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十二年等你余生》 > C64:地狱
    林昕是被一盆冰水浇醒的。

    冰水砸过来的力道强劲又突然,他猝然惊醒的时候除了困惑之外,鼻子还被呛得一时呼x1滞涩,他颤抖地咳了几声狼狈,头昏脑胀地坐起身,视线方明就看见立在自己前方的几双脚。

    林昕抬头望去,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四方型的水泥屋里,周遭站着六、七名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每个眼神皆冰冷且幽凛,丝毫没有和善的感觉,尤其中间那名戴着银sE细框眼镜的男子更是寒戾,盯得林昕不由得一悚。

    这时水泥屋那道生锈厚重的铁门被推开,走进了一名略矮的老者,一见此人,所有男子纷纷低首致意,也表明了老者尊贵的身分。

    林昕愣愣地看着他问道:「老先生,你们是谁?」

    话语方落,一个猛烈的巴掌猝不及防地往林昕脸颊上掴去,力道之大令他几乎要趴回地板,舌尖尝到了一丝被牙齿刮裂的腥甜血气。

    其中一名男子以日语怒道:老大面前竟敢失礼,谁让你擅自开口!

    林昕本就有些昏沉,又被这一掌狠狠搧过,视线瞬间糊了几秒,连带持续了片刻的耳鸣,他揪住自己身上那件大地sE的针织外套袖口,擦掉嘴角的血丝,皱着眉头再度看向那名老者。

    这一看,林昕不免有些吃惊,因为老者脸上的左眼角直至左耳廓,有着一条十分清晰且狰狞的疤痕,配上一双锐利b人,淡浅的棕sE瞳孔,使他本就威严的气场带出震摄骇人的Y鸷幽冷,那绝不是寻常老者该有的气质。

    林昕在台湾活得低调简单,更遑论初次来到日本人生地不熟,自然不会知道眼前的老者会是日本三大黑道之一的「丸山组」三代目,浅野武。

    而那名戴着银sE细框眼镜,身形修长,五官斯文,却跟浅野武有相似Y冷气质的男子便是他的儿子,浅野将司。

    浅野武面无表情地盯着林昕的脸,周围跟着他的凝视寂静无声,半晌,他垂下的嘴角往旁边g了个微小的弧度,笑道:你有双好眼睛啊。

    那抹笑,冷到极点!

    林昕感受到一GU寒意自脚底爬至头顶,那是强烈告知自己有多危险的警讯,他当下汗毛全竖,什麽也没想,在瞬间迅速爬起身往门的方向冲。

    林昕急切地拉着门把使劲转动,却发现被锁得Si紧,於是他敲着门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拜托……请开门,请帮帮我!」

    话语方落,林昕猛被一只大掌从背後抓了回去,强劲一甩,他整个人摔趴在桌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一名男子压住他的手,b他张开五指平放在桌,随即锐光骤闪,一把锋利的刀从上方剁了下来──

    浅野武淡道:慢着。

    锋利的刀刃在那漂亮白净的手指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上头,就这麽y生生停下动作,林昕甚至连求救都无法,冷汗已经流了整个背部,呼x1都快停止。

    男子收回刀,恭敬地朝浅野武低头说了声失礼便退到一边。

    浅野将司朝男子道:没看见他的脸麽?

    行事冲动的男子一脸汗颜,回道:是小弟愚钝了!

    浅野武道:单那张脸就值不少钱了,如果多几道疤掉价岂不可惜了。

    是啊。浅野将司推了推眼镜,毫无感情地道:那个人越珍Ai的东西,摧毁起来才越有乐趣。

    闻言,浅野武的双眼盯着林昕又是轻轻一笑,可无论怎麽看,那笑容中都没有丝毫的善意,只有满满的冷酷,他背手而立地淡道:他现在一定很疑惑人是被谁带走的,除了封住东京他也无计可施,但是很快他就会了解到,就算得到消息,人好端端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却连一步也不能g涉的无力感。

    浅野将司扯开唇角地道:苏怀祖不敢动的人,没道理丸山组不能动,既然都把人送到日本了,那我们也没有不抓的理由,毕竟这可是他最大的弱点。

    林昕还在方才手指差点分家的惊骇中无法平息,整个人连退带爬地缩到一边,加上根本听不懂浅野武等人在说什麽,心中的恐惧和疑问几乎灌满全身!

    他被绑架了吗?

    他被监禁了吗?

    谁做的?

    游乐场的老妇和面具男子?

    眼前的人是谁?

    这里又是哪里?

    他们想g什麽?

    林昕的问题无法透过同样的语言说出口,他想自己也不可能得到答案,唯一肯定的是这些人残酷冷血又不讲道理,根本不会放了他。

    这时浅野武又开口道:怎麽没看到敏平?

    其中一名男子回道:老大,因为太累了,他正在休息。

    浅野武眉毛一挑:是麽?

    浅野将司挺能明白地道:那个人应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但几乎出动了关东全部的白虎队员,连每条暗路都封锁得密不透风,差点就脱不了身,我让他先休息恢复T力,毕竟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浅野武点头道:也是,他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要是办不好的话,他自己脸上也无光。

    浅野将司回了声是,又低头看了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

    是麽。一听,浅野武淡然浅应,Y冷地瞥过林昕的脸,边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说道:两样都用上吧,明天晚上送到神乐会,不管谁到手,一个月後再还给那家伙,看他还愿不愿意收下已经烂掉的东西。

    水泥屋唯一对外的铁门随着浅野武的接近被人打开,他缓缓地走了出去,林昕看着他的背影,瞬间竟莫名感到一阵惊悚。

    浅野武离开後,林昕重新被男子拉了过去,再度制伏在桌上,男子用力压住他的左手腕,林昕口中那句住手未能说完,浅野将司手持一支笨重的铁鎚,直直砸向他的手肘关节处,「喀」的一声,骨头在皮r0U里头应声碎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昕的喉咙爆出连声惨叫,额头、颈项、脸部,几乎全部渗出冷汗,剧烈的疼痛令他紧缩起身T,脸sE苍白似鬼,却又被b出一层cHa0红。

    浅野将司低下身,将脸凑到趴在桌上的林昕面前,睁大一双鄙视的眼睛,语气却平静无波地缓道:只是断一只手,你叫什麽?就算留你身T完好,我也没说不动里面吧。说完,浅野将司一脸无谓地将铁鎚扔在一边。

    林昕痛得面部扭曲,咬得牙龈都疼,凄厉的尖叫後他已无力,只能忍着痛不断SHeNY1N着,然而施加的折磨还未停歇,那几名男子压住他,就趴着的姿势解下他的长K,身下一阵ch11u0凉意,林昕心中一惊,再难忍耐地挣扎起来。

    林昕颤道:「住手!你们要g什麽?放开我、放开我!」

    男子压住他的头颅道:老实一点!

    林昕愤恨地挣扎着,却不敌几名男子的力气,他的身T呈近九十度的姿势趴在桌子上,两条长腿被迫站直,腰部以下的肌肤暴露在他们眼前,光lU0的T0NgbU又让人往两旁扳开,这画面单是想像就令林昕难堪yuSi。

    半晌,他感觉像是有什麽冰冷的膏状T,透过一根细细的条状y物送进自己的後头,陌生的侵入感令他猛地收缩,挣扎得更加激烈。

    浅野将司一愣,失笑道:居然还是处子。

    那一刻,林昕羞愤地流下泪,埋头大喊:「谨沐!谨沐救我!」

    孙谨沐并没有在得知林昕被掳後立即赶回东京,因为他清楚在电话中下达的指令已经是当下最周全的了,多他一个人,林昕也不会突然出现。

    尽管孙谨沐心中早就五内俱焚,他仍是选择在大阪待到隔天下午,咬牙和血地开完最後一场会议才飞速离开。

    可以确定的是,孙谨沐果决的判断能将林昕锁Si在东京,但难的是,他要从这日本人口密集度最高的城市中找到一个被刻意藏起来的人。

    回到东京後,孙谨沐直奔的是伊藤武治疗的医院病房,由於肋骨断裂数根导致无法正常行动,除了老实静养别无他法。

    可毕竟从昨日事件发生至今已超过二十几个小时,人又是从伊藤武手中被掳走的,要他安份待着根本不可能,以致於当孙谨沐赶到拉开房门时,正撞见他挺着包紮好的伤T,还在尝试从森井桐定的阻止中挣脱,并企图加入搜索的样子。

    见孙谨沐出现,伊藤武身子猛地微顿,随即低身道:指挥长,非常抱歉,真是无颜见你,我……

    话语未落,孙谨沐一个紮实的巴掌搧了过去,伊藤武一晃地拉住床尾的护栏,整个人半跌在床铺上,却又重新站起身,一语不发地在孙谨沐面前垂首。

    孙谨沐冷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伊藤武道:是。

    孙谨沐双眼幽凛地扫过伊藤武x下受伤的部位,更加Y冷地道:技不如人,就别逞强了,坐下吧。那话听来虽嘲讽无情,却彷佛一道开关,关掉了伊藤武几乎自nVe的活动,他扶压着自己的上腹,顺从地坐在床沿。

    见伊藤武终於平静,森井桐定忙道:指挥长,除了封住东京23区,神乐会那里副指挥长刚刚又去了一次,虽然跟以往一样什麽也没打算g涉和透露,但看他们的反应,好像真的不知情。

    加上今晚是神乐会每月一次的拍卖会,明天又有格斗赛,我想他们应该无暇再管其他事了。伊藤武接着道:别的地方也没有消息,因为林昕是生面孔,所以他们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但答应会帮忙留意。

    孙谨沐缓步走到窗边,手指轻敲着窗台,微微皱起眉间地道:掳走阿昕的人不可能还留在涩谷等Si,他一定会想办法把阿昕运出去,不管再怎麽神通广大,他从男厕窗户跳下後能走的路线也只有两条。

    森井桐定点头道:是,一条往新宿,一条往目黑。

    伊藤武跟着道:除此以外的路都太远,就算勉强运到港区,那时候也早就被我们的人手封锁了,等於逃到Si巷,所以最有可能的只能是新宿和目黑。

    孙谨沐道:但早川叔住在目黑,要是我肯定不会把阿昕往那里藏,等於自寻Si路,就算带得进去,也不可能出得来。

    森井桐定接着说道:反而是新宿虽然遍布各个势力的眼线和人手,却也不缺能藏人的地方,出入还b目黑简单得多,但是相反地,要完全渗透也有难度。

    伊藤武愧疚地道:要是能知道对手是谁,也就知道要往哪里找,昨天我也是第一次和对方交手……

    孙谨沐朝伊藤武道:那两个掳走阿昕的人,一个能打败你,一个能从涩谷带着阿昕不被发现,这样的人在日本有几个,难道你心里没有底?

    闻言,伊藤武一顿,微微低首道:虽然昨天已经跟指挥长报告过有怀疑的名单,但事关重大,不敢妄下定论。

    孙谨沐黑眸一闇,冷冷问道:我给你的权限,是放着摆设吗?

    ……伊藤武脸上肌r0U倏然一cH0U,冷汗流了下来,道:……非常抱歉。

    孙谨沐沉声道:小仓组的冈本和山口、丸山组的浅野和永岛、神乐会的伊东和荻原,不隶属任何组织的雨g0ng、须贺、丹野,只要能打败你,能不着痕迹掳走阿昕的人都是嫌疑,你可以问、可以查,必要时甚至可以得罪,所有事後的责任我都会扛,难道你不是b谁都清楚这点吗?

    伊藤武惭愧地低下头道:是我让指挥长失望了!

    孙谨沐的x口几乎要被一GU焦急的大火给烧尽,连嗓音都显得乾哑地道:阿昕是从涩谷不见的,他的处境不会因为你的谨慎而变得b较安全!

    依照孙谨沐等人的推算,林昕在新宿的可能X很高,但目前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或任何人可以证明他就在此处,这代表孙谨沐没办法将范围锁定,只能封住整个东京防止他被带出,等待消息传进为止。

    病房内突然陷入一片静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孙谨沐眉间微不可察地轻皱,他深沉地看着窗外那闪耀辉煌的景sE,纵然是熟悉的光影,可若再仔细点观察,会发现底下的人流竟相较往常还要密集许多,今日的东京一入夜後,更是莫名让人有种压迫的窒息感。

    其实孙谨沐很清楚掳走林昕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无论是谁,挟带着怎样的怨恨,只要有所求,再怎麽样也会收到通知。然而从昨日直至现在已经快要满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他连一通电话、一封讯息,甚至是隐晦的暗示都没有接到过,这b明确地拿林昕威胁他还要令人恐惧数百、数千倍。

    因为这就表示,对方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想从孙谨沐这里得到什麽,只是单纯想藉着伤害林昕来折磨他,如果真是如他猜测,那他见到林昕的机率不会是零,但那时候见到的林昕也许不再是完好无缺的……

    指挥长?!

    这时伊藤武和森井桐定突然一喊,让陷入思考的孙谨沐倏然回过神来,视线一转,才发现自己方才脚步不稳撞到了身後的餐桌,玻璃杯应声碎了一地。

    孙谨沐几乎是愣住看着自己的失态,随後他默默低下头,大掌遮着脸,竟呵笑了一声,那笑声分明听来平和又淡然,房内的其他二人却感受到了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令人心中一悚。

    伊藤武忧心地道:指挥长,你没事吧?

    半晌,孙谨沐才缓道:错的是我,我不该让阿昕来日本的,武,抱歉了。

    此话一出,伊藤武更加羞愧地道:指挥长,请不要这样!他低着头,彷佛孙谨沐的自我折磨对他来说是种严厉的酷刑,痛苦得难以承受。

    病房里的挂钟刚过了九点,距离林昕被掳走,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孙谨沐心中一沉,举止与神sE却依旧维持镇定,他褪下外套cH0U掉领带一扔在椅子上,边卷袖边朝森井桐定道:你顾好武,有什麽消息电话通知,我到新宿去找。

    接了指令的森井桐定恭敬地点头,和伊藤武目送孙谨沐的背影走向房门口。

    拉开房门的瞬间,手机震动从孙谨沐的口袋中传来,只见他停下脚步按了通话键,将手机放在耳边聆听着。

    伊藤武和森井桐定并不知道另一端的人说了什麽,却从孙谨沐的背影中清楚感受到一GU渐冷渐寒的凛冽,铺天盖地似的冻结了整间病房。

    那通电话,孙谨沐只在最後说了句:是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