所谓的活着是因为有记忆；所谓灵魂，是因为有意识。」小遥说。
「我的确没有其他选择。」小遥补充。
「拜托你了。」小遥转过身来对着间森，深深地弯下腰低头。
「依照目前的进度，对艾蜜莉雅来说，冯月光小姐的状况是越级打怪，不过无妨，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将冯月光小姐纳入计画，艾蜜莉雅会全面负责你们两个人的所有生活所需，所以请你可以放心了。」间森果断地回应了小遥了请求。
小遥没有马上抬起头，她知道间森还没有说完。
於是，间森说出他的条件，小遥没有犹豫，抬起头一口答应了。
间森与小遥继续讨论了一些合约的细节。接着间森提到他的计画。
「你知道公司名字的由来吗？」间森突然问。
「你是说嫉妒的魔nV吗？啊，这是最近的作品。」小遥反SX地回答。
「那也不会是冰与火之歌？」小遥迟疑的问。
「看来日文系没有教莎士b亚，哈哈。」间森笑得很开朗。
「Emilia，她是一位被忠诚蒙蔽、成为帮凶的角sE。但是道德觉醒後，她选择了说出真相，宁愿牺牲自已，也要扞卫正义。」间森说。
「当然，这绝对不是最初草创就想好了，哈哈哈。」间森又大笑。
「以前我很自大，我总是用ME当代号，因为刚好是我的全名MAMORIERAs8mUS的缩写。所以当我在思考创业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要用ME取名，不过想当然，注册公司名称要有独特X，所以不可能直接用ME，我就想到莎士b亚中的Emilia。」间森说明。
「所以，发生什麽事情，让你这个自大的创办人，想跟Emilia做连结？」小遥问。
间森回以小遥一个肯定的笑容。
「就在我决定创业前夕，我的双亲发生意外过世了。」间森平静地说，小遥出声表达致哀，间森点了点头又继续说。
「在那之後，我就不断思考生命的意义。为什麽人必须生老病Si，为什麽会有好人？为什麽要有坏人？就这样一路思考到人类的未来。如果，要打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有可能吗？」间森说完盯着小遥，又露出审视的眼神。
「看你怎麽界定完美，完整的复制现实世界，就代表连不完美也要复制。就像你说的意识上传，连忧郁症、神经病这些瑕疵都会上传，这才是完整，却是不完美的完美。」小遥回答。
「没错，所以我开始理解，自己有多渺小了。你看，人类是拥有能够复杂思考的动物，人类的构成，有细胞、原子、电子。当你仔细观察这个世界的单位，是这麽复杂又和谐的交互运作着。」
「艾蜜莉雅很快就会成为全球最强的科技公司了，但是我们的科技力量远远b不上人类这个创世主的产品，我是说如果有创世主的话。人类就是一部非常JiNg密的机器，而我们现在才开始想要复制它的思考方式。」
「我懂了，就像我说的，人类是经过好几百万年的演化，才演变成能够思考、创造语言，这跟其他生物有很大的差别。」小遥有点开始跟不上间森。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创世主，那会是多麽先进的文明科技？」间森问。
「祂连光合作用都设计好了；祂连核反应都设计好了；祂连黑洞这个无解谜题都设计好了，甚至我们都还找不到一套全面的理论，能够解释这个宇宙；而祂，全部都设计好了。你觉得，有可能吗？合理吗？」间森又拿出他的绝活疯狂拷问，不过这麽看来，他对自己也是一直不断地自我拷问。
小遥被间森问的一时无法肯定，到底合不合理。
「如果我说合理，那为什麽人要生老病Si...？全都是设计好的吗？」小遥无法肯定。
「这个时候，我就需要逆向思考全垒打。」间森没有等小遥回答。
「反过来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创世主，一切的一切都是随机中的随机，演变至今，那麽答案就翻转了。」
「人类会不会是目前全宇宙最先进的文明之一？虽然，答案我还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间森几乎进入自言自语状态。
「但是，如果，人类继续演化呢？人类是偶然演化的结果，然後必然继续演化。」这次间森停下来等待小遥。
「呃，人类，现阶段要说继续演化，我也想不到还有什麽部分会进化...，大脑吗？」小遥也挤出了问题，用问题回答问题。
「没错，人类的演化已经开始趋向大脑发展，跟其他生物相b，人类舍弃皮毛，用更能适应炎热气候的皮肤调节T温；人类舍弃尾巴，用更能活用工具的方式，站立行走、腾出双手携带食物、工作、拥抱、攻击...。」
「大脑越来越聪明，发展文艺复兴、工业革命、太空革命等等。蒸汽机取代双手、交通工具取代了双脚。」间森停顿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负面的思考了，人类从狩猎就开始活用大脑，但是也开始争权斗争。我始终无法理解人类无尽的恶意，为杀戮而杀戮、为破坏而破坏，但是我为了守护艾蜜莉雅，不得不去想，各式各样的毁灭方式。」
「我致力发展的科技、AI是否很危险？然後，我联想到莎士b亚中的Emilia。哈哈哈。」间森因为终於把话题拉回原点，放声大笑。
小遥也因为间森终於把话题拉回原点，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做好事，要当好人。永远要身为人类自豪，但不能自大。」间森补充了一句。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麽？」小遥跳过这些话题，直问间森。
「我想要保护我所珍视的一切，不落入坏人手里。」
「我想要确保人类的未来。」间森微微一笑。
间森跟小遥一前一後离开会议室。
「最近有个家伙很有意思，他是一位投资者，非常聪明，跟你有相同的思维，我打算招募他，我需要帮手，越多越好。」间森停下脚步转身跟小遥说。
小遥心想，她已经快跟不上间森的思考速度，如果能多一个人，也许会轻松一点。
「如果成功召募他，我再让你们互相认识。」间森似乎很看重这个投资者。
「投资者？所以他不是本科？」小遥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问问。
「嗯，跟你一样都是日文系，很有意思，他能推论出我的布局，我才想让你们认识一下。」间森看起来很有兴趣。
「如果是工作的话，我没意见，不用刻意介绍，谢谢。」小遥冷冷地说。
间森的手机响起。
「说曹C，曹C电话就到。」间森举起电话。
来电显示Luxor。
小遥兴致缺缺，点头示意就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