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会在日本是一个特殊的黑道组织。
在以前,神乐会的初代目小坂明介以替人运输黑市商品起家,因表现优异,得了当时黑道老大之一,日高组的柳原宏赏识,提拔作为亲信。
只是柳原宏并不擅经营组织,加上本人的X情规矩平稳,无论发生何事总偏好坐下来谈,几乎没有黑道大老该有的肃杀气质。从上一代继承下来的组织阵容大有日渐和谐的趋势,或许是x1引力法则,柳原宏底下的人竟也都与他大同小异,而那自然也包括小坂明介。
若是要说出身黑道的柳原宏心中充满和平与Ai,其实是不正确的,毕竟在腥风血雨的环境里成长的人,多半都带有别於平常人的戾气,只是相较於黑道的狠绝,柳原宏更喜欢用嘴巴讲道理,也更喜欢在制定好的规则下行事一些。
这一点,在之後继承日高组的小坂明介身上更为显着,但以现实层面来说,日高组的管理方式并不适合在黑道中生存,小坂明介是个机灵聪明的人,心中自是再明白不过长此以往定被取代的结果,若要在这黑暗世界生存且占有一席之地,他必须走一条不同的道路。
小坂明介凭着自己过去输送黑市商品的经验,开始慢慢转型,经营起每月一次的地下拍卖会,因他深谙其道,知道从何得手稀有而高价的东西,加上过人的交际手腕和公正严谨的处世态度,没多久就在地下世界一鸣惊人,消息甚至传进富商政客的耳里,进而赚进大把的钞票。
那之後没多久,小坂明介又开设了同样每月一次的格斗赛,原本只是权当给兄弟们娱乐小赌用,也可互相切磋武术,只要不伤及X命即可,道上人士皆可报名参加,没想到越做越大,久了竟变成一种常态。
为了让更多人享受格斗赛的乐趣,小坂明介重新整顿一番,又将赛场改为每个星期一进行,而拍卖会则维持一贯的每月一次。
早期的黑市商品并没有一个稳定又安全的流通管道,几乎都是买卖双方私下交易,於是造成了许多厮杀与抢夺,不仅损兵折将,最终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因此在小坂明介作为第三方建立起透明机制後,一且都有了明显的改变。
小坂明介既不抢其他人的饭碗,也不做任何内线交易之事,其他黑道大老看中这公正公平的好处,许多年前便与小坂明介订下了几条明文规定。
其一,不问商品来源、不问商品种类,只要被判断有其价值,皆可加入拍卖。
其二,进入拍卖会的宾客需通过严格审核,且不得携带任何具有攻击X的武器枪械,不得在场内斗争,一切流程皆遵循规则。
其三,拍卖会内一切所见所闻不得泄漏半分,不得录音录影,竞标失败者不得後续挟怨报复,不得私下抢夺竞标商品,所有破坏规则的人,将被视为对地下世界的背叛,全面进行追杀。
规定一出,即成铁则,小坂明介的日高组自此正式改名为神乐会,与其他黑道组织有了明显的划分。
只是三条规定之後还有一条其四,是小坂明介所提出的。
神乐会不g涉道上纷争,绝对保持中立,既不帮忙,也不偏袒,但为避免麻烦发生,送进拍卖会内的商品,无论是何物何人,或何种特殊情况,在售出前皆属於神乐会所管,任何人不得反悔甚至夺取,一但违规,同样视为背叛。
换而言之,即便是天皇老子或黑道大老的AinV被人偷运进来,进了拍卖会就是商品,连人都算不上。
虽然神乐会不似三强鼎立的小仓组、丸山组及黑泽组那麽庞大,但里面隐藏的高手众多,要想对付也不那麽简单,加上他们本来就不是以武力着名,因此更没有加入斗争的理由。
多年下来,神乐会的拍卖会和格斗赛已经成了一种地下传统,即使小坂明介Si後,他的继位人依然完整地延续着,至今的四代目佐川元清更是严谨,说一不二的顽固X格让他近乎到不讲人情,但也因为如此,需要保持中立的神乐会在他的带领之下,竟坚实远甚过往小坂明介的时代。
这天是八号,正是举行拍卖会的日子,为确保流程无误,商品的入库时间在昨夜六点整便已截止,全数归纳在临时仓库里,在那之後送进的则算到下个月的份,由於佐川元清的有条管理,鲜少有人是拖到最後一刻才赶到的。
但偶尔会有些例外发生,b如明明已经是当天晚上八点,还剩一个小时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却现在才走进来,肩上扛着rEn大小的黑sE布袋的男子。
男子的身形高瘦却力大无b,五官窄长,两颊微凹,嘴唇小而尖,乍看之下竟有些像老鼠,他大喇喇地来到佐川元清的面前,一把将那沉甸甸的布袋扔在地上,淡淡说道:让他加入今晚的拍卖。
相较於男子,佐川元清则是微宽壮硕的高大身形,总是穿着T面整齐的西装,一抬眼一步伐都蕴着难以忽视的稳健,他扫过那黑sE布袋,从形T判断也知道是个人,而也只有在商品是人的状况下,才有可能不经过太多流程就能推上拍卖台。
因为在这里,相较於奇珍异品和枪械军火,人是最没有价值的,当然如果那人的身分是当红nV星或首相Ai妻之类的,又另当别论了。
佐川元清没多问,只说了句:打开我看看。
平时要是没有特别的重要事项,佐川元清通常都会亲自确认拍卖会的商品,他认出男子是道上被称作鼹鼠,丸山组g部之一的永岛敏平,若不是他本人,也不可能轻易地就被放进来拍卖会里。
除了易容,永岛敏平最擅长藏匿与运送东西,对於以把人抓去贩卖当兴趣的丸山组而言,他的能力刚好成了最大的助力。
佐川元清暗自心道丸山组的人也不怕以後下地狱,却又极快否定自己的批判,毕竟在他们这个世界,谁也不b谁善良,说这话倒显得虚伪了。
永岛敏平蹲下身正准备解开布袋的绳索,这时一名下属自门外走进,恭敬无b地在佐川元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他眉间微挑,却没有透露出情绪,随即朝身边两名亲信道:片冈、渡边,你们来验货。说完便迈步离开现场。
永岛敏平并不在意佐川元清有没有经手,因为商品送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神乐会只管商品有没有价值,至於来源出自於谁,他们一概不会过问关心,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加上那几条多年前近乎订Si的规则,还有布袋里这个人的条件,神乐会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永岛敏平迅速解掉绳索,拉开了布袋,躺在里面那穿着白sET恤和牛仔K,还有身上罩着一件大地sE针织外套,陷入昏迷的男子瞬间就摊现在众人面前。
男子肤白细致、俊美端正、眉秀睫密、鼻挺唇红,身形修长纤细却不显柔弱,气质清冷淡然,又给人一种乾净到几近无暇的感觉,只可惜左手似有残缺,又像是受伤般,软绵绵地垂了一个异常的角度,叫人不由得心中一叹。
轻轻扫过男子一眼,佐川元清亲信之一的渡边树唇角一挑地道:难得一见的上品啊……彦,你觉得如何?被带来神乐会的男nV岂止成千上万,倒是真没见过长得如此无可挑剔的。
……另一名佐川元清的亲信片冈彦却是沉默地盯着男子的脸,仔细地瞧了好几遍,半晌才缓道:确实是上等,带下去吧,排进待会儿的拍卖会。
随着片冈彦的赞许,永岛敏平跟着将拍卖手续办好,设定了起标价格後便迅速离开了。
渡边树让人把男子带下去看顾好,嘴里还摇头叨叨念着:看来今晚这个人会被富商滨田给买走了,可惜了……
拍卖会位於新宿歌舞伎町里的某栋大楼里,外观虽是商业用,实则整栋都是神乐会的所有物,佐川元清接到下属通知後,搭乘电梯来到一楼的接待房间,里面等待的是一名年约二十几岁,外表俊逸,眼神锐利的年轻男子。
怎麽又是你。佐川元清无奈叹道:堂堂白虎副指挥长之一的你,在一天内造访神乐会三次可不是什麽好事。
伊藤律朝佐川元清施以一礼,说道:佐川大哥,很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但事情实在太紧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看了手表,佐川元清抬眼冷道:我也不是个闲人,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两次,如果再多一次,我就会当你是来找麻烦的,你觉得呢?
伊藤律也没退屈,不卑不亢地道:佐川大哥知道的,白虎向来不自找麻烦更不怕Si,只要拿回属於指挥长的东西,我保证一滴血也不会流。
佐川元清神sE一冷,扯唇道:你说得平静,却很挑衅啊。
昨夜开始整个东京突然像战争即发般的窜动起来,短短一个小时内涌进了成千上万的「白虎」成员,到处在追查一名年轻男子的下落,佐川元清本以为是在抓什麽罪大恶极的仇家或叛徒,可当伊藤律找到了自己这里後,却告知他那名男子只是个初次来日本的外国旅客罢了。
佐川元清自是不信,一个普通的台湾旅客失踪,怎麽会大阵仗地出动「白虎」搜寻?伊藤律显然话有保留,不愿透漏太多,又代他的主子撂下若不放人愿意破坏铁则的嚣张话,佐川元清已是不怎麽高兴,却因为忙於拍卖会和格斗赛无心理会这些小辈,如今伊藤律三次造访问人,他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
伊藤律自知事态紧急,并不管佐川元清的不耐,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人像,翻至佐川元清的眼前问道:容我再问一次,佐川大哥可有见过此人?
佐川元清阅人无数,几乎是过目不过,确实从来不曾见过手机里那长相清秀,俊美乾净的男子,他眼睛一cH0U,几乎算是包容地回道:我也再回答最後一次,没见过。
伊藤律JiNg锐的双眼扫过佐川元清的脸,像在确认什麽似的,半晌,他将手机收进西装的x前口袋,神sE中有些困扰,淡道:是麽。
佐川元清原本就因为拍卖会即将开始故不打算花时间多问,但是看见伊藤律竟难得露出烦恼的表情,心中窜起了好奇,便问道:怎麽?真有那麽急吗?
伊藤律道:不错,非常急。
佐川元清不以为意地道:但你来错地方,也问错人了,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我见过他,也没有必要告诉你,而且也不会为了你们破例。
我知道道上规矩,但这个人已经失踪快满一天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找到这里来。伊藤律严肃认真地道:佐川大哥,这是请求,如果你有见过他,麻烦一定告知我一声。
佐川元清这下不只觉得好奇,更是感兴趣了,他心中明知自己即便真的见过也不打算告知,却不想放过任何情报地道:我只问一句,这个人是谁?
伊藤律思考了几秒,最後回道:是我们的恩人。
林昕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里没有Y狠的老者和带着眼镜的冷酷男子,也没有那些压着他身T,脱他衣服羞辱的男人,然而处境却也说不上好,因为在他昏迷的期间,又被人从水泥屋带到了现在用钢铁建成的牢房。
一根根顶天的铁栏杆里除了林昕之外,还有几名年轻男nV也被困在这里,他们窝在角落,脸上写着和自己一样的恐惧、困惑,有的甚至绝望地哭了起来。
林昕动了动身T,骨头断裂的手臂却猛地cH0U痛难忍,他咬紧牙根用右手扶住,弯起一只脚使劲站了起来,然而疼痛实在过於强烈,他连路都走不稳,苍白的脸上又多出一层薄汗,费了些力勉强走向栏杆处,他打量着现场,想找看看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牢房建得方正,四周无窗,但因为墙上接有空调,空气还算流通,铁栏杆外的左边有一座阶梯,阶梯上有一道铁门,林昕见门下隙缝有道光渗透进来,怎麽看都是唯一的出口,但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他不敢再随便出声,只能想别的办法。
这时铁门被人打开,照sHEj1N来的强光让林昕眼睛一眯,再睁眼时,一名着衬衫西装K的男子已经隔着一道铁栏杆,站在他的眼前。
一见男子,林昕蓦然一惊,他激动地上前,拉住一根栏杆道:「请救救我们,拜托,请救救我们!」
……闻言,男子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不语地紧盯着林昕的脸,神sE十分复杂,又可说是挣扎。
林昕不知男子心中在想什麽,还以为是语言隔阂造成G0u通困难,他心急如焚地低下头,似乎在回想某些事一样,半晌又抬起头直视着男子,用不标准的发音努力说道:「Tasukete、Tasukete,Kurozawa……Kurozawanoningen、Kurozawanoasukete、Tasukete……Kurozawanoningen!」
一听,男子的眉头更是紧皱,望着林昕一副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急切模样,又想起昨日另一个人口中说的两个字,他指尖微动,将身子转过一边,离牢房走远了几步,侧对着林昕拿出手机,挣扎几秒後按下了拨出键。
响不到一声,对方就接了电话,男子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彷佛在犹豫该不该开口,又回头扫过林昕一眼,最後压低声音道:那个……昨天你说你的,是真的吧……啊算了你还是别说话好了,总之我就说一句,如果是真的,人在这里,手已经被打断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另一端,传来了淡淡的:是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