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听见一阵争吵,吵醒睡得正熟的祈累。祈累见盘丝睡容香甜,便掂着脚步到屋外查看,发现那群有鸿人互指鼻子叫骂。
「鼎兄,怎麽一早就这麽热闹。」祈累问。
如盘丝所言,鼎柴休息一夜,身T已无大碍。他无奈地说:「我也不晓得啊,他们说关在仓库里的顾菟人全跑光了。」
「竟有这等事?以前有发生过这类似的事吗?」祈累明知故问,放走那群顾菟人的便是他与盘丝。
「不曾发生,明明将他们绑得很严实,所以大家才觉得奇怪。」鼎柴劝说不了,只能任众人拌嘴。
「一定是你们两个守夜时打盹,否则那些蛮人怎麽逃得了。」
「笑话,说不定是你们把人偷偷移走了,要是蛮人真的自己逃走,你们的笨脑袋还能挂在上头?」
众人觉得此话有道理,目前为止还未听说有人被猎头的消息。但随即他们担心起来,对方毕竟是十多名顾菟人,於是又把目光移到祈累身上。
「己先生,您本领高强,定要救小粟村村民於水火。」鼎柴恳求道。
若是昨日祈累会义不容辞,但既知这些有鸿人心怀不轨,他虚应道:「说实话,这些顾菟人强得可怕,昨日是侥幸得胜,假如再有一次,我也没有十全把握。」
「那可怎麽办,蛮人最记恨了,继续待在这里,肯定要砍下我们的头。」
「逃罗,还能怎办。」
「白白跑掉这麽多蛮人,真是可惜。」那人发现自己说错话,连改口:「我是说好可恨,又让他们危害村人。」
盘丝跟祈累假意陪鼎柴等人从早上搜到日落,却一个影都没发现。
这时众人已离开小栗村一段路,鼎柴见势不妙,提议道:「己先生,我看快点收拾行囊上路,免得被顾菟人杀回来。」
祈累不为所动,眺着前方,抱x道:「来不及了,那群人杀气腾腾,恐怕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来了。昨日被俘为阶下囚的顾菟人面目狰狞,橘红夕日下满布纹身的躯T在视觉产生重叠而诡奇的画面。
「快跑!」其中一名有鸿人大喊道。
他们转身逃离,顾菟人也追了上来,祈累伸出脚绊倒鼎柴。他看见鼎柴的脸神忽然失sE,一丝恐惧在脸上漫开。
马樱身先士卒,握着石刀跃至鼎柴身上。鼎柴因惧怕而冷汗直流,马樱在他眼里宛若夺魂Si神。
他奋力抵抗,大叫道:「救我啊,己先生,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祈累讽道:「是用你贩卖奴隶赚来的钱?我不缺钱,你的好意思我心领了。」
鼎柴微微一颤,像是做错事被戳破谎言的孩子,顿时陷入沉默。他两手摊着,涣散看着马樱愤怒的脸庞不停哭求。
马樱狠狠揍了鼎柴一拳,将石刀架在他脖子上。
「不要杀我,我也是被b的。」鼎柴已哭成泪人。
鼎柴的同夥一一被擒,他们呼天抢地,求顾菟人放过他们。但他们忘了昨日说过的──蛮人不懂人话。
马樱却突然放下刀子,昨夜她与盘丝约定好,不能取任何人X命。鼎柴立刻推开她的身子,转身要逃。
马樱还未追上去,祈累一把捉住鼎柴,说:「鼎兄,你认为你逃的掉吗?」见马樱杀气腾腾冲过去,祈累大喝道:「你忘了昨日说好的?」
「昨日……果然是你们Ga0的鬼……」鼎柴恍然大悟。
但马樱怒不可遏,只想取鼎柴X命而後快。她吼道:「你这混蛋,就是你散播谣言捕捉我们族人!」
听了这话反倒是祈累更加激动,他掐住鼎柴脖子,愤怒地道:「原来你才是主使,差点被你蒙骗。」
「不是、我、救命──」鼎柴拚命用拳头敲祈累的手,但就像打在金属上毫无作用。
见祈累发狂的样子,马樱在内的顾菟人全都楞住。
鼎柴即将昏厥前,祈累才松开手,面sE平静地看着马樱说:「你杀他就满意了?不留活口怎麽找到你的族人。」
鼎柴浑身哆嗦,大口喘气,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掐Si。
马樱将石刀收回腰後皮鞘,紧紧咬着嘴唇。
祈累看马樱也冷静下来,将脸sE发白的鼎柴扔到她面前,「先饶他一命,让他把话说清楚。」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是被b的……」鼎柴跪伏在马樱脚前。
「不老实交代我就立刻杀了你。」马樱冷冷瞪着他。
「杀了我也问不出东西的……」鼎柴泪眼汪汪地说。
祈累猛拍鼎柴後脑杓,「看不出挺有骨气,你真以为她不敢动手?」
「我知道她敢,可是不知道的事情就不知道,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收钱办事,至於对方是谁真的一概不知。我不照做就会被杀──啊啊啊──」
盘丝踩住鼎柴的手,朝祈累笑道:「时间宝贵,从现在开始,问一句答一句,答不上来就断一支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就折脚趾,要是全部折完了仍然没答案,我可要佩服你了。」盘丝松开脚,蹲到涕泗横流的鼎柴身旁,笑道:「不过人身上还有两百多根骨头,我挺好奇你能撑到何时呢。」
鼎柴吓得瑟瑟发抖,
「别逗他了,要是把他吓Si,还怎麽问话。」祈累明白盘丝打算,便假意劝阻道。
「别怕,听说找地方挖块r0U塞只毒虫进去,能保他三天三夜不睡。」盘丝进一步恐吓道:「小樱,你想若在断肢上包断肠草,伤者的表情会如何有趣。」
马樱的眼眸就像枷锁,紧紧铐住鼎柴刷白的脸sE。
「不打紧,反正那里还有六个人,折磨不完的。」盘丝轻T1aN嘴唇。
「鼎兄,你老实交代为何要拐卖这些蛮、顾菟人,否则我这妹子真要动起手,我也救不了你。」
「我只是奉命行事,为什麽要抓顾菟人,要抓去哪里,什麽都不清楚,我是被b的,他们拿家人的命要胁我──」
「上头是谁?这些人是否卖给皋瑕人?全都一五一十招来。」盘丝美YAn的笑脸冷如剑锋。
「跟这人贩子多说无益,看我割了他的舌头。」马樱杀气腾腾走来。
「我说,是司徒昊,他是皋瑕的奴隶贩子,莱瑕与穷瑕边界有个叫东穷的奴隶市场,也许那些顾菟人是被贩到那里。」鼎柴是真被吓怕了,哭着将知道的事情全抖出来。
「臭小子,绕了这麽一大圈,总算肯说实话了。」盘丝扬起笑容,道:「果然皋瑕人有关系,累大哥,这可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马樱继续诘问道:「司徒昊在哪里?说,否则这次就不是唬你。」
「东穷,你们去东穷便能找到他。」鼎柴垂头丧气地说。
目标更加明确了,找到那个叫司徒昊贩奴头子,便能m0到皋王究竟玩什麽花招。祈累拉起鼎柴,严峻地瞪着他:「你不是要带路吗,那麽就请你带我们去找他,事成後我会给你报酬。」
「马樱姑娘,这些人肯定还有同夥,还请告知你的族人严加小心。盘丝,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上路。」
「且慢,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这是何故?」祈累诧异地看着她。
「我要去救我大哥,还有被抓走的族人,无论生Si,都要带他们回来圣山。」马樱坚定地说。
「但你们顾菟人在日头下不方便,跟我们一起行动,怕是有危险。」祈累忖带着鼎柴已是负担,不愿再让一个顾菟nV子跟随,另一方面也怕真实身分被拆穿。
「请放心,只要几件衣物遮住yAn光,虽无法像夜里这般敏捷,但绝不会拖累你们。」马樱生怕祈累不答应。
「也好,到了东穷也得有个熟人帮忙,否则言语不通如何解救那些顾菟人。有小樱在,就不怕被人拐。」盘丝也帮腔道。
「我绝对不敢欺瞒二位。」鼎柴立刻接话道。
「只要我听见一句谎,保证让你的肚子b昨天还惨。」
「原来是你下的蛊……」鼎柴想起昨天的样子,赶紧退离盘丝几步。
「小樱,还麻烦你的族人严加看管这些人,还有这阵子千万别下山,免得又和村人起冲突。虽然我们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可这误会一时半刻解释不清。」不管如何有些村人确实是被顾菟人猎头,这笔糊涂帐又不知要如何算。况且贼首未擒,谣言难破,现下最好的方法便是尽量不接触。
马樱首肯道:「放心,我会提醒族人。谢谢你们。」
「仗义相助不足挂齿。」祈累豪爽地说。
「是啊,我这累大哥最喜欢仗义相助,这路上要是遇见难处,全扔给他处理,千万别客气。」盘丝笑YY地说:「我先跟累大哥回村收拾,顺便跟村人说一声让他们安心,你可别趁我们不在杀了他唷。」
於是盘丝和祈累赶回小栗村,编造鼎柴一夥已将马樱等人押往有鸿,也提醒村人莫要入山。
整理行囊时,祈累向盘丝说:「鼎柴看上去似有苦衷,看他一开始还愿意当向导带路,应当不是坏人。」
「哭个两声就g起你的同情心啦?莫看他一副懦弱模样,没准他是想偷偷卖了我们。说不定这会他正哀叹自己倒楣呢。」盘丝庆幸风王指定她陪祈累上路,否则这傻子被卖了还开心替人家数钱。
回树林时盘丝替马樱选了一套莱瑕nV子的服饰,否则她那身顾菟人打扮实在太惹人注目。
「你们看,美不美呢?」盘丝牵着扭扭捏捏的马樱亮相。
马樱的身材b盘丝娇小,却充满活力,换上红底翠织的服饰耀显青春,额头的花纹也用一条风京产的刺绣头巾盖住,也好盖住yAn光。少了顾菟人的山野气息,那b莱瑕人深邃的五官更显明亮,眼角微弯的角度让鼎柴看得差点收不回眼。
马樱见到鼎柴的眼神注视自己,忍不住瞪回去,鼎柴立刻想到他们之间恩怨未解,忙把视线摆到祈累身上。
「嗯,太好了。」祈累不想在这问题上琢磨太久,免得被盘丝进一步问谁b较美。这问题怎麽答都不对。「鼎兄,我们要如何到东穷去?」
「小弟承受不起这个称呼,累兄还是叫我名字吧。」鼎柴毕恭毕敬的说。
「说正经的吧,到底该怎麽走,老实点,如果胆再骗我一次,那两个nV人要怎麽对你便不甘我的事。」祈累威胁道。
鼎柴思索一会,道:「东穷我只去过一次,经过的地方倒还记得。首先会经过有鸿,然後到玉王峡口,然後──」
「停,说这麽多也无用,先到第一个地方再说。」盘丝怕他胡扯,决定走一步查验一步b较安心。
路过有鸿後,丘陵地开始变得陡峭,但抵达玉王山峡口时却已崩塌,土石堆同山高,攀爬过去几乎不可能。祈累虽然能乘角龙攀越,但碍於马樱、鼎柴也在,便思索着有无其他方法。
但这一切太过刚好,让祈累不禁怀疑是鼎柴想耍花样。
鼎柴也知道祈累的眼光不对劲,立刻道:「上次去东穷已是两年前,後来便没听过这条路上的事,过玉峡口会到唐采,到那里後我保证一路上绝对不会有问题。」
「去年玉王山发生非常巨大的震动,恐怕是地神震怒所致,只是没想到这麽严重。」马樱虔诚抚着土石,喃喃念着其他人不懂的顾菟语。
「继续往前走吧,这里的树有被伐过的痕迹,肯定有住家。」祈累观察着一旁树林。
从另条路走了一里多,他们见到正在伐木的樵夫,顾菟人对於山林的一切相当崇敬,他们觉得山下人对玉王山奢求的太多。因此盘丝先把马樱带到一旁,由两个男人前去问路。
樵夫听他们要到唐采,和蔼道:「沿这条小径一直走,会到一个叫智丘的地方,但我劝你们多赶些路,过了智丘就是我们居住的村子。你们能在那里过夜。」
「智丘那里有什麽不妥吗?难道有猎头一事,或是有人被贩为奴?」祈累偷瞥一眼鼎柴。
「呵呵,小哥真Ai说笑,谁敢到智丘滋事?你是外地人吧,那更该远离那里,
否则有你好受。不过我想你们连门口都进不去吧。」樵夫提醒道:「那里住着一堆怪人,就算侥幸闯进去,恐怕得丢半条命。」
祈累谢过樵夫,问鼎柴是否听过这个地名。鼎柴点头道:「智丘可有名了,聚集东瑕最多巫祝的地方,那里与世隔绝,连东伯无事也不敢轻易打搅。而且听说那里人脾气古怪,我们还是照樵夫所言,赶往他们的村子才好。」
听有如此神秘的地方,祈累并无好奇之心,他不想牵扯进无谓的麻烦。孤军深入东瑕已是险棋,若节外生枝便不好了。但盘丝不这样想,她听说前方就是智丘时,不禁容光焕发,彷佛早打定主意要走那儿。
「省点麻烦行吗?我们的任务是查皋王老底,不是来游玩。」祈累见盘丝的神sE,便知她的想法。
「这叫得来不费工夫,我早想去智丘见识见识,看看那里有什麽厉害之处。蹇老师也曾待过智丘,他说过待我出师之时必到智丘闯一闯。我当然得去拜访一下。」盘丝神采飞扬,眼里充满期待。
「樵夫说那里都住怪人,我们怕连门都进不去,还是早早赶路吧。」
「若这麽容易进去,智丘又有何期待?」盘丝是势在必行,十条龙来拉都拉不动。
鼎柴得知要往智丘去,便忙着求盘丝道:「盘丝姑娘,那里的人真不是普通的怪,没事去招惹他们肯定会倒楣。你们不是赶着找司徒昊吗?」他故意让马樱听见,藉此多一个反对声音。
但盘丝岂如此容易对付,她凝视犹豫的马樱,亲昵地问:「小樱,你知道你大哥与族人是否健在吗?」
「咦?他们生Si未卜,我怎麽得知。」马樱踅眉道。
「是这样的,智丘里面多的是奇人异士,占卜能手一抓一大把,若能去智丘一趟,或许能先确认你族人的安全。」
「真的?盘丝姊你没骗我吧?」马樱扬起头问。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人,累大哥你说是吧。」盘丝看向祈累。
祈累从小不知被盘丝耍过多少次,但此时也只能应和道:「她说得不会有错。不过还不知道进不进的去。」
鼎柴惊愕道:「你们是认真的?那些怪人有一万种方法折磨Si人。」
「你要麽走,要麽现在就让你尝尝一万种Si法。」盘丝手拨秀发莞尔道。
「方才樵夫说得是这条路吧。」鼎柴自觉地在前头领路。
四人沿着樵夫所说的路走,不久来到一处岔口,左拐是一片密林,右边则是平坦的道路。密林一棵参天大树刻着「愚者入内,生Si无门」八字。见到如此严厉的警告,通常人都会往右行,但盘丝偏偏抉了左边的路。
林子里布满巍峨巨树,yAn光被扶疏绿叶遮荫大半,鸟叫婉转轻扬,在空荡树林回荡。这里人气微薄,外边樵夫怕是不敢走进半分,故所有树木自然生长,腰大百围的古木随处可见。
鼎柴左顾右盼,生怕会有怪物窜出。
但马樱很是喜Ai这静谧的林子,亘古存在的气息令她感到安心,忍不住念起顾菟人祷词,赞咏天地美妙。愈走入深处,淙淙水声流泻,清脆悦耳。马樱长年处在山林,对於森林各样变化相当敏感,已能闻到Sh润的水气。
往智丘的路很单纯,笔直一条通到底。水声愈发清晰,却不见溪流踪影,四人走了好一段路,回神时才惊觉被困其中,他们一直在原地绕圈。
「这下糟了,樵夫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祈累要众人停下步伐,仔细勘查四周。此时连回头路也找不着。
「果然不是常人能进之处,这便是第一个挑战吧,有趣。」盘丝抿嘴笑,似乎毫不困惑。
「明明水声就在不远处,我们却走不出去。」鼎柴焦急地说。
「别急,人眼所见有时不可靠,你们先耐心静下来。」盘丝一派轻松道。
祈累、鼎柴却只听到水声、鸟声,与一路走来无异。马樱阖眼,静静聆听森林里一切动静,彷若与这些矗立数千年的大树交谈。忽然她张开眼,往某个方向前进。
盘丝毫不迟疑跟了上去,两人也半信半疑随後,走了好些路,听见的声音产生细微差异,流水似在耳边涤荡,彷若一伸手就能触到沁凉的溪水。踏过层层铺叠的柔软落叶,一GUcHa0Sh味倏然袭来,马樱猛然停下。
一条潺潺溪流横断在前,清澈若镜,闻之甘甜如饴。落枝拨弄潋灩,浪迹於浮光碎波。此地便是一处雅境,静得出奇,出奇的美,清澈空灵,嗅个两下通T舒畅。
溪水不宽,西面设有脚踏石,对岸则立着一块铁褐sE磐石,以朱砂写道「智丘地界」。
「马樱姑娘,原来你懂通灵术,竟能与树林通话。」鼎柴佩服道。
马樱眄着他,不愿多做交谈,鼎柴只好将眼神移到盘丝身上。
「生命总离不开水,这迷阵的关键便是寻找生之源头,既然没有一样生命能离水生活,只要循着鸟声、蚁塚等等都能找到溪边。」盘丝解释道。
鼎柴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有如此奥妙。」
四人踏着石头到了对岸,苔痕任意生长於往上的石阶,似许久无人走过此路。寻石阶向上仰去,尽头处没入氤氲,隐隐然不知智丘藏身何方。
盘丝露出嫣笑,率先走在前头,其他三人也紧紧跟着。青苔因日积月累而腐,加上林中水气Sh润,石阶陡峭,只要一不注意便可能重重摔下。
祈累想这石阶会不会与方才迷阵雷同,走了大半天还走不完,但他猜想错了,他们很快走到雾气之中,三道一模一样,只有框架的大石门矗在他们面前。
祈累没多想,直接往中央的门走去,盘丝一把拉住他,道:「累大哥,还是别乱走的好,无端出现三道门,说不定其中一道连接h泉。」
「但是三道门後面的景sE并无不同。」祈累怪异地说。
「这是巫术障眼,仔细瞧这些门的槛G0u样式不一样。」盘丝指着门槛。
「真是如此,这又代表什麽?」祈累仍看不出所以然。在他看来那门槛就是三条不一样的G0u。
「谁让你平时不好读书,自然看不出其中端倪。」
「这样式,似乎似曾相识,应当是看过的,却又说不出是什麽。」鼎柴沉Y,忽然大叫道:「莫非是八卦图?」
盘丝满意的点头,蹲在门旁,笔画道:「不错,想不到你还能认出来。」
「谁像你有个厉害的师傅。」祈累啧了一声。
「但这里只有三道门啊。」马樱是第一次听说八卦,好奇地蹲在石门前查看。
「不错,分别是乾、坤、坎三卦,代表为天、地、水。」盘丝说。
「原来如此,这些怪人X格骄恣,认为自己如天般崇大。那麽要走天门吗?」祈累问。
盘丝摇头,「答案与方才的迷阵相同,是水。水乃万物之源,通过水卦才是人间住处。」
「怪不得那樵夫要我们改道,若破不了迷阵,岂不是要活活困Si在山里。」
祈累便看着其他两门,忖着难道走了就真的会飞天遁地,不过他没有追问,盘丝肯定回他「走看看不就得了」这类话。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盘丝带领大家走入水卦门,走了一段路,雾气方散,坐落於河G0u间的村落出现在众人眼前。河G0u起码一丈宽,并可清澈见底,村子旁无木栏围挡,几十处石版屋舍散在突起的小丘。
村子旁全是巨大乔木,但村子上方却无遮荫,yAn光能直接照sHEj1N来,打在摩亮的石版面辉散光泽,因此这个遗世的村子看上去就像璀璨的宝石。入村唯一的路是一座老朽的独木桥,他们已能看见人影走动。
村口种满紫sE鸢尾花,yAn光下活泼摇曳。一个身高未至四尺的孩童正悉心照料花儿,鼎柴走上前客气地问:「小娃儿,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日,不知能否请你为我们带路。」
孩童忽然扳起稚nEnG的脸孔,用着尖音道:「臭小子,叫谁小娃儿,老夫今年可八十有余,不晓得大你多少岁数。」
鼎柴惊吓得连退几步,他定睛细看,那人怎麽看都像四尺小童。
「臭小子,你不相信老夫吗?当心我种个h谷蛊在你身上,要你生也痛苦,Si也难受。」小童指着鼎柴骂道。「就你这等无知小儿,怎麽闯得进智丘。」
鼎柴被训斥得满脸发懵,但看着对方趾高气昂,也不敢回嘴。
「智丘果然都是怪、奇人异士,老翁竟能修练成孩童。」祈累惊佩道。
「前辈,我们路过此地,想在这里留宿一晚,不晓得方不方便?」
那小童见到盘丝,笑得眉开眼绽,「你们早请这位姑娘出面不就没事了。见这水灵聪慧的模样,定是破解迷阵,来,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坐坐。」
「那麽我们便不客气了。」祈累抱拳道。
小童走没两步,竟突然跌跤,他坐在地上捶着脚道:「跌得真惨,老夫恐怕得缓一缓才能走。」
盘丝便抱起小童,温柔道:「我带抱你走,好不好?」
「怎麽好意思呢,能让你这样的美丽姑娘抱着,老夫活这麽久也算值了。」小童整个人依偎在盘丝怀中。
马樱不解地问:「老先生摔跤了还这麽高兴,真是奇怪。」
祈累忖因为对方外貌是童子,故马樱才没特别想法,否则像上次他无意触碰她,就差点被取走X命。
小童家离村口不远,他要盘丝放他下来,走起路来仍旧生龙活虎。石版屋内中间放着一个大釜,仅有的家具便是一张大床。竹简、木牍堆积如山,几乎要占满房子一半。盘丝看见这麽多珍稀的书籍,心里一阵雀跃。
「老先生,我名为己累,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己累?呵呵,是吗。老夫名叫橐。」
他的笑声让祈累忍不住一惊。
「上次有生人来此,已经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每天都看些熟面孔,还真感到无聊。是不是迷阵设得太难呢,老夫以为h发小儿便能破解,还建议要摆些更难的阵法。」
「橐公,既您喜欢有访客上门,又何必写下愚者入内,生Si无门?」祈累问。
「傻子,那些字不晓得多久以前就存在了。这里人都很厌恶愚人,不稍微过滤,就会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跑来。」橐公打量祈累,又捏了捏他的手臂,「你看起来不像巫祝,为何要来此智丘?」
「其实这是我的意思,小nV子早听闻智丘大名,很想来拜访这个住满才智之士的地方。」盘丝替祈累回答道。
「这位姑娘真会说话,想来也是你破解迷阵吧。你们算是来巧,今晚要举办十年一次的智者大赛,凡入村者皆能参加,胜者能够得到智者的封号。不过我看也只有你这小姑娘有资格上场。」橐公兴奋地说。
不过除了盘丝外,其他三人并不感兴趣。盘丝的蹇公当年也曾摘下智者的封号,因此盘丝一直忖着也能来试博。
「但参加归参加,拔得头筹便别想了,哈哈哈。」橐公笑道。
「这个自然,晚辈怎麽攀得上众前辈的智慧。还没请教前辈参赛资格。」盘丝道。
「不难,容易的很,只要在落日前找到一样东西即可。有个人受天神祈福,一切有形之物杀不Si他,一切无形之物也杀不Si他,日月星光亦无法,白昼黑夜亦不能。只要你能找到能杀Si这个人的东西,就有资格参加智者大赛。」橐捏着肩膀,疲倦道:「照顾那些花可费了老夫不少力,老夫先睡了,待你找到後再来叫醒老夫。」
这古怪题目听得祈累一头雾水,什麽都杀不Si,又有何物能杀。盘丝也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她重Y橐方才说的问题,陷入沉思。
四人走出橐的屋子後,鼎柴建议道:「咱们还是早点离开吧,若想不出答案,恐怕那个怪老先生又要有惊人之举。」他压根不想待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如此挑战才有意思。日头尚未至中央呢,不如先到处走走,我也好想答案。」盘丝笑道。
「盘丝姊,你说的卜师在哪呢?我想请他为族人算一算。」马樱只想知道那些被俘的族人下落。
「别急,智丘里多的是奇人,但奇人行为处事总是奇特,要不露个一手让他们开开眼界,谁愿意搭理我们?不过既然来了,不妨先让鼎柴陪你四周晃晃,说不定能遇上个好心的奇人。」盘丝说笑道。
「跟他?」马樱皱起眉头。
「盘丝姑娘,你瞧橐公前辈也说我愚驽,万一得罪了什麽人就坏事了。反正也得解谜题,你陪马樱姑娘走走,说不定能想出头绪。」
鼎柴也不愿跟马樱并肩而行,没准她火气一来,直接找个隐密处杀人灭屍。
「好吧,我陪小樱去寻,你们两个自个悠晃。」
「放心,我们肯定哪都不去,就待在这儿等你们。」鼎柴立即点头哈腰。
盘丝与马樱离去後,鼎柴才松了口气,吞吞吐吐道:「累兄,跟盘丝姑娘相处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话算是说到祈累心坎上。不过他没回应,他虽不认为鼎柴是穷凶极恶之人,可也没完全放下戒备。
「我问一句,您千万别生气,您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要探亲人吧。」
「为何这麽说。」祈累问。
「你们急着找司徒昊,肯定也是为贩奴一事而来,虽不知你们为谁做事,但我得奉劝,司徒昊不是普通人,他背後靠山大的很,否则也不可能随意入莱瑕掳人。」
祈累本是想到皋瑕首都皋丘去寻线索,要找司徒昊也只是误打误撞,正好蒙上。但被如此误解未尝不是好事,省去许多麻烦。鼎柴看来是真心要他们莫涉险境,毕竟他的家人也是人质。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你说你去过东穷,除了顾菟人外,有没有其他被捉去的?」
「累兄,我那次到东穷也是被b着去,连司徒昊的正脸也没见过。东穷那儿各种人都有,也不晓得为何挑上顾菟人。」鼎柴委屈道。
如顾菟人擅长夜袭,编来作战乃为上选,但他们生X倔强,又不喜外人,捉了恐怕也难驯服。祈累忖要招买佣兵有更多听话、骁勇的部族能选,皋王何必大费周章。
「唷,好久没看见这麽JiNg壮的男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nV巫蓦然出现,肆意抚m0祈累的x膛,喜悦道:「好bAng,太bAng了,这要是煮成汤,肯定好到心头去。」
那nV巫嗓已枯竭,彷佛从乾柴堆里发出声音,祈累忙躲得老远,但nV巫又跟了上来,脚步相当迅捷。
「讲两句玩笑话就要跑,你这年轻人真不够意思,我都九十岁了,早对男人没兴趣。小夥子,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能突破那迷阵,也该有两把罩。」nV巫喀喀地笑。
祈累放眼望去,智丘里不分男nV,几乎都有了年纪,这里简直成了巫祝退隐之所。
「我叫瓕,人称东境无所不能的瓕婆,早些年皋王担着厚礼求我出山,我撵了几次才不敢上门。反正都碰上了,你们俩给我办件事,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吃鱼,但我不吃用手抓的鱼,也不吃钩鱼嘴的鱼。」瓕婆迳自说起想做的事,而且是b祈累答应的态势。
祈累还未回话,瓕婆便g起老迈的笑容,道:「记住了,日正当中时给我取来,否则你不会想尝试下痢咒的滋味,你可能会整整瘦一圈。啧啧,你这身好JiNgr0U少一两我都感到可惜。」
祈累忖盘丝年老後肯定也是这副德行。这里的奇人一个b一个怪异,脾气莫说是任X,可以说是不可理喻,m0不到规矩。
「老婆婆,你不让用手捉鱼,也不让钓鱼,这要怎麽抓鱼给您吃。」鼎柴蹙着眉头,不明白那番话里又藏着何种玄机。
「蠢小子,拿个竹篓去捞鱼不就得了,这样才不会伤到r0U质。」瓕婆骂道:「你这麽蠢是怎麽通过迷阵?」
「就这麽容易?」鼎柴讶异地问。方才橐公才出了一个m0不着头绪的问题,他自然没想到答案竟如此单纯。
「好了,快去,别耽搁我的吃饭时间。捉了鱼便拿到村口左手第五间房给我。」
瓕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吧,找个竹篓抓鱼去。」祈累被盘丝整过不计其数,这些老巫人的手段必定别出心裁,只得顺从瓕婆的意。这时他也後悔没有直接略过智丘。
两人来到村外的溪流,果然看见溪底鱼儿悠游。祈累忽然想着住智丘的人平时如何打理生活,他们无田无猎,总不可能全靠这些溪鱼饱餐。
祈累与鼎柴卷起袖子,盯着硕肥的鱼儿不放,祈累照料龙的闲暇时也常到河里捉鱼,此时他目不转睛观察鱼的动向,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弯下腰,再起身时竹篓里已成功逮到一条鱼。
鼎柴便没这麽灵敏,他试了好几次只装满一篓篓溪水,祈累讪笑道:「捉人倒挺行,捉鱼便不行了。」
「可恶,看我的厉害。」鼎柴深深呼x1,全神贯注看着溪流动静,彷与水流合一。
一条鱼徐徐游来,他大吼一声,迅然俯身,脚却踩到石头,一个不稳身子倾了半边,猛然跌进溪中。鼎柴激起极大水花,把祈累也弄Sh了身。
祈累盯着水面,漾乱的水波逐渐画成一圈圈涟漪,慢慢缩小同心圆,最後又恢复平静。
鼎柴见他沉默不语,竟也未起身,就整个人泡在水里,他身T周围也浮沉细波。祈累忖着橐的问题,有形无形,日月星辰,白昼黑夜。他看着手上的水珠,像是有个思绪在牵动,但仍模糊不清。
「日月,水花,杀不Si。」祈累喃喃念道。他深锁眉头,眼睛动得飞快,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却又四处流窜。
「我知道了!累兄,我知道橐公的问题如何回答。」鼎柴突然站起来,又掀起一次水花。