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像是病了。
自孙谨沐出门的那天开始,小沐的叫声总是很可怜,奇怪的是,牠的饭量与往常无异,醒着时活蹦乱跳,林昕睡觉时也会尾随钻进被窝。
林昕一度以为牠哪里不舒服,於是连忙带去兽医院检查,结果却是一点毛病也没,身T健健康康的,医生说叫声突然改变可能是心理因素影响,只要日常作息都一样,基本就不用过於担心。
林昕因为想弄清楚原因,於是今天便待在家观察,他看着小沐在客厅转了几圈,之後再随牠走到孙谨沐的卧室,果不其然才刚踏进,又开始委屈地喵喵叫,单是一个下午,这样的情况便已经循环了四、五次。
林昕蹲下身,轻轻m0着小沐的头颅,不解又忧心地道:「小沐,你是因为很想谨沐才叫的吗?」
听见林昕说的话,小沐再喵了一声,除了可怜还有点说不出的心急,於是林昕以为真是这样,就安抚地道:「我也很想谨沐,可是他这次好像很忙,都没时间打电话回来……」
实话说,林昕心中也开始起疑,孙谨沐出门至今已是第五天,竟连一通电话跟简短的讯息都没有,这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对b那晚孙谨沐的热情疯狂,现在却是静冷得像一丝涟漪都不曾泛起,这反差大到难以忽视。
孙谨沐真的忙到无法跟他连络吗?
他这次是飞去会断联的国家出差吗?
即便如此,一封讯息都没有也太奇怪了。
思索的同时,小沐在林昕的身边绕了一圈,又回到他的眼前正坐,抬头盯着他再次可怜地叫着。
林昕看着心疼,闷闷地道:「小沐,你这样我真不知道怎麽办,谨沐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我跟你一样都很想他……」
小沐仍旧喵喵叫不停,面对这语言不通的隔阂,林昕无力地垂下眼,m0了m0小沐的头,心里既难过又思念。
林昕叹道:「要是我能听懂你想说什麽就好了,我也不用……」
那一瞬间,林昕骤然停顿,一个清晰的想法闪过他的脑中,彷佛点醒了他某根沉睡的神经,他望着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更多的问题也同时浮出台面。
「小沐……」林昕的指尖微不可察地细颤,语气明显动摇地问道:「你是想跟我说什麽吗?」
也是奇怪,林昕提问之後,小沐便积极地在他脚边蹭来蹭去,这回应莫名让林昕更加不安,他站起身,在原地缓慢地转了一圈,怔然审视着孙谨沐的卧室。
……说起来,似乎从那天的下午开始,这房子就安静得很异常,林昕本以为是孙谨沐不在家,所以才这麽安静,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那样的。
好像这房子的主核心被cH0U走一样,没了灵魂,没了活气,所有的一切都Si寂得诡异,而林昕彷佛一个无知迟钝的傻子,丝毫无觉地度过了好几天,一心想着马上就会收到他的讯息,马上就能见到他回家的身影。
似乎……「不太对……」很不对。
林昕无意识地吐声,瞳孔不安稳地闪烁着,一时间竟觉得卧室里的景sE歪斜扭曲,而他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有些晕眩。
孙谨沐,去哪里了?
这是林昕此刻浮现的第一个疑问。
半晌,他回过神,快步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林昕这次半点犹豫也没有,直接拨电话给孙谨沐,然而依旧无人接听,於是他拨了第二次,结果不变。
当第三次转进语音信箱时,他真的心慌了,就留言道:「谨、谨沐,你在哪?如果你听到回我一通电话好吗?因为你都没消息……我只是担心你……」
结束留言後,林昕发现自己的心情仍然七上八下,像是什麽开关被打开了,他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孙谨沐的不知去向是正常的。
逻辑一但被唤起,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不协调,都跟着浮现出来——
回台後孙谨沐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陪伴、偶尔说着林昕无法理解的话、明明笑着却莫名哀伤、有时还会在听见「白虎」某个讯息後,爆出滔天的愤怒,包括见黑泽胜吾的那天也很不对劲。
最後黑泽胜吾不知说了什麽,让孙谨沐脸sE刷白,转身却对林昕解释是谈工作,他相信了,并且没有怀疑,而那晚孙谨沐便像疯了一样要他。
林昕在客厅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神sE忧愁,又点开社群聊天室,找到了孙谨沐的名字,开始输入讯息给他。
「谨沐你在哪里?没事吗?可以回讯…息给我吗?我担心」
林昕的讯息排列打得乱七八糟,却也无暇去慢慢做修正,他直接按传送,期盼对方可以已读,然而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那讯息仍然被闲置着,於是林昕又急着打第二封。
「谨沐你有受伤吗?拜托回…我一下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而再次传送出去的结果不变,无人读,无人回,林昕越等越焦急,他六神无主地抓着头发,又咬着手指,片刻後他一激灵,往大门跑去。
孙谨沐留下的「玄武」的队员们总会在大门外看守,林昕只要问他们,一定可以知道孙谨沐的去向。推开大门後,林昕满怀希望地要向「玄武」询问,可当他的人跑出门外後,却呆站在原地噤声了。
林昕微喘地道:「……人呢?」
偌大气派的梯厅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安静到林昕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林昕颤慌地左右环伺,不知所以的耳鸣突来,压得他头痛。
为怕林昕再出任何意外,孙谨沐从不让他落单,无论他心中是否抗拒,依旧坚持派人随身保护他,那种近乎偏执的行为,不可能现在突然就消停了,尤其是在孙谨沐离开的期间。
今天林昕没有出门,但他肯定昨晚这些人还在的,为什麽现在人都不见了?
他相信如果不是孙谨沐亲口下令,队员是绝不会擅自行动的,他们对孙谨沐有多忠心,林昕即便听不懂,仅是看着也能深刻T会。
所以,真的是孙谨沐让他们离开了吗?
林昕咬着唇思索,随即又拨了另一通电话,响了许多声,但终於接了。
那端的白若雨还未来得及开口,林昕就急忙地道:「阿雨,谨沐他、他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白若雨:「……我……不知道。」
「他一直没接电话,我打了好多通……」林昕没发现白若雨语气的微变,他不安地蹲在梯厅中央,慌得很无助,忧心地道:「我刚刚发现在家门口看守的人也不见了,你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吗?他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受伤……」
「可能他……」白若雨顿了会儿,才缓缓道:「他真的工作很忙也不一定。」
「不会的!」林昕肯定地反驳,音量微高地道:「谨沐不会这样,他不管去哪里工作都会说的,他会打给我,会给我讯息,绝不可能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他一定有什麽事!」
林昕虽然迟钝,但也察觉到这整个过程很诡异,纵然不知道孙谨沐去哪里,却很清楚他待自己的态度一向认真,从未有分毫的随便。
「他要是有事新闻还会那麽风平浪静吗?」白若雨说得有些颤抖,他努力压着声音道:「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
「我没有。」林昕站起身,显然白若雨的话已经说服不了他,而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孙谨沐的行径没有半点异常,他紧张地道:「谨沐离开已经五天了,如果他真的出事怎麽办?」
一听,白若雨情绪有些忍不住,大声回道:「你怎麽知道他一定会出事!」
林昕也提高音量道:「那你怎麽知道他不会出事!」
这时白若雨像是要掩饰什麽,纵声吼道:「他那麽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不过消失几天你也在大惊小怪,他又不是你保姆,现在是没他不行了吗?活不下去了吗?」
以往白若雨义正严辞地驳斥林昕时,他总会冷静地点点头,然後回答「也是」、「也对」、「你说的有道理」,因此白若雨以为这次也有效。
岂料林昕半分不让,他拳头握紧,对着话筒,理所当然地吼道:「对,没有他不行!会活不下去!」
白若雨:「你……是疯了吗?」
「疯了又怎样,我高兴!」林昕情绪失控,凶完就挂掉电话。
「……居然敢挂我电话。」另一端的白若雨盯着手机,直接傻在原地。
虽说他知道林昕并不如外表那麽温和,一旦触动到逆鳞便会不分场合地原地爆炸,却没料到他会将对孙谨沐的情感,那麽直白地说出口。
白若雨坐在自家沙发上,弯脚抱膝地卷缩起身T,无力又痛苦地捺着脸,他看见手机萤幕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五点整。
而这个时间,也是日本的傍晚六点。
白若雨握紧手机,压着额头道:「拜托你……」
新宿战前一小时,整座城市已经弥漫显而易见的杀气。
孙谨沐所领的「白虎」,几个小时前就进驻了计划好的南新宿、三丁目周边、百人町附近、歌舞伎町、医大路以及文化中心周围,阵仗之浩大,几乎占满了暗巷及街道,甚至是附近商家的楼顶。
这场战争来得急又狠,日本政府不得不破釜沈舟,出动大量警力宣导并疏散新宿居民,并且强制停驶所有地铁与电车,及其他大众交通工具。
因为单就人数和武力,他们难敌黑泽组和丸山组,若是强制镇压,不仅损己还利他,毕竟在这日本,还有三大势力之一的小仓组在虎视眈眈。
无论做出什麽积极选择,日本政府面对这些狠绝的黑道都少有赢面,最终只有成全,疏散居民、守在新宿外围,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实际的决定。
这日傍晚,新宿静得像座空城,却又吵得如有千军万马,孙谨沐领着伊藤律、森井桐定以及五支小队,镇守在新宿西口的青梅街道周边。
一支「白虎」队约有五十人,他们阵形划分清楚,分别在街巷、商业大楼以及车站出口附近待机,手中几乎都有自己使得熟练的武器。
他们每个人穿的虽都是轻便衣着,上衣却清一sE都是整洁的白sE,并且人人的手臂上,都绑着一条黑sE的束带,傍晚的风有些强劲,吹得黑sE束带飘扬,彷佛在悼念着已故之人,乍看之下竟有几分庄严神圣。
孙谨沐正站在青梅街道旁的铁道高架桥上,他一身的休闲白衣与黑长K,手握一把通T如墨的武士刀,左臂的黑sE束带显目而隆重,气场强大到难以靠近。
还有十分钟就是日本的傍晚六点,孙谨沐穿着灰白sE的运动鞋,一脚慵懒地踏在高架桥的一支护栏上,沉默平静,目光冷冽地盯着距离约一百多公尺,前方那聚满丸山组人手的方向。
纵然两个阵营隔着几十栋的建筑物及数条街道,杀气依旧浓烈b人,而浅野将司就站在前面那座人行天桥上,如冰的视线同样对准孙谨沐,嘴角噙着笑意。
脱下西装,换上日常打扮的孙谨沐,看起来b平时更显年轻,褪去表面身份的沉稳g练,换上另一张面孔的他Y鸷幽冷,彷佛一头血气方刚,毫无顾忌,准备大开杀戒的猛兽。
伊藤律与森井桐定分别在孙谨沐两侧,同样手握武士刀,而身後及下方街道,皆是「白虎」的小队,如孙谨沐所说,他只在新宿西口分配了五支队伍,其中便包含了位列队长的花绘和光治。
他们与队伍分别伫立在高架桥下方的两边,神情Y狠,目光决然,此时无论在生活里有多少身份,现在的他们只是黑泽组「白虎」的一员,而「白虎」,永远冲锋陷阵,勇猛杀敌,忠心护主,且宁Si不退!
时间一分一秒倒数,气氛愈显凝重,期间没有半个人说话,整个新宿街道只能听见晚风喧嚣的声音。
当商场时钟走到六点整时,一道高亢沉重,如警钟的鸣响从新宿外围传来,彷佛在提醒民众逃难,听来既压抑又胆颤。
刺耳鸣响结束的那一秒,前方的浅野将司高喊一声杀,丸山组阵营的人排山倒海地往前冲刺,激昂的嘶吼与杀气同时袭来。
孙谨沐跳上护栏,眼神凌厉,威压爆发,纵喝:白虎!
全T往前一步齐喊:在!
声势浩大,震耳yu聋。
孙谨沐振声吼道:杀敌,血祭!
全T回道:杀敌,血祭!
话语方落,「白虎」士气高昂,声响震天,杀气笼罩新宿,双方的第一刀互相交锋的那刻,战争正式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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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觉得我最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